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軍之心 第三章 我真是球員

    周易租到了房子，第二天就獨自一人出去熟悉一下周邊環境。

    克拉布爾小鎮雖然不大，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設施都有。銀行、警察局、郵局、醫院、超市、酒館餐廳……一應俱全。

    最重要的是，周易在他所租房子的附近發現了一個擁有三塊足球場的開放公園。

    足球場是天然草皮，二十四小時免費對外開放。

    周易上去跑了跑，感覺雖然是免費的，但草皮維護的還是不錯，雖然比不上多特蒙德訓練基地裡面的草皮，但對於他來說已經夠用了。

    有了這麼一個足球場，周易以後練習就有了地方。

    在熟悉完了周邊情況之後，七月二日便到了。

    這一天是多特蒙德一線隊在布拉克爾訓練基地報道集合的日子。

    出門的周易穿著一身運動服，背著個背包，戴了頂多特蒙德俱樂部的鴨舌帽，同樣要出門去學校的科塔娜嘲諷道：「你穿這一身去訓練？你就不怕被保安當球迷攔在外面？」

    「怎麼可能？」周易嘁了一聲，「我可是大名鼎鼎了，保安會不認識我？只有你這種不看球的人才會這麼想。」

    科塔娜撇了撇嘴：「那我祝你好運，大明星。」

    「承你吉言。」周易轉頭對她笑道。

    ※※※

    從周易所住的地方到訓練基地，如果坐公交車的話大約也就是兩站路的路程。

    但周易決定跑著去，這也是可以用來鍛煉體能的機會，周易可不想輕易浪費了。

    他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體能，周易不能滿足於僅僅只是能夠踢九十分鐘比賽這樣低端的要求。

    在球場上站九十分鐘，也算是能夠踢滿全場，但那有什麼意義呢？

    周易很清楚自己的踢球風格需要不停跑，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效率。如果他只能在球場上一刻不停的跑半場比賽，剩下四十五分鐘時間都有心無力，那對於他自己來說，是算不上體能達標的。

    體能教練可能只是從最基本的體能需求出發，覺得他已經可以了。

    可周易必須要有更高的要求，才能進步。

    對於這一點，周易認識的非常清楚。

    背著包的周易在人行道上不斷變速前行，跑向了訓練基地。

    當他快接近訓練基地的時候，發現路邊多了很多車。還不斷有人超過他，疾跑著向訓練基地的大門衝去。這些人要麼拿著相機，要麼拿著球星海報，穿著多特蒙德球員的球衣。

    周易看著他們，這一幕是他在青年隊效力時從未見過的。

    他在青年隊的時候也經歷過一次集訓報到，冬歇期集訓。

    但青年隊的大門那邊可就冷清多了，來往最多的都是送孩子們來參加訓練的家長的車子，並沒有媒體，也沒有球迷。

    布拉克爾訓練基地有三個門，其中北門是長期不開的，而東門和西門則分別是一線隊和青年隊使用的。大家各行其道，互不干擾。

    周易在出發之前，就接到了馬克的電話，電話中馬克提醒了他這一點，讓他不要按照慣例走到西門去了，那是青年隊球員出入的大門。

    周易很感謝馬克專門打電話告訴他這一點，因為他之前還真就打算去西門的……

    總算是沒有鬧笑話。

    快走到訓練基地東大門的時候，人行道上的人已經非常多了，堵的周易別說跑了，走都難。

    他不得不一邊說著「勞煩讓一讓」一邊向前擠去。

    在他身邊的馬路上，一臉又一輛的汽車駛過，在大門口稍微減速，然後進入訓練基地。

    而球迷們就會發出一陣歡呼。

    「內文！內文！！」

    「馬茨！歡迎回來！多特蒙德才是你的家！」

    「庫巴！這個賽季也要加油啊！」

    於是周易知道，那些車子裡都是一線隊的球星，也就是他未來的隊友。

    關於自己的這些隊友，周易雖然已經提前在虛擬世界中和他們一起訓練過好幾天了，但他還是很期待在現實中與他們的見面。

    畢竟虛擬世界中的隊友只有數值和長相，並沒有性格，是真正的機器人。

    同時這一幕也讓周易憧憬著，要不了多久，在這些人的歡呼聲中說不定就出現自己的名字。

    到那時……

    「周易！周易！我要給你生孩子！！」

    真是美妙！

    周易幻想著，終於擠到了大門口，正好一輛車要進來，大門打開，車子駛入，而周易也打算往裡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被門口的保安攔了下來：「嗨，嗨！」

    周易茫然地抬起頭來，看著對方。

    「球迷不許入內。」那位中年保安對周易說。

    周易還是在發愣。

    對方看到周易的面容和表情之後，皺起了眉頭，回頭向保安亭里求助：「你們有人會說日語、韓語或者是……其他亞洲語的嗎？」

    保安亭里的兩位搭檔攤開手：「怎麼了？」

    「有位亞洲球迷，想要闖入訓練基地，但我說的話他聽不懂……」中年保安指著周易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周易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對保安說：「不，先生，我不是球迷，我是球員。」

    中年保安聽到周易的辯解笑了出來：「你會說德語啊？那就好辦了，我知道你們這些球迷為了能夠進入訓練基地，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來，但冒充球員……也實在是很有創意，雖然是很愚蠢的創意。」

    周易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出門前科塔娜對自己說的「你就不怕被保安當球迷攔在外面」……

    這個烏鴉嘴！

    「我真是球員！」周易急忙解釋。「來這裡報到集訓的。」

    中年保安大笑：「你要是球員，我就是克洛普！」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的球迷們高呼起來：「馬里奧——！」

    周易一扭頭，一輛車就從他身邊開了過去。

    「那是馬里奧.格策，我認識他！嘿！馬里奧——！」他指著車子大喊。

    保安皮笑肉不笑：「多新鮮，這裡的人都認識馬里奧，難道他們也都是球員？」他指著那些球迷。

    ※※※

    坐在車裡的格策突然向外面扭了扭頭：「我好像聽到有人在叫我……」

    「剛才確實有很多人在叫你，馬里奧。」開車的父親說道。

    「不，不是那個，是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格策皺眉道。

    「別想那個了，馬里奧。這是你第二次來一線隊，這次爭取就留在一線隊。對了，青年隊還有一個人和你一起被調上一線隊吧？」

    「嗯，周易。」格策說道。

    「對，你們兩個要互相幫助啊。」

    「放心吧，爸爸。」

    ※※※

    周易不知道該怎麼向這位保安證明自己真實球員了，他不可能像在真人秀活動中掏出學生證那樣掏出什麼證件，多特蒙德球員並不會有球員證。

    這位一線隊的保安顯然也不了解青年隊。

    保安見周易將在哪兒，看著他的東方面孔，突然覺得這人也挺可憐的，他一定是萬里迢迢從他的國家趕到德國來，就為了看一眼自己心愛球隊的球員。保安自己也是多特蒙德的球迷，自然很理解球迷的那種心態。

    於是他放軟了口氣對周易說道：「我也理解你，小伙子。但這是我的工作，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好吧……你是想要誰的簽名？我可以幫你要一份，但你不要再想著進去了……今天並不是開放日。」

    周易見這位保安如此「善解人意」，真是要哭了。

    周易和保安之間的僵持也吸引了一些球迷和媒體的注意，大家紛紛將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並且馬上就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了。

    有個球迷不懂規矩，竟然想要闖入訓練基地……是該說他膽大呢，還是愚蠢？

    還有媒體將攝像機和照相機鏡頭對準了周易，在多特蒙德一線隊報到的第一天，出現了這樣的事情，也算是一個有意思的小插曲吧……

    就在此時，一輛奧迪越野車停在了大門口，等待大門打開。

    「大十字！大十字！歡迎回家，大十字！！」

    圍觀的球迷們激動的高呼起來。

    車內的人向他們揮了揮手，也注意到了周易這邊的情況，他探頭出去問：「怎麼回事兒？」

    保安看到他，態度就不一樣了，有些無奈的苦笑著說：「這個孩子非說他是多特蒙德的球員，要進去……」

    「我真是球員！」周易轉過來對這位長相略彪悍的未來隊友說，「而且我也認識你，凱文，凱文.格羅斯克羅伊茨。」

    車內的格羅斯克羅伊茨咧嘴笑了，然後對保安說：「他說的沒錯，他確實是球員。」

    這下輪到保安吃驚了，周易也有點吃驚——格羅斯克羅伊茨知道自己？

    「上車吧，小子！」格羅斯克羅伊茨擺擺頭，對周易說。

    反應過來的周易朝保安扮了個鬼臉：「簽名我自己可以要，不用麻煩你了！」

    說完他拉開車門跳上了車。

    格羅斯克羅伊茨一腳油門，汽車竄進了訓練基地。

    留下一臉驚愕的保安和其他驚訝的圍觀者。

    「不是吧？那小子還真進去了？」

    「這也行？早知道我也說自己是球員了……」

    「嗨，大十字真不愧是我們南看台的孩子，依舊保持了本色啊，一點架子都沒有。那孩子遇到了個好人！」有人望著格羅斯克羅伊茨的汽車背影，感慨道。

    他的說法馬上得到了周遭人的附和。

    「沒錯沒錯，凱文是個好人！」

    「當然了，大十字可是我們的南看台的驕傲！是我們南看台的走出去的球星！」

    「他今年夏天能夠重新回到多特蒙德，真是太好了！」

    而那位保安才反應過來，回頭問自己的同事們：「你們見過走著路來一線隊訓練的球員嗎？」

    兩位保安很一致的搖頭。

    「那小子一定是混進去的球迷，大十字是個好人，不忍心看到球迷遭拒。」其中一個同事還對中年保安說。

    「好吧，一會兒他出來我可要好好教訓教訓他！」中年保安感覺到自己之前還對這個亞洲男孩抱有的同情心都被餵了狗，他憤憤地說。

    ※※※

    坐在格羅斯克羅伊茨的車上，周易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嗨，凱文，你認識我？」

    凱文.格羅斯克羅伊茨吃了一聲口哨：「如果你是個美女，那我一定認識你，哈！」

    說著他將車子開進了停車場，停下車之後，他扭頭對坐在副駕駛的周易說：「要簽名嗎？」

    周易愣住了。

    見周易沒回答，格羅斯克羅伊茨乾脆主動摘下了周易頭上的鴨舌帽，又問：「有筆嗎？」

    周易保持著剛才的表情。

    「好吧，真沒見過你這麼沒經驗的球迷。」格羅斯克羅伊茨一邊說，一邊從中央扶手箱中掏出了一桿馬克筆，在周易的帽檐上龍飛鳳舞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後遞給周易。

    「下次記得，準備好簽名的工具可以大大節省球員簽名的時間，這樣他們也願意給你簽名。像我這麼有愛心的人可不多喲！」

    「不……我真不是球迷……」周易接過帽子辯解道——敢情格羅斯克羅伊茨真把自己當球迷了，那他幹嘛把自己帶進來？

    「嗨，這兒沒別人，別裝了，小子。我挺佩服你的勇氣，竟然能夠想到假冒球員混進來。下次記得開輛車來，那樣才更像，哈哈！」格羅斯克羅伊茨笑道。「下車吧，訓練基地里你自己去逛，但是別往那棟樓里跑。」

    格羅斯克羅伊茨指著停車場前面不遠處的一幢小樓說道。

    「那裡是一線隊的更衣室，不能隨便進的，到時候被保安給轟出來，可就沒有我幫你咯。」

    周易下了車，沒有向格羅斯克羅伊茨解釋了，他知道解釋也沒用。

    反正能進訓練基地就行了，接下來……自己可以自己去更衣室！

    格羅斯克羅伊茨在前面走著，發現周易竟然跟在他身後。

    於是他停下來回頭對周易說：「不是說了不要去那裡嗎？」

    周易沖格羅斯克羅伊茨笑笑，但並沒有說話。此時此刻，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無力的。

    見周易如此固執，格羅斯克羅伊茨只好嘆了口氣：「好吧，把你包里的東西交給我，我帶去更衣室里幫你要簽名，你在外面等我，我很快就出來。這樣行了吧？」

    周易沒想到虛擬世界裡冷冰冰的虛擬隊友凱文.格羅斯克羅伊茨竟然是這麼熱心的一個人，對球迷也一點架子都沒有，他有點感動，但他還是笑了笑，越過他，朝著那幢樓走了過去。

    「喂，小子！」格羅斯克羅伊茨叫道，「好吧！你非要硬闖，到時候被趕出來可不要怪我了！」

    說話間，兩個人就已經走到了小樓的大門口，格羅斯克羅伊茨率先走了進去，站在門口的保安向他微笑著點了點頭。

    格羅斯克羅伊茨也向對方打招呼，然後用眼角餘光撇著身後的周易，他想看看周易還要怎麼往裡闖。

    周易就這麼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門口的保安果然走向了周易，但嘴巴才剛剛張開，聲音還沒發出來，就看到周易指向了進門一側的牆壁，說道：「我是來訓練的球員。」

    格羅斯克羅伊茨和保安同時看了過去，那堵牆上全是一線隊球員的標準照，排得密密麻麻的，每張照片下面都有球員的名字。

    周易指著右下角，最後的一張照片，然後摘下鴨舌帽，對保安說道：「周易，青年a隊提上來參加一線隊集訓的。」

    格羅斯克羅伊茨驚訝地看著照片上的人和眼前的這個人……真是一模一樣！

    「你……真是一線隊球員？」他張大了嘴巴。

    周易攤開手，委屈地說：「我就那麼不像個職業球員嗎，凱文？」

    愣了一下的格羅斯克羅伊茨大笑起來，他笑著用力拍打著周易的肩膀：「老實說，你像學生，像球迷，但就是不像個球員，哈哈哈！」

    「謝謝你的實話實說……」周易嘆了口氣。

    「好了，他真是我的隊友。」凱文.格羅斯克羅伊茨回頭對保安說道，然後摟住周易的肩膀，向一線隊更衣室走去。

    「你是青年a隊的？我聽說多特蒙德的青年a隊在上賽季拿到了雙冠王？」

    「對，要不然我怎麼會到一線隊來？」

    「你是青年a隊的主力？」

    「核心，謝謝。」

    格羅斯克羅伊茨驚訝地看著周易：「青年a隊沒人了嗎？！」

    「喂！我們可是雙冠王！」

    「哈哈！開玩笑的！」格羅斯克羅伊茨又笑了起來。「我剛才還給你簽了名，想起來真是好笑。不過無所謂了，我就當你是我的粉絲好了！就這麼說定了，青年a隊雙冠王的核心是我大十字的崇拜者！多棒啊！」

    「好吧，你高興就好，凱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