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了試鏡廳,渾濁說,「如果不過,我便去幫你改了資料,但看那幾個凡夫俗子,絕對不是你的對手。」
她已換回一身素衣,隱在人群里,毫不出色,渾濁的話從柱子裡飄向她的耳里,她手中的火苗跳了幾下,與他對話。
這時門廳熙熙攘攘,尖叫聲彼比彼起,一身白衣襯衫的男人在黑西裝男人的保護下,大步走過來。
她躲閃不及,被人潮一擠,身子便往前倒去,一隻堅實的手臂將她扶起,她略微一抬眼,便落入一雙冷冽的眼眸里。
&楊簡,楊簡,我愛你!」
&簡,楊簡,我的男神!」
&呀我要暈倒了,快扶扶我。」
激動尖叫的嗓音落入她的耳膜,手心火苗發燙,她還未站穩,身子被那隻手用力一推。
無情地推出人群里,她堪堪站穩,那簇擁的人群轟然地推開她,她直直撞到牆壁上。
總算清淨了。
&怎麼?心動了?」渾濁喊她幾聲未應,嘲笑似地在她耳膜跳著。
她緩緩搖頭,朝門口走去,落入強烈的陽光里,這陽光,真舒服,她狠狠吸了一口空氣,感覺連喉嚨里都是香甜的。
&要健康地活著,你想要誰,他都會是你的。」渾濁的嗓音又在她耳膜響起。
她一轉身,便看渾濁幻出人形,枯老的身軀跟在她身後,他咧嘴,難看地笑道,「除了身體,我七魂六魄全是健康的,蕭半離,你也可以。」
她點點頭,道,「恩,謝謝。」
那夜魂魄離身,差點歸西,母親趴在床邊哭撅了去,後七天,她殘著最後一口氣,輸了不少營養液,醫生對母親說,「拖一天是一天,如果十天半月醒不過來,便準備後事吧。」
父親遍尋那算命不到,回到病房,嚇得老淚縱橫,一時間白髮人堪堪要送黑髮人,連護士都抹著淚,憐惜道,「才21歲啊,卻找不到病因,還沒有好好享受過生活,就要走了。」
七日後,她醒了,並可下床行走,拉開窗簾不怕那烈日,夜晚不必掌燈睡,能吃得下飯喝得下湯,精神了不少,父母歡喜至極,給醫生塞了大紅包,便將她接回家裡。
悉心照顧,她也日益健康。
夜晚,她第一次取魄,渾濁說,「在西郊有一女童被人凌//辱,只剩半魂,趕去正好能收到她的一魄。」
隨後便催促她戴上面具,獠牙面具在手心跳出,輕如鴻毛,上臉卻極為疼痛,仿佛將她的臉狠狠撕裂般,渾濁冷眼看著,她亦不敢停下,忍著疼,渾身是汗地將面具毫無縫隙地鑲入臉上。
一塊血肉模糊的皮掉到地上,她嚇得一陣尖叫。
渾濁冷哼,「那是你的死皮,被面具上的獠牙硬生生扯下來了,放心,你原本的臉沒事,走吧,時間緊迫,再疼也得忍著。」
她撇過臉,忍著臉上的麻痛,不敢低頭去看那塊皮,跟在渾濁的身後出了閣樓。
一出閣樓,火紅色的眼瞳便看到無數的鬼魂在離地半尺,輕飄飄地踏在歇息的青綠草上。
她捏著手心的火苗,收縮氣息,一步不離地跟在渾濁的身後,那鬼魂飄到她身邊,帶著血氣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脖子上,陰冷無比,她咽了咽口水,又收了收氣息免得泄露太多生氣出去。
渾濁走在前頭,枯老的身軀踩碎了不少的青綠草,他說,「看到什麼都別呼叫,我們的目的是西郊,你手裡的鬼火未成形,打不過飄在人世間上百年的孤魂。」
她恩了一聲,目不斜視地走著。
越靠近西郊,那裡的血氣越濃,孤魂野鬼越多,全聚集在上空,密密麻麻的,草地上一僅有12歲上下的女童渾,身赤一地躺在地上,全身僅是淤青,而那行兇之人喘,息,覆在女童身上,xia/體還在那稚/嫩的入/口處,一進一出。
她頓時一陣噁心。
那男人臉色扭曲,混黃的眼眸一副快意。
這人間作惡的該死的人啊。
她的手心猛地發燙,渾濁狠聲道,「你想幹什麼?收起你的鬼火!」
火苗熄滅在手心,她咬緊牙,渾身發冷地看著那男人抽出xia!體,冷眼地翻過那女童的屍身,「切,這就死了!」
屍身如回神一番,顫抖了一下,一縷弱小的幽魂從屍身上飄出來,還未意識到自己已死的真相,幽魂嚎啕大哭起來,震得周圍的孤魂野鬼一溜煙散去,黑壓壓的天空霎時有了一絲清明。
&上去,她的魂魄要被地府的人勾走了,把鬼火運用至三分,打向她的天靈蓋,這殘魄很純淨,對你有幫助。」
渾濁的聲音透過鬼火震如她的耳里,她一攤手,手心的火苗便燒至三分,閉了閉眼睛,火紅色的眼瞳瞄準幽魂的天靈蓋,掌心外翻,那幽魂便被拉離屍身,隨後她一收手,便從那幽魂里抽出一條黑線。
手心一卷,黑線消失在掌心,她渾身一震,感到那殘魄緊貼著她的身體,火紅的眼瞳再次睜開,那行兇之人已穿上一身衣褲,撥弄著頭髮,一身舒爽地踩上草地,獨留下那抹殘破的屍身。
&了,可以走了!」渾濁催她。
她緊緊盯著那男人,將那男人的臉印入腦海里,便隨著渾濁的腳步轉身離去。
面具戴上疼痛難忍,但取下卻極為輕易,她將臉放入青綠草里,半個小時後,面具自動脫落。
她伸手摸了摸臉,肌膚光滑,並無破損。
渾濁取了那一魄,將它收入一金色玻璃瓶里,拉開抽屜,放入,一秒後,抽屜里空空如也。
渾濁說,「這是夾縫界,可用來放置有靈之物。」
她點點頭,告別了渾濁。
回到家裡,渾身難受,不知是為那哭泣的女童,還是元神拉扯殘魄而精神受損,一夜未眠。
早晨雞起未鳴叫,她坐在窗台邊,從抽屜里抽出塵封已久的素描本,4年前,她的身體軟弱到拿不起一杯水的時候,她最愛的素描也放下了,眼睜睜地將它鎖於抽屜里。
執起畫筆,她閉了閉眼,腦海里顯現出一個男人的臉,還有他身上所穿的衣服,火紅色的眼瞳還印記了那個男人額頭上的一粒紅痣,跟肉團似的,半個小時後,一個人形出現在素描本里。
再抬眼,天色明亮,迎來了新的一天。
母親在門外敲她的房門,她撕下手心壓著的一頁紙,塞入口袋裡,找了個信封,將紙塞進去。
&播一條新聞,西郊靠山的草地上發現一具12歲上下的女童屍體,女童渾身赤/裸,全身發青,下,ti被撐開,極其殘忍,經過證實,是被人強/暴的,目前警方極力調查,揪出嫌疑犯。」
母親倒吸一口氣,「這些人太慘無人道了。」
她安靜地看著電視,眼眸冷冷的。
傍晚,一蒙頭黑衣人出現在西郊派出所門前,一封雪白的信順著門縫塞進裡面。
渾濁嘖笑,「果然是人類,處處播善心,均不知最可怕的便是人心。」
說罷,她被渾濁一掌拍進青綠草里,「好好在這裡隱息,近日無死氣,你多加鍛煉,可不是每一條殘魄都如那女童般好取。」
她低著頭浸泡在青綠草里,渾身微涼,渾濁手一拂,閣樓的門咿呀一聲便關上。
手心火苗跳躍,在這夜晚,忽小忽大。
&半離,你願意簽到我們公司,當我們公司旗下的藝人嗎?」一女人笑眯眯地看著跟前的好苗子,長得不錯,氣質不錯。
&她低聲地應道。
&是合同,你看著沒問題就簽下吧,簽了以後我就是你的經紀人,多多指教。」
她握起筆,手心火苗跳躍,翻都沒翻就直接在後面簽署下自己的名字:蕭半離。
李緣,既是娛樂圈裡金牌經紀人,人稱金手指,收回合同,翻看了一下便道,「公司會給你安排助理,你先用心把《鬼魅》拍好,一出道就跟楊簡合作,運氣不錯啊。」
她記起來了,《鬼魅》的男主角是楊簡,微博上很早就公布了男女主角的名單。
渾濁嘖笑,「嘖嘖,那個讓你看傻的男人。」
她謝過李緣,拉開椅子站了起來,便轉身拉開門走出去。
渾濁的聲音又傳了來過,火苗跳躍,「蕭半離,能健康,真的很好吧?」
她嗯了一聲,仰著頭,狠狠呼吸了一口空氣,就連心臟都變得甘甜,21年來,這燦爛的陽光跟她無關,現在這陽光就在她的鼻息下,如此親密。
&錦江酒店,有一男人叫了鴨,把鴨玩死了,雖然那鴨生前肉身不乾淨,可他的魂魄出奇純淨,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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