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莉你有沒有在聽啊……」
懸在床外的纖足收了起來,與另一隻腳曲在半空,輕輕搖晃,拿著手機的江瑜重複的問了一句。
「聽到啦!」
片刻之後,電話里傳來胡安莉的聲音,「看你這麼無聊,難道你不知道白天的時候,金雕大橋發生追捕罪犯的事嗎?你們交河市的程廣恩被抓了,孫子好像還中了幾槍。」
「有這種事嗎?你也知道我不怎麼關心這方面的新聞…..那你明天要早一點來喔,畢竟…..」
「畢竟,我們是在實習嘛。」
電話里,胡安莉的話搶在前面開口,「我知道啦,明天一早準時來接你,省得被王新穎那個騷狐狸抓痛腳,我知道啦!」
倆人又聊了幾句,便掛上了電話,對於程廣恩,江瑜其實並沒有太多的印象,只記得亦哥兩年前在他武館打過雜,後來怎麼變成有錢人的,她也沒放在心上,沒有太多交集,誰也不會過多關心這些。
「布丁…..我好無聊啊,你說亦哥現在在哪兒呢?」
江瑜披著頭髮坐起來,雙腳輕輕踩在布丁的腦袋上,「你倒好,什麼東西叼在嘴裡都能玩一天……唉,亦哥什麼時候回來啊,你鼻子不是很靈的嗎,你幫我找找他吧。」
房外,徐秋花端著菜放到飯桌上,江建城放下報紙過來幫忙。
伸手想要偷夾一片肉,被婦人打了一下手背:「老娘在廚房裡忙活半天也沒見你這麼殷勤,偷偷偷,小心老娘給你偷個漢子回來!」
隨即,朝屋裡大聲喊道:「小瑜,吃飯了。」
「來了!」
江瑜穿上拖鞋,打開房門出來,一邊將頭髮紮起來,一邊偷偷從盤裡拿片肉塞進江建城嘴裡。
「我都聽到了,老爸。」
「嘿嘿,還是女兒知道疼人。」江建城白了一眼廚房那邊。
此時婦人端著飯出來時,連忙將眼睛轉開,匆匆跑進廚房裡幫忙拿碗筷,就在一家人坐下準備吃飯的時候。
陡然響起敲門聲。
「飯點敲門,誰想跑來蹭飯。」徐秋花沒有放下筷子,朝丈夫使了一個眼色,「我累了,你去開門,一天到晚,在超市坐著,回到家也坐著,去多走幾步。」
「開個門說那麼多。」江建城嘀咕著放下筷子。
旁邊的江瑜笑了笑,「還是我去吧。」
客廳的電視熒光波及地板,還在播放著畫面,影視劇的粵語片尾曲,正隱隱約約的響起。
「絲絲情雲遮掩月光,孤單的人兒,站在月下想著他,默默淚珠下……每段往事升起沉下,望著沉雲難以說出話。」
隱約的歌聲里,江瑜放下筷子走去敲響的房門。
「.…..想起那天星月下,兩人含笑道著傻話……」
腳步漸近,小瑜伸手打開防盜鎖,吱嘎聲里,遮掩視線的門扇緩緩打開,一道身影一點點映入眸子裡。
…….
粵語歌聲:「我的他…..該歸來吧。」
……
門扇打開,身影抬起頭來,臉上露出微笑,看著門後呆呆站在原地的女子。
夏亦笑了笑。
「我回來了。」他輕聲道。
熟悉的嗓音,帶來的溫暖從身體裡升了起來,蔓延全身每一個毛孔,江瑜笑了起來,隨後捂著嘴巴,彎彎的美眸掉下眼淚。
「亦哥——」
陡然喊了一聲,撲進夏亦的懷裡,雙手穿過去,緊緊的抱著男人的腰身,將臉貼在結實的胸膛,哭了出來。
房裡的江建城站在那裡想要過去,被徐秋花一個白眼瞪回去:「去幹什麼,湊熱鬧啊,滾回去坐著吃飯。」
「我看看我女婿不行啊。」
「吃飯還堵不住你嘴。」
……
樓道徐徐冷風拂過,擁在一起的男女過了好一陣,才漸漸分開,江瑜看著面前的男人,看到閉著的右眼,伸手想要去摸,被夏亦攔下來。
「你介意嗎?」
江瑜含著淚搖了搖頭。
這才想起門還打開著,爸爸和阿姨應該都看到了,俏臉唰的紅了起來。
「亦哥…..你吃飯了沒有,進來吃…..」
「進來吃什麼,沒煮他的飯,你們倆一起滾到外面吃去。」徐秋花的聲音屋裡響起來。
江瑜臉更紅了。
但也擔心徐秋花的話傷到夏亦,連忙說道:「亦哥,阿姨不是那個意……」
「我明白,樓下還有胖子他們在等著,我們一起到外面吃。」
夏亦捏捏她的臉,「快去。」
「啊…..好的…」或許分離太久,江瑜乍然間見到夏亦,顯得有些激動、慌亂、甚至還有些恍惚。
聽到話語聲,乖巧的點了點頭,轉身小跑回去,在父母的注視下,鑽進屋裡,披了一件外套,又在門口換上鞋子,對飯桌前的父親、阿姨不好意思的揮了揮手。
「爸、阿姨,那我就跟亦哥出去了。」
徐秋花夾了一口菜吃在嘴裡,背對著門說道:「記得準時回來,明天你還要上班。」
說完,拿起筷子在對面的丈夫手中的筷子敲了一下:「你別當木頭人,不知道說點什麼啊……」
「那個…..女婿啊,你們在外面好好玩。」
「誰叫你說這個的…..這死鬼,腦子裡就沒一句有用的話。」
聽著裡面夫妻倆吵鬧的聲音,夏亦和江瑜相視一笑,將房門的關上。
走去了樓下。
三輛停在路邊的車上,胖子先下來,朝著江瑜揮手。
「胖虎哥。」她微笑著同樣揮手打招呼,目光轉去周錦,後者只是哼了一聲,說了句:「就等你吃飯。」回到車裡坐著,磁王、電蟒、林文生他們與女子不熟,但也是禮貌的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瑜姨,抱抱。」陳茜茜跑過來。
江瑜蹲下來,張開雙臂將她摟在懷裡,「茜茜最近有沒有很乖?」
「很乖的。」
小人兒趴在女子肩頭,鬼機靈的朝對面的夏亦眨了眨眼睛,意思是我給江瑜解圍了,你看著辦吧。
「那我們去吃飯吧。」
夏亦沖她笑了笑,然後招呼其他人上車,而他和江瑜單獨開一輛。
吃飯的地點並沒有在市中心多麼高級,畢竟他們之前也沒進過那些高檔的場所,就算眼下突然身上有了常人難及的財富,也不可能短時間內走入這樣的圈子裡。
更何況,一些中端一點的酒樓,對他們來講才是比較熱鬧。
晚飯不久,一行人溜達在河岸邊。
水波在城市燈光下流淌,夜色安謐,遠遠的,還能偶爾看見一兩艘夜船從河面過去,而另一面則是日漸繁華的交河市,周圍樓宇矗立在黑暗裡,密密麻麻的猶如一片叢林。
「亦哥,你在島國是怎麼回來了?為什麼那邊的政府說你已經死了?」
河邊的冷風撫動女子的髮絲,帶著江瑜的聲音在行走的方寸之間迴響。
夏亦牽著她的手,卻是笑出來「島國人向來喜歡歪曲事實啊,不過那邊有實力的人確實還是有一些的。」
新聞上的內容,江瑜看了不止一遍,但更多的細節,她是不知道的,而且清楚面前的男人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很大程度來說,身處的危險,肯定不會表面上那麼簡單。
「可還是沒有亦哥厲害,整個東京都抓不到你。」她笑嘻嘻的拉著大手搖了兩下,畢竟人已經回來了,加上年齡的關係,感興趣的事情還是有很多的。
「亦哥,再說說嘛。」
「沒了,就算對方報了姓名,我也聽不懂倭語。」
「賴皮,就是不想說。」
「我已經說了啊,就這麼多,你想啊,那種環境下,誰會功夫去了解,能殺出來,就不會停一秒。」
江瑜看著挺拔的身形,近在咫尺的臉上露著溫和的笑容,之前陡然見面的羞澀,也漸漸放開了,想到倆人之間,本來就是情侶,忽然手指捏緊大手拉了一下。
腳尖墊了起來,俏臉仰起湊了上去。
「怎麼…..唔。」
夏亦正轉過臉來,紅潤的雙唇勾到了他嘴唇上,河邊的路燈映著兩道身影融在了一起。
河風拂過這裡,倆人貼的更緊了。
稍遠的後方,一行人各自散步,偶爾交流,馬邦坐在附近的長椅上,單手撐著下巴看著那邊輕吻的情侶,嘆了口氣。
「我什麼時候也能有談場戀愛啊。」
不知怎的,被程茜茜聽到,小姑娘伸手敲了敲他手臂,指著自己的小臉。
「跟我談吧,不過會蹲監獄的喔。」
「古靈精怪,走開啦!」馬邦沒好氣的轉過身。
如此過了許久,時間也到了十點,夏亦便獨自送小瑜回家,倆人在樓下的車裡又溫存了一會兒,女子這才打開車門出來。
車窗降下,夏亦朝轉身揮手的江瑜說道:「明天我一早送你。」
「啊,可我已經叫了胡安莉……」
「放她鴿子!」
「等會兒我給她打電話。」
夜色深了下來,轎車離開小區後,江瑜抿著嘴唇,雙手提著小包垂在雙腿前,小腳一踢一走,想起之前的接吻。
臉上不知不覺笑了出來。
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還有…..安穩的感覺,她回到家裡,又在陽台站了好一陣。
「謝謝老天爺,將他安穩的送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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