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進門的時候,冷瀟正躺在太師椅上曬日光浴。
這些日子南宮翼天什麼事都不讓她插手,她反而覺得愈發疲憊了,知道他是怕她辛苦,知道他心底有擔憂,只是他也從不問。
「阿佩,去請慶公公了嗎?」
「讓人過去請了。」阿佩憂心忡忡地在她身旁坐落,目光一直鎖在她的左手上。
冷瀟感覺氣氛有些壓抑,緩緩睜開眼睛。
「怎麼了?靈修出任兵部尚書,你便是尚書夫人,不是該慶祝一下的嗎?」
「我們的婚事延後。」阿佩淡淡吐了一句話。
她看出了皇后的不對勁,但是誰都沒說,仿佛諱莫如深。
這情況連皇上都無能為力,她又能如何?
她不想離開,也不敢離開,至少等皇后病情發作的時候,她興許能幫得上忙。
「為何?」冷瀟坐了起來,有些愕然,「靈修等了你這麼多年,而且親事都定下了,為何延遲?」
「你」阿佩看著她,微微皺眉,「能好起來嗎?」
冷瀟下意識拉了拉左邊的袖子,躺了回去,眸色暖了暖,這傻丫頭,竟是為了她。
「別太擔心!會好起來的。」
她捨不得她的男人,她的孩兒,捨不得這裡的一切。
即使真的離開了,也會想辦法回來。
房門被敲響,阿佩失落地站起轉身。
「等你好起來再說吧!」
她竟在皇后眼底看見了不確定,怎麼能不確定?
能讓皇上如此憂心的人就只有她,若她真的出事,皇上會扛不住的。
阿佩打開了房門,守候的文竹擺了擺手。
「慶公公,有請!」
「多謝!」慶公公點點頭,舉步走了進去。
他來到冷瀟跟前,跪了下來。
「參見皇后娘娘。」
「起來。」冷瀟慵懶地坐起了身子,「慶公公,咱坐著說話。」
幾日不見,他也老了許多。
「謝皇后娘娘。」慶公公在文竹搬來的椅子上坐落。
「不知慶公公是否猜到我請你來的目的?」冷瀟看著他,輕聲問道。
慶公公對上她的目光,輕搖頭:「老奴愚鈍,還望娘娘言明。」
冷瀟接過茶水,喝了一口,放下杯子。
「皇上有意讓你回來幫忙管著殿前殿後的事,不知慶公公意思如何?」
慶公公聽聞,神色感恩,但他還是搖搖頭,站起來躬身道:「承蒙皇上和皇后娘娘厚愛,但老奴還是希望能繼續追隨太上皇。」
冷瀟溫聲道:「太上皇要去行宮療養,你不需要再考慮一下?」
去了行宮就不會再有實權,跟隨他沒有前程可言。
慶公公搖搖頭,扶著桌子緩緩坐落。
「太上皇身旁不能連一個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有老奴陪著,他心情興許能好點兒。」
太上皇有錯,卻依舊是他主子。
他不願讓太上皇一人孤獨終老,願陪太上皇走完人生最後的路程。
哪怕是死在行宮,也此生無悔。
「人各有志,皇上不過是讓我問問你意見,既然你心意已決,我們也不強求。」
冷瀟看了他堅定的眼神一會兒,便收回目光。
卻也忍不住再問一句,「既然對他失望透徹,為何還是不願割捨?當真值得嗎?」
他們沒看錯人,只是低估了慶公公對太上皇的忠心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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