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馳的汽車穿行過城市,整潔的街道漸漸在人的視野中變成褐黃的荒野沙丘,捲起的塵埃在半空瀰漫,遠遠的,視野的盡頭,能見天與地之間一波碧藍。
行駛的車隊之中,加長型的悍馬,史密斯翻了翻手中的授權書,翻動的紙頁倒映在眼鏡里,尖尖的下巴緩緩張開,露出笑容時,也有聲音響起來。
「娜塔莉那個蠢女人,為了復興安克雷頓這個名字,已經著魔了,與政府對著幹有什麼好處?你說對吧,凱恩。」
旁邊的黑人露出潔白的牙齒,「這世上從不缺少目光短淺的人,將能量傳導的技術交給上面,或許還能走另外一條路,與島國女人合作,私自研發天堂之門,已經觸及到了上層的底線。」
盪起漣漪的酒瓶,酒紅的液體流入晶瑩的高腳杯,凱恩說話中,將酒杯遞過去。
史密斯交疊著腿,接過紅酒,看著裡面盪起的漣漪,授權書輕輕拍打著大腿,「那是她的執著,但有一個問題,那位在核爆中烏鴉,你覺得還能活著嗎?在實驗室的時候,你檢測到的能量,是否是他?」
「位面有多遠,中間相隔多少空間,娜塔莉不是不清楚,她也只是抱著僥倖的心理。」凱恩抿了一口酒水,看著車外的風景,海浪翻卷的聲音隱隱傳來。
「不過,她們監測到的能量個體,確實是存在的,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但是不是那個華國人,我無法保證,就連娜塔莉也不敢輕易肯定。」
凱恩停下話語,將杯中剩下的紅酒一口飲盡。
「……我還是有點擔心。」
「不用擔心,我忠實的夥伴。」史密斯直起身,取過酒瓶遞過去,在空杯里倒了一點紅酒,目光微斜的看著他:「就像你說的,位面相隔多遠,會存在什麼,誰也說不清,就算那能量的個體是那個華國人,但又怎麼樣,我們不會給他機會回來的。」
飛馳的車輪漸漸停了下來,長長車隊,還有數輛改裝過的重型卡車,一連串的開門關門的聲響里,下來一群黑、白膚色的人,其中大多全副武裝,持著槍械走去卡車拖掛的集裝箱。
打開,陽光推開裡面的黑暗,四十道身影呈兩列安靜的站立,聽到開門的聲響,整齊的從裡面走出、跳下。
帶有腥味的海風吹過來,史密斯看著前方海灘成群飛舞的海鷗,整齊的髮型在風裡有些凌亂。
「我不會給她時間的。」言語有著肯定。
身後,海岸安謐的陽光中,上百名複製體結成陣勢,其中走出五人,一模一樣的身形、樣貌,穿著統一的黑色西裝,戴著墨鏡,像是已經知道了要幹什麼,徑直沿著海崖過去。
旋即,五人分開。
單手撐在地上,墨鏡內,毫無色彩的眼睛陡然怒睜,泛起紅絲,按在地上的手掌,手背如同煮熟的蝦,通紅一片。
下一秒。
地面動搖起來…然後,轟的一聲巨響,土石迸裂,掀上了天空。
*********
時間往前推移幾分鐘。
靜謐潮濕的崖洞之內,惠子眼皮跳的有些厲害,自給江瑜打過電話後,一直充當娜塔莉的助手,在第一實驗室時,也看過一些,有些雜事還是能幫上忙。
「接下來,我要做什麼?」
昏黃的燈光里,娜塔莉戴著眼鏡,專心的調整光門的數值代碼,頭也不抬,指了指不遠的能量供應器。
「把黃色的拉杆放到第二檔,進行預熱過載。」
惠子嗯了一聲,飛快的跑過去,握住比她手還要寬大的拉杆,亂糟糟的頭髮下,雙唇緊抿,整個身子都向下墜去,才將拉杆下移到娜塔莉所說的位置上。
手臂有些脫力的顫抖,她轉過頭來,擦了擦臉上的虛汗:「還有其他的事嗎?」
「你看上去有些不安?」
娜塔莉調整完最後一組代碼,方才偏過頭去,「還是說,要見到心愛的人,有些迫不及待?」
「不是,總感覺史密斯已經發現我們了。」
「那是你的錯覺,不過你華國的朋友這個時候應該抵達洛杉磯了吧,離這裡也不遠,怎麼還沒跟你聯繫?」
娜塔莉停下工作,靠著椅子,翹起腿,防風打火機就在點燃香菸時,身子不自覺的搖晃了一下。
「怎麼回事?」這是能量供應器那邊的惠子陡然喊了一聲,她是站著的姿態,搖晃的動靜最為明顯。
「可能是地震……不好,是他們發現了。」
香菸還沒點上,就被女人隨手扔去一邊,娜塔莉起身沖向控制台,猛地打開一個透明的玻璃罩,按下裡面紅色的按鈕。
一瞬。
搖晃更加劇烈,抖動之中,惠子使勁抓著供應器的把手,才沒摔倒,然而,下一刻,轟隆的巨響,在她倆頭頂上方轟然炸開,碎裂的岩石噼里啪啦的打下來,嚇得惠子抱著頭蹲到地上。
碎岩並未真實的掉下來,反而快要落到她們頭頂時,被無形的東西隔開,滑去邊緣,緩緩落到地上。
那是一層透明的能量,洞穴牆壁四周交織形成的,這種裝置還是當初異界人入侵,對方的能量護罩給了娜塔莉啟發,雖然現階段還比不上,但至少能有效的阻擋一些進攻。
「惠子,將供應器推到第三檔,按下綠色按鈕,快啊」
昏黃的空間,光線陡然變得明亮,娜塔莉視線抬起,上方破開的孔洞,已經變得巨大,如同自己站在天坑的底層仰望地面,幾道身影站在邊緣正探下頭來,與她視線接觸的一瞬,五道身形唰唰躍起,直撲而下。
「啊啊啊」
惠子推著拉杆往上,高跟鞋在蹬地時,鞋跟『啪』的一聲蹬的斷裂,整個幾乎傾斜著,掙紅了臉頰。
歇斯底里的吶喊聲里,只聽拉杆發出契合的聲響,惠子不帶停息的,伸手拍在了幾枚按鈕當中,一個綠色按鈕上面。
轉頭,朝操控台那邊,大喊:「按下了!」
半空之上,五道人影急速墜下,泛起紅芒的拳頭,硬生生推在了護罩上面,漣漪盪開,有清脆的碎裂聲擴散。
娜塔莉看了一眼,手掌迅速將啟動的按鈕死死的壓在了掌心,按下去
接通的能源管道亮起光芒,破開的洞口上方,煙塵瀰漫,史密斯帶著凱恩,還有一種武裝雇員站在邊緣,望著下方。
「哼,垂死掙扎的兩個女人……」
轟轟轟…
史密斯的話音還未說完,隱約的,悶雷在地上竄過,他偏過頭看向黑人凱恩:「打雷了?」隨後,猛地驚醒過來,朝身後看去。
先來的悶雷平地驚起,也就在他和凱恩轉身的瞬間,停靠的車隊後面,一道高壯到極致的身形發足狂奔,鋼針般豎立的虎鬚虬結,跑動中肌肉就像保齡球在皮下滾動,這麼一個人的存在,怎麼可能讓人忽視。
一名看守後面的武裝雇員回頭抬臂,身影如同戰車般撞了過來。
一米八五的武裝雇員,身體就像斷了線的風箏,被這不似人能有的力量瞬間推飛出去,撞在後面一輛轎車後箱蓋上,金屬直接凹陷了下去,後窗玻璃也在身體砸下時,碎裂崩飛,灑滿一地。
旁邊,這是才有人反應過來,隨後橫掃的手臂直接掀上天空,朝另一邊落下時,巨漢身後,還有胖如山嶽的巨大胖子震動地面,隨手一揮,慘叫飛來的身體,被打去了另一邊,震的集裝箱咣當搖晃一下,在上面留下一道人形的血印來。
「我乃許褚!」龐大如山的身形聲音如雷嘶吼,而先來的那名巨漢,將地上一桿掉落的槍械,在他手中的掰成兩半。
扔到了地上。
「我叫典韋,白皮膚、黑皮膚的蠻人。」
虬須下,闊口露出猙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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