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懶得看那燕晉一眼,瞥眸看小竹:「你也別恨他了,想想當初他被你的妖魅所惑,那些為此而怨恨你的後宮女人們吧,今日他為我所痴,將你拋棄,不過是你的報應,只怪你眼瞎,愛錯了人。」
小竹身體一怔,呆呆地看著地面。
我不屑地淡語:「你就當拿這個男人玩玩,何須在意,他日再找真心愛你之人。」
「上神提點的甚是!」小竹咬牙切齒,在我身旁跪落,臉上的神情已是一片死寂,「小妖願隨上神回崑崙受刑,重新修仙!」
「恩~~~這才對。今生他嫌你是妖,待你成仙時莫再看他一眼。」我拿出乾坤鏡,金色的柔光灑落在小竹身上,小竹不再看燕晉一眼,身形卻是緩緩化作少年之形:「小竹再不為女,女人之愛,太苦……」他最後哽啞的聲音漸漸消失在乾坤鏡的金光之內,妖類性別一直不定,他因愛而傷,不願再做女。
「哇——」烏鴉「撲稜稜」飛離,宛如怕我下一個便收了它們。
御書房內,只剩我和那燕雲王,他匆匆垂落目光,分外恭敬地叩拜:「多謝神女相救。」
「誰要救你,我只是想見你主子。」我看向右手,魔力已在指尖環繞。
「主子?」在他困惑仰臉之時,我揮起右手,魔力瞬間化作一隻黑爪直接打在他的胸口:「給本尊滾出來!」
「啊——」燕晉痛苦地撐開撐開手臂,瞬間,一個黑衣小孩兒從他後背「咕嚕嚕」滾了出來,眼睛眼神迷離失散了一下,暈眩過去,「撲通」一聲倒落在地面上,我冷冷瞥眸看去,一個光溜溜的小腦袋從倒落的燕晉身後偷偷摸摸探出,胖嘟嘟的小臉紅潤可愛,一身小小黑衣讓他看上去像一個小小的黑球。
他黑溜溜的大眼睛一看到我,就嚇得逃跑。
「想跑!」我一勾手,魔力化作長長的手臂,手指勾住他小小的衣領,把他一把提回面前。
「救命!救命!」他小手小腳害怕地蹬踹,胖嘟嘟的小臉急得臉通紅,他慌忙用小手抱住自己光溜溜的大腦袋:「不要吃我,不要吃我!我不好吃!」話音剛落,他「怦!」一聲,化作了一顆黑色的棋子落下。
我立時伸手,「啪!」把那顆棋子握在了手中,攤開手心時,他再次化作小人在我手心叩拜:「饒命饒命!請您饒命!」
我邪邪而笑:「你的主子不下來,我就吃了你!」我故作兇惡看他,他嚇得又是「怦」一聲,變成了黑色的棋子,棋子油光鋥亮,如他的小腦袋。
我擰眉:「真沒趣,嚇嚇就變回原形了。」我無趣地拋扔他,黑色的棋子發出「啊——啊——」三歲兒童般稚嫩的叫聲,「求大仙別扔了,好疼啊……啊——嗚——請對我溫柔一些……嗚……」
「你閉嘴!一顆棋子瞎叫什麼,吵死了。怎麼這麼慢?」我無聊地拋扔那顆哇哇亂叫地小棋子,忽然間,棋子蹲在了空氣之中,金光從上空陡然落下,狠狠砸在我的面前,瞬間讓周圍時間停滯,空間隔離,我揚唇而笑,終於來了。
雪白的華袍上是紫色如同星辰的花紋,仙氣從金光之中滾滾而出,他踏出金光的那一刻,威嚴的聲音也隨之而來:「誰敢動我紫微星君的棋子!」
我斜靠在月輪上邪邪而笑,抬臉瞥眸:「是我,小紫。」
他在我的話音中徹底頓住了腳步,緩緩抬眸朝我看來時,清美極致的容貌也陷入了凝滯的神情。細細長長的星眸里閃動著驚詫和激動的淚光,如紙片般的薄唇揚起了激動的笑容,讓他瘦削精緻的臉龐多了一分柔和與暖意。
纖長的銀髮帶著淡淡的紫色一直垂至他的後腰之下,白金色的神冠束起一束長發,直垂後背,神官上是點點星辰,神光柔和美麗。
「真是長大了……」我離開月輪,雙腳離地飄飛到他的面前,他的淚光在眼中閃現,我撫上他精緻的臉龐,「這麼大了……我還記得那時你還是個少年,現在,已經是真正的神君了,恩……長得真漂亮。」
他銀紫色的睫毛在我的觸碰中輕顫,淚水染濕我的指尖,他閉眸哽咽地低下臉,緩緩單膝跪落,長髮絲絲縷縷滑落他美麗的神袍:「北極紫微宮星君……紫垣拜見娘娘……」他哽咽伸手抱住了我的雙腿,長發滑落我的裙擺,宛如化作一條條銀紫色的絲線。
我揚起臉邪邪而笑,輕撫他帶著一絲暖意的長髮,自家的孩子,始終不會變心。
天地初開,神族降臨,但是那時,神族寥寥無幾,他們需要造神,協助他們一起打理這個新的天地。
於是,月神,星君,水神,火神等等神族一一誕生。那時,他們還只是孩子,我與他們時常相伴,因為,他們喜歡我,我很討他們喜歡,我常常帶他們玩耍,讓聖陽頭痛不已。因為他想要的,是威嚴的神君,而不是一個個貪玩的野孩子。
當然,心始終是會變的,隨著孩子們的長大,他們的心也不再如最初那般單純。但是,我知道,北極這孩子和鳳麟一樣,不會變,因為他是我挑選出來的,他是眾星之首,他對我最為忠誠。
「我不能久留此處,小紫。」我說。
他放開我抬起臉,眸中還帶著一絲激動,但神情已經恢復平靜,鎮定後的他面容冷峻,寒氣逼人,恢復了神君的威嚴,他星輝般淡紫色的瞳仁落在我的臉上:「紫垣知道,請娘娘授印,紫垣願聽娘娘任何差遣!」他眸光異常堅定地看著我,抿緊雙唇,眉心北極星的神印已經浮現。
我的心裡浮起許久沒有的感動,讓我授印,有如將心完全交給了我,一旦他有背叛我的心意,我可立時察覺,並毀印直接取他性命,這是對我最大的忠臣。
我收起了笑容點點頭,伸手撫過他星光般的神印,緩緩俯落臉,輕輕吻上他眉心的神印,留下我的心印,溶入他的神印之中,從此他與鳳麟一樣,與我心心相連,彼此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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