皇帝在黃昏時便移駕回宮。大部分官員也匆匆趕回去,只剩下年輕人在野外宿營。
劉裕獵回來五隻野兔,一隻梅花鹿,吩咐廚子烤了,饒是這樣,玉清梅覺得太少了,因為往年劉裕都是獵五六隻梅花鹿,說不定還能抓住一隻野豬。
我趁著人們都在烤野味,把王姑娘的錦盒遞給謝雅玉,為了怕裡面有暗器,趁沒人的時候偷偷打開看了一下,只有一張淡藍色信箋,娟麗的字跡:謝公子,相約鳳凰林。
把錦盒送給謝雅玉的時候,謝雅玉正躲在帳篷里看書,見我進來,忙起了身:「五弟來了」。
我嗯了一聲,隨手翻了翻他看的書:「看書呢。」
謝雅玉道:「有些累了,在這裡休息一會,五弟也是嗎?」
我搖頭:「不是啊。」把手裡錦盒遞給他:「諾。」
他搖晃手中的盒子,舉在耳邊聽,一臉笑:「是什麼?」
哎,我在心裡深深嘆了一口氣,收了姑娘家的情書犯得著在我面前高興成這樣子麼。
便沒好氣的說:「你打開自然就知道了。」
便一轉身跑了出去。
好巧不巧,撞上玉清梅。
玉清梅在我耳邊小聲道:「你送了謝三什麼?」
我悶聲道:「有個王姑娘寫給謝雅玉的情書,約著一會見面吶。」
玉清梅:「哪個王姑娘?」
我沒好氣的說:「就是很漂亮的那個王姑娘唄,小時候同謝三還認識。」
玉清梅沉思了一會,眼睛一亮:「王若薇吧。」
我奇道:「你怎知道是王若薇?我還不知道她名字呢。」
玉清梅眨了眨眼睛:「是美人又同謝三自小認識可不就是王羲之的孫女王若薇,她竟求著你,四哥我還沒這福分呢,你臉黑什麼呀。」
來頭倒挺大。
我反問道:「我臉黑了嗎?」
玉清梅認真的點頭:「都成炭了。」
我推開他,坐在火堆旁,拿起一隻兔子腿,鬱悶咬了一大口:「我長這麼帥,她為什麼看不上我?」
玉清梅變了臉色:「誰?」
我認真道:「王若薇。」
………
我悶悶翻滾兔腿。
玉清梅忽大聲道:「麻煩小五認真些,全烤焦了,兔肉得來不易,須得珍惜。」
我哦了一聲,把兔腿一扔,換一隻烤,思來想去半天,對玉清梅道:「你說,孤男寡女的,大美人會不會把王姑娘【呼……嗯……】。」
玉清梅吐出一口兔肉:「這天下誰都可能把王姑娘【呼……嗯……】,唯獨謝三不可能。」
「為什麼?」
「這麼些年我還不了解他,嚴重感情潔癖,根本不碰任何女人,如果不是怕那些姑娘傷心,他連見都不願見。」
「不碰任何女人?見都不願見。」
可是謝雅玉經常牽著我啊。
「騙人吧。」
「絕不是。」
「當然拉,如果對方是他的兄弟,又不同了,肯定會見啊。」
……
原來我在他心中就一兄弟。
我把兔肉塞進玉清梅嘴裡:「我還是不放心,好歹人家王若薇花朵一般的姑娘,要是被糟蹋了,我心疼。」
草下陰蟲葉上霜,朱欄迢遞壓湖光。
我躲在山坡上,透過樹葉縫隙偷看著。
謝雅玉換上一身白衣仙子般坐在湖水邊,只看見傾瀉下來又黑又亮的長髮,儀態瀟灑不拘,在清冷的月光下又別是一番風情。王若薇坐在他旁邊,離得很近,就差倆人肩並肩,也不知道在低聲說什麼。
我心裡嘖嘖稱讚兩聲,好一幅潑墨山水畫,這倆人站一起真金童玉女。
哎,只要是女的站在他面前,我都覺得金童玉女,主要是金童太金童。
我正想湊近一點聽他們說些什麼,誰知腳一滑,從山坡上像球滾了下來,撞到一人腿上,那人低喝:「你弄什麼!」
是司馬德文,他到這裡幹什麼?莫非也有姑娘約她?
真是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啊。
琅琊王彎下腰,拎起我的衣領:「起來。」
我蹲在地上死活不起來。
一個怕被身後的人發現,一個腳又崴了。
司馬德文揪住我的後領,把我拎了起來,掛在半空。
屋漏偏逢連夜雨,謝雅玉淡淡道:「王爺,五弟。」
王若薇清越的聲音:「見過王爺,段公子。」
司馬德文鳳目彎彎,黑曜石般的眼珠在月色下流光溢彩,竟是十分高興:「真是……呵呵,打擾你們了。」
謝雅玉道:「沒有,正要回去。」
王若薇似乎有些不情願:「謝公子還沒講完呢。」
我豎起耳朵,講些什麼,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連理枝?哼,哼,哼,好一對比翼鳥,連理枝。
男比翼鳥道:「王爺,你有事麼?」
司馬德文道:「東西丟了,出來找。」
男比翼鳥道:「可找著沒有?」
司馬德文揪起我的領子把我提起:「找到了。」
我縮成一團,背對謝雅玉對司馬德文唇語道:「趕快走。」
背後的男比翼鳥突然沉默了。
過了一會,男比翼鳥淡然對女比翼鳥說:「王姑娘,咱們走吧。」
女比翼鳥不情不願的恩了一聲。
但見到謝雅玉從另一條路繞過去,似乎又有些高興。謝公子長謝公子短的喊,卻再沒聽見謝雅玉的話了。
司馬德文把我放在石頭上,皺眉問道:「你鬼鬼祟祟在這幹什麼?不會是瞧人家談情說愛吧。」。
我托著腦袋悶聲道:「看野鴨子呢」。
司馬德文奇道:「鴨子呢?」
「遊走了。」
……
司馬德文瞅瞅我:「你鬼叫什麼」
我頭也不抬答道:「腳崴了,疼。」
「你腳崴了?能蹦躂麼。」
「說什麼話呢你。」煩他一眼,起身走了兩步,疼的直吸氣。
司馬德文背過身蹲在我面前,命道:「上來。」
「我能走。」
司馬德文懶洋洋道:「你要麼讓我背你,要麼留在這被野獸吃。」
我思考了一會,覺得有必要為我的生命而折腰,遂伏在他背上。
司馬德文背著我走到營地,謝雅玉與劉裕玉清梅圍著火堆,我的位置上坐著王若微,各人臉色都有些古怪。
司馬德文徑直把我背回營長,玉清梅拿著兔肉,嘖嘖兩聲:「還是地瓜好吃。」
背回帳篷,司馬德文把我扔在地上。
我捂著自己的腳大聲道:「你能不能輕點,天天把我當東西扔來扔去,你不累我還累呢。」
司馬德文道:「那我把你當什麼扔來扔去?」
我怒:「又不是你養的寵物貓,高興了摸摸頭,哄兩句,不高興了一腳踹走。」
司馬德文抱臂揶揄道:「就你還寵物貓?整個未訓化的小野狼,張牙舞爪,見著誰都一爪子,當然啦……除非謝雅玉那個小混蛋。」
我回駁道:「哼,我對你還敢一爪子,也不知道是誰一副老虎模樣,仗著是王,欺負這個,欺負那個,當然啦……除非謝雅玉那個小混蛋,因為……你不敢。」
司馬德文自個又念了一遍:「謝雅玉那個小混蛋?」
撲哧笑了出來,把我拽到他懷裡,脫下靴子,說道:「嘖嘖……真有本事,都崴成饅頭了。」
我掙扎抽出自己的腳,怒:「要你管。」
「不管,我不管。」
啊……
尖叫穿透帳篷而出。
司馬德文捂住我的嘴:「你叫什麼。」
我眼淚汪汪的說:「我真懷疑你字典里有沒有輕柔這個字?」
司馬德文道:「當然有。」
「那你不會輕柔一點,不多,就一點行不行!」
司馬德文手勁柔了下來。
我讚嘆一聲,真是孺子可教也。
第二日玉清梅一臉詭笑得看著我,露出一口大白牙:「昨……小段公子『性福』得很哪,那叫聲……真銷魂。」
我回道:「你要不要幸福一下?」
玉清梅連連搖頭:「不敢。」
我邪邪一笑,亮出身後的棍子:「把你腿打斷,你會比我更銷魂。」
玉清梅拔腿就跑。
我扔了棍子,詭笑著。
正好司馬德文也從帳篷里出來,見到我,虎了臉:「見了他也不至於這麼高興吧。」
「啥?」
司馬德文把我身子向後一轉,天啊……謝雅玉。
貌似正在收拾東西回去。
可是為什麼站在我身後啊,還有你的小野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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