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讓獄史頭疼陳止,但同樣震驚於這位陳家少爺的能耐和效率。
好像什麼案子到了他的手上,都不是個問題,無論是失蹤、兇殺,還是盜竊、糾紛陳止都能從細節中找到線索,涉獵諸多領域和知識,乃至一些特殊行業,連各種環境的特性,都能說出個一二三來。
等獄史二人請陳止停下,著人一數,共計完成了五十七個陳年舊案,有三十九名涉案之人被官府傳聲問詢。
這樣的結果,讓眾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都在暗暗嘀咕,這陳止到底是從哪學的這一套本事,過去可沒聽說過啊。
他們卻不知道,陳止前世,最初舉步艱難,但凡能增加資本的事都不會放過,其中就包括了靠著簽筒,累積刑偵經驗,闖出了一點名聲。
在前世那樣的環境中,他一個沒有根基、沒有來歷,更沒家世的孤身之人,乃是寒門中的寒門,以那種身份,根本沒任何號召力可言,在殘酷現實的打擊下,讓他迅速認清了現實。
再怎麼穿越,個人所面對的社會,依舊還是個複雜的難以想像的聚合體,陳止想要在裡面生存,就要將自身的資源發揮到極致。
探案這個手段,直到他加入劉備集團,都有用處。
在最初之時,他就獲得了一次機會,效仿那鳳雛龐統,以驚人的效率、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一縣之中的所有案件,盡數掃平,一鳴驚人,扭轉了很多心中不服將領的想法。
「比起亂世積案,如今這彭城的案子,真算不上複雜。」
稍微舒展了一下筋骨,陳止看了一眼心驚肉跳的獄史等人,說了幾句客氣話,跟著就帶著書童,告別了眾人,跟周添一同離開了卷藏館。
三人這一走,周添也好,書童陳物也罷,都沉默不言,看向陳止的目光中,充斥著敬畏。
他們不能不敬畏,這哪是人啊,分明就是個人形破案機。
「莫非……」陳物的心裡一動,「莫非少爺打算把那一屋子的卷宗積案,全部提復?這可能麼?該需要多少精力,多大的能耐,這……」
想到這裡,書童的身子情不自禁一抖,想著陳止過往的戰績,以及他今天的表現,陳物心頭驚疑不定。
「如果是一個兩個的鄉間小事,就算是被少爺解決了,也不見得能顯出什麼能耐,更無法和那個什麼御史相比,但如果是把卷藏館中的積壓陳案都解決了,那這個事情一傳出去……」一念至此,後面的事,有些超出他的想像,以一個書童的眼界來判斷,實在不能確定,能造成多大的影響。
相比之下,周添想的就簡單很多了,這位游徼同樣驚訝,除此之外,還有欣喜。
經過今天的這個事,他周添在衙門裡的地位,那是穩固了很多,原因也很簡單,再有人拿辦案不力為藉口發難,那周添就可以提及陳止,提到陳止這次瘋狂破案的舉動。
服不服?不服我叫陳家公子來!
甭管能不能叫來,這個氣勢得豎起來,這樣才能狐假虎威。
尤其是想到離開的時候,對自己不滿的獄門亭長,那目光里已經帶了一絲請求之意,無疑是希望他周添勸勸陳止,能稍微收斂一點,最好明天別來了。
「我和陳二爺那是什麼交情?再說了,這位七少爺未發跡的時候,我就幫過他的忙,所以人家才屈尊降貴過來,為的就是給我周添撐腰,你剛才還惱怒我,如今知道要命了,就想來求我了?晚了!」
想要奪他位置的人,和這位獄門亭長也有關係,想著想著,新仇舊恨就都浮上心頭。
周添到底在官場混了這麼長時間,雖是底層官職,可道理是相通的,知道陳止表現出了這種能耐,自己又有這麼一層關係,就算是上司、上官,一樣要顧忌許多,不敢隨意拿捏自己了,自是有恃無恐。
當然,周添也隱隱猜出了陳止的打算,但因為在他看來太過驚悚了,他根本不敢深入去想,只求保住自己的職位即可。
另一邊,好不容易將陳止送走,那獄史、獄門亭長,連同諸多皂隸、筆吏都鬆了一口氣,跟著又相視苦笑起來。
牢房裡關了那麼多人,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更可慮的,是這些人基本都被證明了有罪,還不能放著不管,今晚估計是個不眠之夜了,要為這麼多人先來個粗審,再列出章程遞交上去,這可是要牽扯到那位縣令老爺的。
良久,獄門亭長道:「怎麼辦?連夜先粗審一遍,然後列好章程,遞交給縣令?」
獄史卻搖頭道:「楊縣令這幾日都在配合庾御史,安排人手排查縣城初入之地,哪裡還有心思管這些,這時候告訴他這個事,不是給他添亂麼?」
獄門亭長臉露苦笑,說著:「那就不粗審了?可這麼多人關在裡面,也不是個事啊。」
獄史想了想,說著:「乾脆啊,先壓著消息,今晚連夜粗審,弄好了再說,等縣令有了空閒,就遞交過去,說實話,陳止咱們也惹不起,那是連諸葛家、王家都看重的人物。」
獄門亭長卻道:「你光這麼說了,萬一陳家公子明天又來了,再來這麼一氣,那又該怎麼辦?牢裡還能裝得下幾人?」
獄史聞言一愣,有些不確定的道:「應該不至於吧,今日這麼一弄,還不滿足?而且,他一口氣看了那麼多卷宗,必然耗費了不少的精力,聽說陳家公子救諸葛先生的時候,還受了傷,目前正在養傷,那更要耗費精力了,明天不至於再來,剛才走的時候,大概是場面話。」
獄門亭長則說:「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萬一他再來了,又該怎麼辦?」
這個問題,獄史無法回答。
獄門亭長也不追問了,只是嘆息道:「你說這是不是神仙打架,我等遭殃,那陳家公子估計就是因為御史的事,才找上門來的。」
獄史也點頭附和:「不錯,不過陳公子的能耐也是驚人,最初只是書法聞名,後來文章驚人,跟著連武藝都有了,現在一口氣破了這麼多的案子,當真是個怪才啊!」
「怪才不怪才我不知道,只希望他明天能放過你我,可別再來了,」獄門亭長還是苦笑,「你說那趙基幹嘛招惹周添,不是早有傳言,說周添和陳家關係好了麼,這下好了,招來一位,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他。」
「這也是周添的運勢。」獄史搖了搖頭,「對了,得再調幾個人手來才行,不然今晚可未必能忙得完。」
兩人議論著,很快就忙碌起來。
而陳止回去之後,告別了周添,一到家中,就讓人備好了藥膳、藥浴,這都是他前陣子吩咐好的。
等一番沐浴下來,整個身體的筋骨皮膜吸收了藥力,越發緊湊、強健,整個人頓時神采奕奕,精氣神飽滿。
「這個勁頭,足以一天一夜不睡,用來處理案子,再適合不過了。」
不知道獄史等人知道了這個消息的話,會作何感想。
第二天一早,陳止剛吃過飯,陳覺就來匯報情況。
「幾位老爺讓人過來通報,說那個庾御史,昨夜抓到了三個藏匿城中的賊人,但能過抓著這幾人,還是靠了少爺最早抓的兩個探子透露情報。」
「還真讓他抓到人了。」陳止倒不覺得多麼意外,王彌一死,殘留在城中的賊人,就是群龍無首的局面,被人抓住也不奇怪。
至於陳覺口中的兩個探子,正是被迷魂陣符抓住的那兩個男子。
「聽說庾亮起先在臥冰樓品茶,是得了消息採取,卻一副全靠自己的模樣,絲毫也不提少爺您的功勞!」陳覺臉上滿是不忿,「這庾亮帶人在城中逛了好幾天,根本沒有收穫,後來想到了那兩個探子,才能成功,現在功勞全成他的了。」
「不要惱怒,」陳止反而笑了起來,「庾亮這是做了好事,你想,王彌因我而死,這些人滯留在城中,有什麼目的?說不定就想對我不利,現在庾亮主動跳出來,幫我解決隱患,還可以吸引賊人的注意力,這是好事。」
庾亮此舉,無疑屬於拉仇恨的舉動,加上陳止早就知道,能被抓住的賊人,知道的都不多,看起來在案子上有了進展,實際上還是白費力氣。
想著想著,他看了陳覺一眼,越發覺得此人用起來得心應手,不由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府里的事,你多看看。」
陳覺趕緊說:「都是小的該做的,哪能算得上辛苦。」這心裡卻是一喜,知道這段時間忙裡忙外,終讓陳止認可自己,那這番辛苦就是有意義的。
只是,在他這心裡,依舊還是擔心著,那庾亮鬧出了好大動靜,和庾亮一比,自家少爺的收穫,又在哪裡?
這些話沒有說出來,因為吩咐過後,陳止就又帶著書童出門,目的地還是卷藏館。
另一邊,大夢眠醒的庾亮緩緩從踏上起身。
見庾亮起身,就有一小廝出面,來到跟前道:「彭城郡守、縣令,剛才就來了,等著少爺呢。」
「這是知道我抓著人了。」庾亮微微一笑,由侍女伺候著更衣,「讓他們稍待,讓膳房準備早飯,對了,有陳止的消息麼?」
小廝搖搖頭道:「尚未傳來。」
「也對,那鄉間瑣事能有多大的消息傳來。」庾亮不由失笑,「我是有些著想了,這是心境不夠的表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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