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家,東家,你弟弟孫雨晴來了。他讓廚房給他整幾個像樣的小菜,等你過去呢!」
店小二凍得直跺腳,一雙手,不停地放在自己嘴邊,呵呵哈哈地吹著熱氣。他看著孫雨超在忙碌,也不上去幫忙。在店小二看來,他的這個所謂的東家,就是捨不得花銀子。多僱傭一個傭人就行了,幹嘛非得自己親自動手?
他哪裡知道,也是有錢的大戶,在家庭開銷這方面6越是精打細算。倒不是為了摳門,是因為自己閒來無事,閒著也是閒著。孫雨超這不過將別人用來談閒拉呱的時間,花在自己做家務事的時間裡。
孫雨超,沒想到孫雨晴會趕在即將下大雪的前夕,來自己家串門。稀罕的是,這傢伙平時難得來一趟。
或許,正因為大冬天的他才閒著,來他們家搓一頓,孫雨超也不是小氣人。
再說了,都是老孫家的後人,孫雨晴的生意好,孫雨超在馬家盪大街的生意才能被帶動起來。相輔相成,連帶關係。「哦,知道了,你趕快進屋去,我一會就到。早不來遲不來,趕在我最忙的時候來,這傢伙存心跟我搗蛋,讓他坐一會冷板凳!」
嘴上說著,手還是停下來了。
拍打身上灰塵,跟在店小二身後進的客廳。
「小少爺,東家來了!」
店小二什麼本領沒有,娘胎帶來一副好嗓子倒是人沒到哪裡,他的話音隨著音頻電波傳到你的耳朵里。且,音量控制得恰到好處。東家生意買賣的好與壞,就看店小二待人接物師傅盡如人意。擁有一副好嗓子,仿佛車軲轆過去東家選擇店小二的必備條件。
他這一叫喚沒有把孫雨晴驚著,有一個人被驚到了。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趙世凱的女兒趙玉香。
「小少爺?誰家的小少爺,來馬家盪快半個月了,也沒聽說過小少爺的稱呼啊。」她好像在問二東成,那二東成只顧和一些住店的老大娘在侃大山。對趙玉香的問話,他哪裡聽得進去。再說了,趙玉香也是自言自語,並沒有說給二東成聽的意思,也不想猜二東成嘴裡聽出結果。
見二東成沒有回答,趙玉香一個人走出房間。
她站在二樓的走廊里,裝出一副小丫鬟的樣子,手裡不忘端著一隻銅盆。給人的感覺即,她想去樓下水缸里打水,或者說送洗臉的銅盆下得樓來。「家兄,今兒個帶我們家表妹來了,她們倆想品嘗品嘗你們家拿手菜是什麼味道。怎麼樣,今天,你得親自下廚了吧!」
「呵呵,那還用說!我老弟來了,說什麼我得親自動手整幾個小菜給你品嘗品嘗。你在這和他們聊一會,稍等片刻,我一會就來啊!」孫雨超說話間站不住腳,忙裡忙外,不像個東家樣子。越有得越算,孫雨超如此這般大門面,在馬家盪坐擁五十多米的大的地方。
集飯店旅館洗澡堂為一體,剃頭,做衣服一應俱全,難道他還要親自動手嗎?
那是因為孫雨超考慮,自己動動手,每天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事,省得再找一個家用嗎?少一分開支,家裡就多一分餘糧,像孫雨超這樣的考慮,不是自己底層人思維,而是給自己找一份業餘工作,就當每天遊玩,打牌,聊天浪費時間。
將工作之餘的時間,用在對自己家庭創造效益的基礎上,豈不兩全其美。
孫雨晴來了,他也開心。
老孫家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歷來是傳統。過去,所有人家都以家族為單位。
小事情,各自為戰。遇到天災人禍,整個家族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有錢出錢,有求必應。什麼樣的困難能難倒這樣的大家族,除非天災人禍的不可逆因素。人為想算計這樣的大家族,你哪怕挖空心思也是竹籃打水,事倍功半。
「好來,那我今天就座等你表演你的拿手好戲了啊?」
「沒問題,你,坐著陪你的兩位表妹喝茶吧!」
「好來,來來來,給二位大小姐上茶囉!」孫雨晴故意把說話聲音拉長,他模仿店小二的嗓門,只是叫喚起來沒人家店小二叫得順暢,悅耳。有點拗口,聽得小兔小馬嘿呲嘿呲地偷笑。趙玉香見得孫雨晴給兩個表妹倒茶,一看就知道是個闊少爺。
經常給人倒茶的人,手腳麻利,不會活活抖抖。
孫雨晴手裡提著茶壺,看著就彆扭。
小兔小馬也好不到哪去,平時,她們可都是被人伺候的一行人。
趙玉香不動聲色,她一個人趴在走廊欄杆上,靜候孫雨晴和小兔小馬接下來還有什麼值得她的欣賞之處。予取予求,兄妹三人都是生長在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大戶人家。趙玉香不難看出她們的舉動,都帶著少爺大小姐的教養以及大家族走出來的教養,包括個人素質。
「哥,你都沒點菜,知道他們家給你燒什麼菜端上來嗎?」小兔抿嘴笑問道。
「沒事,我這人好打發,能吃飽喝足,比什麼都強。我,不挑食。師傅從小就教會我客隨主便的道理,她不讓我嫌三箉四。記得有一次,我揀到一塊豬肉,上面有幾根沒垮掉的豬毛,看著倒胃口。想用手將豬毛拽掉,可我連續幾下,那豬毛就是拔不下來。情急之下,我用嘴咬掉那塊連皮帶肉的有豬毛的地方。『啪』你們倆知道怎麼了嘛?」
孫雨晴舉手,拍的一聲打在桌子上,嚇得小兔小馬手裡端著的茶杯,差點潑出茶來。
姐妹倆搖搖頭:「不知道?」
「我師父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手裡的一雙筷子,對著我的頭,一氣呵成地打好幾下。她瞪著眼,對我吼著:光光吃肉毛朝里,孫雨晴,你怎麼不知道這個規矩?我當時『啊』了一聲,什麼話也不敢講。師徒如父子,師傅的教誨,如同生身父母,不敢放肆。唉,從那以後,我吃什麼都不敢挑食。至少,師傅在的時候是這樣!」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
趴在二樓欄杆上的趙玉香,聽得孫雨晴三個字,啊喲,好熟悉的名字啊!
她立刻兩眼放出光芒。敢情,我來馬家盪找了這麼多天,確原來就是眼面前的這個端莊大方,龍門大眼,說話謙順,但又不差幾分幽默的人,確原來介紹貌不驚人的孫家小少爺。就是這麼個人,憑什麼劫煞了烏金盪的匪首馬書奎?
我去,胎毛沒長全的小毛孩子,就把大杆子馬占奎嚇得動用暗八門的所有門派。呵呵,他果真有那麼大實力嗎?
來神了!
趙玉香從房間裡搬出一隻小墩子,儘管二樓走廊有些涼風襲來,她不以為然。
要想挖出六扇門的人,在馬家盪的什麼地方出現,趙玉香帶著必死的信心,達不到目的決不收兵。雖然沒有證明證明馬家盪的孫家大院與江湖殺手六扇門有關,但馬占奎的弟弟是因為他所殺,和馬占奎結下樑子的不是六扇門的人,而是他孫雨晴。
既然如此,孫雨晴就在眼前,為何不聽一聽她們接下來說些什麼。是不是自己需要的,有關於六扇門的下落的事情,趙玉香如獲至寶,踏破鐵鞋無覓處,說不定今天撞大運,能猜孫雨晴的嘴裡得到六扇門的消息。趙玉香想得美滋滋的,對孫雨晴這個面子,特別感興趣。
要說這一會,趙玉香心裡想的還真的是六扇門,不是孫雨晴。
「表哥,你師父對你也太狠了吧!碰到我有這樣的師傅,寧願不學她的什麼武藝。」
小馬伸出舌頭,給孫雨晴鳴不平。通過一段時間和孫雨晴相處,小馬發現姐姐小兔,對孫雨晴表哥特別鍾情,搞得小馬有些生氣了。姐姐一天天賴在孫家大院不走,她心裡早就發躁了。心裡話,小馬對小和尚心裡充滿感激之情,遠遠超過對自己的這位表哥哥。
「你懂什麼?人家師傅是為了表哥好,難道,你要表哥像我們家大哥那樣,整天泡在蛐蛐堆里,打發時間嗎?」
小兔對妹妹說的話,不留任何餘地,直接反駁。很明顯,姐姐站在表哥的立場說話辦事,處處猜討好表哥的角度去考量,將妹妹我置之度外,小馬處處感到受排擠和被委屈。她心裡不服,噘著嘴,情緒低落。
「你,我哥怎麼啦!他,他沒花你的錢去玩耍,都是父母給的。爹娘在世,沒在你身上少花銀子。」
小馬看來是包容不住了,直接和姐姐小兔形成對抗。孫雨晴對她們倆招招手:「哎呦,我就是為了打個比方,看把你們姐妹倆掙得面紅耳赤的。來來來,哥今天告訴你們倆一個秘密。」小兔小馬立刻笑著臉,從座位上站起身,將頭湊到孫雨晴的那邊。
「什麼秘密?啊喲表哥你快說嘛,幹嘛吊著人家胃口!神神秘秘的,有那麼值得你保密?」
「聽人說,具體一點,是從夷陵鎮傳來的消息,馬家盪,有六扇門的人。」
「六扇門?什麼六扇門,我們沒聽說過!」
「啊喲,夷陵鎮最近傳開了。據說,暗八門的人,和六扇門的人打起來了。」
「六扇門的人會武功麼?」
「那還用說?人家可是相當於皇宮大吏高手,你想想,她們能打敗暗八門的人,也算是了不起的人物。」
「表哥,我們姐妹倆怎麼沒聽說呀!」
「啊喲,你們倆被王德霞賣到窯子裡當小姐,怎麼可能聽到這些。」
「哥,你胡說!王德霞想這麼做,但我們姐妹倆寧死不從,這不,逃出來了啊!」
「噢,對對,表哥說漏嘴了,我孫雨晴的表妹怎麼可能到那個地方去呢?口誤,口誤啊!」孫雨晴急忙賠笑。他知道,小兔小馬最害怕提及夷陵鎮王德芳的大妓院的事。倘若不是因為姐妹倆說的話感化了小和尚,按照王德霞的意思,她們倆早成小和尚的懷中人。
趙玉香聽得六扇門三個字,心頭一緊:呵呵,確原來馬家盪還真的有六扇門的人。
不過,孫雨晴這小子似呼和六扇門的人沒多大關係。
固然,他因為馬書奎對馬家盪的商船構成威脅,和馬書奎決一勝負,或許,是這小子膽大妄為。表面上看,這小子也沒什麼特別之處。你說那馬書奎好歹也算是雀門買賣的徒子乏孫,真的不敢相信被眼前的這位書生意氣的臭小子給打敗了。
趙玉香搖搖頭,到目前為止,她還沒有發現孫雨晴有什麼值得她欣賞的地方。
至少,現在沒有!
試想一下,孫雨晴說的暗八門被六扇門的人打敗,好事不外傳,壞事傳千里。
幸虧,那臭小子不知道爹爹就是被這小子口中說的六扇門的截殺,要不然,自己心裡會生起報仇雪恨之火。儘管如此,趙玉香還是因為孫雨晴的一席話,勾引起她對爹爹死後,暗八門出現的種種不如人意的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
馬占奎,許傳奎,周德強三大門派私底下集結。
連她們葛門買賣都沒被邀請,據說,意在對馬家盪實行明來暗去的報復措施。
具體怎麼個報復,極為機密。不單單是葛門買賣的人不知道,據說燕門買賣的秦昊,也被他們三排擠在外。理由有三。其一,上一次秦昊組織的夜襲馬家盪,走漏風聲。因此,周德強的蜂門買賣在摘星樓遭遇損失巨大。
其二:那秦昊和林浩諸聯姻,他們家大兒子秦世勇,和林浩諸的大女兒林卓秀結成夫妻。
現在的秦世勇,在孫雨薈的介紹下,被孫雨權錄用,在夷陵鎮的華東銀行任職銀行行長。也就是說,秦昊的燕門買賣和林浩諸的醬油坊結為親家。而孫雨薈,乃為馬家盪的孫家大院的後人,和孫雨晴是堂姐妹關係。
其三:馬占奎的妹妹馬秀奎,又是秦昊的二夫人。
秦昊,林浩諸,孫家大院,三者之間親聯著親,動一發而牽全身。馬占奎、許傳奎、周德強,他們仨可是六扇門的直接受害者。為什麼六扇門的人放過其他暗八門的舵把子,馬占奎心裡不得不掂量掂量。
憑什麼六扇門的人只對他們三家實施報復行動,那都是六扇門的人故意所為?
首要問題,得搞清楚六扇門的人和孫家大院的直接或者間接關係。
不能盲目行事。
情況不明,你要對孫雨晴單獨下手,唯恐秦昊第一個舉手反對。
不反對,那是給你面子。
人家和馬家盪的孫家大院是聯姻關係,這種關係誰都知道打斷骨頭連著筋,理不亂,割不斷。江湖義氣再重,也敵不過親情氛圍。倘若提出攻打孫家大院,秦昊不出面制止,算是大義滅親,給你暗八門面子。
背地裡,人家為保護自己親戚,想出法子對付你,不是沒有可能。
憑馬占奎對秦昊的了解,為了報答孫家對他兒子秦世勇的安排,寧願和暗八門結梁子,也不可能見死不救馬家盪。
何況,秦昊也是許傳奎和他馬占奎的親妹婿,奶奶的,怎麼攪成一團了。恩恩怨怨,都在親親友友之間發生,牽一髮動全身。馬占奎這才決定和許傳奎、周德強三個人私底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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