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櫻花天皇聽見李觀棋的問題之後,看了他一眼,發現他並沒有停留之後,便也沒有停下腳步,依舊慢慢地往前走,一邊走一邊回答道:「在以前,他們看見櫻花一族的人到來之後,還不會如此,但是從去年三月之後就不同了。」
「是洛帝?」
李觀棋走在旁邊,微微挑眉。
「正是。」
櫻花天皇嘆了口氣,「去年三月,那位皇帝逼我帶他來此,但他的心情似乎很糟糕,從找到我的時候,就一副強壓怒氣的模樣,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再然後,我帶著他來到此地,面見神戶川大師。
在聽說神武帝的預言要求之後,神戶川大師卻搖了搖頭,說面對這種要求,預言結果是不可能被正確解讀的。
然而神武帝的預言要求,是如何挽救大洛王朝。
結果神戶川大師卻說,這種寬泛要求,即便能得到預言結果,也不可能被正確解讀,那言外之意,不就是說大洛王朝必亡無疑嗎?
面對一位大洛王朝的皇帝,表示出這種意思,神武帝自然不悅。
更何況他原本的心情就很糟糕。
正因如此,當神戶川大師說出這句話之後,暴怒之下的神武帝,抬手就把神戶一族的宗廟給轟碎了,然後冷冰冰地對神戶川大師說,再不快點施展預言異能,下一次碎掉的,就不是宗廟的供奉牌位,而是神戶一族的所有人。
宗廟,是供奉先祖牌位的聖地。
神武帝此舉,不亞於刨了神戶一族的祖墳。
不過,他雖然脾氣不太好,但到底是大洛的皇帝,出手闊綽,臨走之前,給予了神戶一族很多補償和報酬,可以說是比我們櫻花一族近幾百年給的都多了。
但即便如此,破壞宗廟帶來的影響還是太過惡劣。
從那以後,神戶一族對於陛下您這種外人的到來,自然會表現得更加不悅嗯,還請陛下見諒,我替神戶一族向您表示歉意。」
說到這裡,櫻花天皇停下腳步,作勢就要朝李觀棋下跪。
「行了。」
李觀棋伸手阻止了他,「繼續走你的,不用道什麼歉。」
「陛下海量。」
櫻花天皇點點頭,而後繼續沿著林間小徑向前走。
而李觀棋也是無奈一笑。
洛帝啊洛帝。
當初在北莽陵寢的死後世界裡,他靠著「報恩花」的奇效,提前看見了洛帝留給他的最後一句話。
他很清楚的記得,那時洛帝講起神戶川此事的用詞是——「在我的拜託下,他答應我,為我施展一次預言」。
嗯,直接轟碎了人家的宗廟,重新定義《拜託》一詞了屬於是。
「話說,這些神戶一族的人,就世世代代隱居,從不離開?」
李觀棋好奇地問了句。
「非也。」
櫻花天皇笑著搖搖頭,解釋道:「神戶一族從外貌上來看,並沒有什麼明顯的異血特徵,就連兩儀形態,也是異血人類很常見的那種體型變大2—3米,所以他們只要藉口說自己是草根出身,不方便展示異能,那就可以了。
畢竟,異能是一個異血武士的最大秘密,如果不是什麼異能人盡皆知的知名家族的子弟,那麼想要保守秘密,也算合情合理的事情。
所以對神戶一族的人來說,想要遊歷世界,只要拿這個做藉口即可。
很多神戶一族都會離開這個小島的,說不定陛下你也曾經與某個神戶族人擦肩而過,只是並未察覺呢。」
「那他們是怎麼保守秘密的?」
李觀棋又問,「如果是這樣,那總會出現某些神戶一族被人殺死搜魂,然後從記憶里發現神戶一族的存在,不是麼?」
「我們有一種特殊的秘法。」
櫻花天皇一邊走,一邊解釋道:「這種秘法,讓我們在被催眠、被搜魂等非正常狀態下,如果有外力試圖探查有關神戶一族的事情,那麼我們的相關記憶,就會在一瞬間被自動抹除,從而讓敵人一無所獲。
每一個神戶族人都會被施展這種秘法。
而我們的歷代幕府天皇,在被告知神戶一族的存在之後,也會被施加這個秘法,從而確保神戶一族的存在不外泄。」
「原來如此。」
李觀棋輕輕點頭。
「這個秘法真的很好用。」
櫻花天皇看著李觀棋,微笑道:「所以,我也是真的很疑惑,您和那位大洛的神武帝,究竟是如何得知神戶一族的存在的?」
「你真想知道?」
李觀棋瞥了他一眼。
「不,不想。」
櫻花天皇輕輕搖頭,轉而話鋒一轉,忽然問道:「話說,陛下,您對於預言術這種東西,是如何看待的呢?」
「預言術?」
聽得此言,李觀棋微微思索,然後才說道:「在很小的時候,我不信這玩意兒。
對那時的我來說,世上根本沒有怪力亂神,要相信科學。
可是到後來我才發現,我所自認為的科學,根本是狹隘又可笑的偏見而已,還是書讀得太少。
實際上,真正的科學,應該包含宇宙萬物,包括那些所謂的『神』,也包括各種看似神奇的力量。
比如咒術,又比如預言術。
這些神奇力量,同樣有著自己的『科學道理』,只是我還沒能完全弄懂而已。
我認識一個人,他也會預言術嗯,說是預言術有點不恰當了,他的預言術太過逆天,根本不算什麼預言術,而是直接看見眼前困境的答案,然後循著答案去做就行了。」
「哦?」
聽得此言,櫻花天皇不禁有些訝異地看向他,「還有這種預言術?可即便是神戶一族的預言,那也頂多是針對困境來得到一份『謎題』,我們事後還得解謎,他居然能直接得到答案?那、那陛下您」
「有限制的。」
李觀棋擺了擺手,知道這傢伙想問什麼,隨口回了句:「那傢伙的預言能力,代價是壽命,越是重要的預言,他損耗的壽命就越多,而且是被動而非主動,只能等它自己出現,根本無法控制。」
「哦」
櫻花天皇輕輕點頭,並沒有繼續追問。
而李觀棋的眼神,則是微微閃爍。
林道長的預示能力,是他最後的備用方案。
如果在神戶一族這裡得不到思路,並且也沒得到其它方法的話,那他就得強行阻止林道長現在位於南疆蠱神祖廟的探索,把對方強行拉到身邊了。
雖說林道長的預示能力是被動能力,但一直帶在身邊,說不定就能觸發呢?
不過這只是備用方案。
因為林道長觸發這個能力,那可是要氪命的,如果可以,李觀棋還是希望能幫林道長儘可能地省點壽命。
「話說,陛下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時,櫻花天皇看著身旁的李觀棋,微笑道:「您對於預言術這種東西,究竟是如何看待的?」
「我不期望它能直接給我答案,但至少也要提供點思路線索。」
李觀棋實話實說。
「那就好。」
櫻花天皇輕輕點頭,而後看著前方不遠的森林出口,輕聲道:「很多人迷信預言術,但最終,他們無一例外,得到的全都是失望,這些事情,我從神戶一族的史書里,看見過太多太多了,包括那位大洛王朝的神武帝。
他滿心期待的來。
他希冀著能在這裡找到解決大洛困境的方法,以此來力挽狂瀾,拯救大洛於傾倒。
可當他得到預言壁畫之後,卻完全不解其意。
他失望無比的離開。
而後來的事情,也證明了神戶川大師的一語成讖。
神武帝沒能真正解讀預言壁畫的含義,當他駕崩之後,大洛王朝還是不可避免地迎來了解體。
所以,預言術到底有什麼用呢?
人們帶著問題來找它。
它卻只會還給人們一個謎題。
謎題的真正答案,就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可是想得到這個謎題的答案,太難太難。
這讓我想起西方的童話故事。
人們向惡魔許願,惡魔會實現願望,但最終的結果,一定和人們的期望完全不符。
這兩件事雖然並非完全相似,但是在我看來,其實有著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看似求得,實則求不得。
總而言之,臣有一句話送給陛下。
面對這些預言什麼的,還是保持平常心吧,畢竟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說到這裡,櫻花天皇停下了腳步。
此時的他和李觀棋,已然來到了這片森林的出口處,再往外,就是一小片空地,以及一個山洞地穴的洞口。
這個山洞並不深,甚至李觀棋站在原地都能一眼望到頭。
只見在山洞盡頭,幾根火把插在岩壁上,明晃晃的火光提供照明,照亮了洞中的一應景象。
沒有過多的什麼擺設,就只有兩道坐在蒲團上的身影,以及一張閒置的青色蒲團。
【八卦級異血武士】
【八卦級異血武士】
很顯然,那兩個守候多時的身影,就是櫻花天皇剛剛提到的「神戶真」和「神戶哲也」。
兩個只有八卦級的異血修為,卻具備九階靈魂的神戶族人。
「你提前通知他們了?」
李觀棋看了眼身旁的櫻花天皇。
「總不能讓陛下您來等他們吧?」
櫻花天皇微微一笑,「雖然從近日來的見聞來看,您的脾氣應該比大洛神武帝要好一些,不過我可不敢賭這些。
事實上,早在平安京皇宮大殿刻畫傳送陣圖的時候,我就向他倆發出傳信,要他們趕回此地了。
神戶真和神戶哲也,此前都在外地。
為了讓他倆有足夠的時間,處理好手頭上的事情,然後趕回此地,我剛才刻意帶您在森林裡慢慢走了一會兒,所謂閒聊,不過是拖延時間,讓您感覺不到『等待』而已,幸運的是,陛下您並沒有催促。」
「我向來不討厭在漂亮的森林裡慢慢走。」
李觀棋邁開腳步,朝前方的山洞走去,「你應該慶幸,這地方風景還不錯。」
「祝陛下得到滿意的結果。」
櫻花天皇低下頭,恭送這位大武皇帝的離去。
而李觀棋則是一路走到了山洞的最深處,來到了那兩個神戶一族的面前。
「」
兩人連忙從蒲團上起身,面面相覷一眼之後,皆是有些不情不願地單膝跪地。
「草民神戶真。」
「草民神戶哲也。」
「拜見武帝。」
這兩個男人皆是青年模樣,只不過具體有幾百歲,那就是另一碼事了。
「平身,辦正事,晚點我會命人把報酬送來給你們。」
李觀棋擺了擺手,開門見山道:「我有兩個問題要得到你們預言異能的幫助,現在,你們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們的預言異能,可以預言你們完全沒聽說過的事物嗎?」
「可以。」
神戶真輕輕點頭,「只要武帝您自己對於這個『事物』,有個大致的基本了解即可。」
「很好。」
李觀棋隨即說道:「你倆哪個預言水平高一些,誰就來先幫我預言一個問題——我該去哪裡尋找下一個時空之心的充能物品?」
「我來吧。」
神戶真伸出右手,沉聲道:「還請陛下伸出右手,放在我的手掌心上面。」
李觀棋隨即照做。
而神戶真則是又伸出左手,掌心貼在旁邊的灰白岩壁上,緩緩閉上了雙眸。
「呃?!」
幾乎是一瞬間,他的眉頭就緊緊皺起,面色「刷」地一下子就白了,冷汗直流,不斷從額頭上滑落。
「噗!」
忽然,神戶真睜開血絲密布的雙眸,張口噴出一大口烏黑鮮血。
「嗡——」
李觀棋體內的冰藍色靈力瞬間噴涌而出,在身前凝聚成一面冰盾,完美擋下了所有迎面噴來的黑血。
「砰!」
與此同時,旁邊的灰白岩壁一陣抖動,無數碎屑掉落,似乎有某種圖案正在岩壁上逐漸成型。
但最終,當動靜平息之後,出現在岩壁上的,是額,一副大樹模樣的壁畫?
「堂兄?!」
另一邊,神戶哲也滿臉擔憂,攙扶著面色慘白,氣若遊絲的神戶真,「你、你你的靈魂怎麼直接從九階跌落到五階了?!」
「恐懼!」
神戶真的雙眼血絲密布,瞳孔收縮,渾身不斷顫抖著,「我感受到了難以言喻的恐懼!我說不清!但這裡面有大恐怖!大恐呃!」
話未說完,他就眼睛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堂兄!」
神戶哲也頓時焦急無比,連忙查看了起來,然後才鬆了一口氣。
李觀棋也釋放靈魂力量查看了一番。
這個神戶真,九階靈魂掉到五階,不過現在僅僅是靈魂力量損耗過大,陷入了昏迷而已,睡幾天就好額,雖然也「好」不了了。
這掉落的靈魂境界,這輩子是沒法補回了。
「抱歉。」
李觀棋朝昏迷的神戶真輕輕低頭,「我晚點會派人來給予你應得的報酬。」
「所以,這是什麼情況?」
說罷,他微微側頭,詫異地看向神戶哲也,「不是說一次預言,只會掉一個境界嗎?」
「不知。」
神戶哲也面色難看,「家族史書上從未記載過這種情況。」
「嗯」
李觀棋眼眸微眯,面露思索之色。
那就是時空之心的問題了?
也許是時空之心的品階過高,畢竟是多元宇宙的維穩器級別的,即便是充能物品,也不是神戶真這種級別的人類能預言的。
不過,出現壁畫了啊。
「你能幫忙解讀嗎?」
李觀棋轉過頭,看向灰白岩壁上的壁畫圖案。
那是一個較為抽象的大樹圖案,樹上長著三角形▲的果實。
「我們不負責解讀預言結果的。」
神戶哲也扶著神戶真,看了眼壁畫之後,又遲疑地看向李觀棋,「不過,我僅代表個人說一下,這或許是三元果樹?我前兩天才路過一片三元果樹林至少這壁畫看上去很像。」
「三元果樹?」
李觀棋面露思索之色。
三元果樹的分布區域是鎖定的,全世界只有南疆的地理條件能允許三元果樹生長。
而在南疆,這種樹並不少見。
說是三元果,其實也別名三毒果、三醫果、六怪果,根據氣候條件的不同,三元果會出現六種效果,其中三種是毒性,三種是相應的解毒效果,很神奇的一種樹。
所以,這就是答案?
他問,該去哪裡尋找下一個時空之心的充能物品?
預言壁畫顯示,三元果樹。
下一個時空之心的充能物品,難不成就在南疆的某棵三元果樹之中?
這搜索量,說巨大,當然巨大,畢竟南疆的三元果樹那麼多,一個人得找到猴年馬月?
可是真要說起來,搜集整座南疆的三元果樹,對於如今大武王朝的皇帝而言,倒也並非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很好。
下一個充能物品的蹤跡,至少有線索了。
「那麼,輪到你了。」
李觀棋看向神戶哲也,平靜道:「我的第二個問題,我該如何讓我的師姐王燕青,恢復她原本的性格?」
「請武帝伸出手。」
神戶哲也嘆了口氣,將懷中的神戶真輕輕放平在地上,然後站起身來,進行了一番跟剛剛神戶真相同的操作。
但區別不小。
神戶真發動預言異能之後,靈魂直接從九階掉到五階,而且看上去差點人都沒了。
而神戶哲也的右手握著李觀棋的手,左手貼著旁邊的灰白岩壁,整個人的狀態卻很平穩——靈魂境界跌落的很平穩。
雖然從九階靈魂跌到了八階,但是明顯沒什麼痛苦。
「砰!」
當神戶哲也緩緩睜開眼睛之後,旁邊的岩壁也隨之抖動不已,無數石屑抖落。
而李觀棋站在旁邊,望著緩緩成型的壁畫,面色劇變,瞳孔顫抖。
「嗯?」
神戶哲也見他如此表情,不禁好奇地轉頭望去。
只見在這灰白牆壁之上,在那抽象的大樹壁畫右邊,第二道壁畫要顯得更加清晰明了。
那是兩個壁畫小人。
一個女的,紅色眼睛,穿著件黃色的衣服,倒在地上,心臟位置插著一柄青色的劍。
另一個男的小人,則是生了副三頭六臂的奇異模樣,右手握著一桿藍色的長槍,直接刺穿了女人的腦袋。
這兩個壁畫小人,有表情刻畫。
男人在哭泣。
而地上那個被殺死的女人,卻反而面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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