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不是因為自己發脾氣而感到羞愧才紅的臉,而是因為丁紈那輕巧的兩下眨眼。
吶吶的低下頭,李霽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心裡頭甜的像吃了新鮮蜂蜜一樣。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丁紈放電……這種感覺,真他娘的太好了。
他止不住的嫉妒起梁俊來,憑什麼他就能享用這種感覺那麼久?更可恨的是,他當做珍寶一樣小心翼翼碰都不敢碰的人那人卻棄如敝履!
又想丁紈這人也真是不識好歹,早知現在,當初跟自己處多好?可轉念一想,這人分明根本不知道有他李霽這麼個人,又自顧自的生氣悶氣來。
看他變化多次之後板起的臉,丁紈心裡頭也有活動,他覺得李霽這人挺好玩兒的,像小孩兒,光看他的臉,你根本猜不到他腦子裡頭在想什麼,但是卻忍不住的就是想去猜測,而這種自以為是的猜測結果往往會讓人發笑。
兩份青菜面很快就上來了,丁紈習慣性的準備朝碗裡放辣椒——這家麵館的辣椒很香,微辣,口感還有些脆,他除了喜歡放到碗裡還喜歡放在小碟子上直接吃。但他的舉動卻被李霽制止了,「醫生建議,最好不要吃。」
丁紈看了看碗裡清清淡淡的麵湯,覺得李霽有點兒多管閒事,他們倆遠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但他最終還是乖乖放手了,因為他不想讓外人覺得他不識好歹。
李霽很高興,他高興的時候氣質都會明亮起來,很容易就讓人感覺的到。
人總是一嘚瑟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這個特點在李霽身上發揮的淋漓盡致,他抄起筷子把碗裡的青菜放到丁紈碗裡,並雀躍的告訴他:「你可以多吃青菜,海帶也不屬於發物,可以吃的。」
丁紈看著碗裡堆起的一坨青菜,咬了咬嘴唇,覺得李霽實在是……沒法說。
為了避免尷尬,丁紈默默的挑起青菜放到嘴裡,一抬頭就看到李霽特陽光的笑,笑容裡面有一絲說不出的滿足,他為此微微一愣。
丁紈不是沒被人追過,就他這張完全可以用來吃飯的臉,想不被人追也難。男男女女都有,大學時候梁俊圖新鮮帶他去同志酒吧裡頭,還被性騷擾過。他本來以為李霽是直的,但現在看來似乎並非如此。
但說到底不會有太多交集。丁紈又笑了笑,「謝謝。你似乎對這些很了解。」
&媽是醫生。」李霽說:「小時候我經常跟人打架,受傷了我媽就限制我的飲食,習慣了就記住了。」
丁紈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又問:「你當過兵?」
&過部隊。」李霽看了看他,笑了聲,又低下頭挑面:「後來我爸讓我考軍校,我沒考上,就在裡頭混了幾年。」
&認真吧。」丁紈道:「你看著不像笨人。」
&因為我怕自己表現得太優秀了,國家不肯放過我這個人才。」
丁紈一臉呆滯,李霽撲哧笑了,「你真……不給面子。」
李霽往嘴裡塞了口面,差點兒沒說成你真可愛。他估計這話要是真說出去了,丁紈面兒上不跟他急心裡頭也會覺得他輕浮——他不希望這樣。
丁紈搖搖頭,說:「你不像會開這種玩笑的人……不過你是個好人,我很高興能認識你。」
李霽挑眉,丁紈從口袋裡掏出了五百塊錢放在桌上,「得謝謝你得醫藥費……還有包子。」
李霽面無表情的看著桌上的毛爺爺,低頭扒了兩口麵條,又抽過紙巾擦了擦嘴巴,把碗一推,說:「你不用謝我,是別人也會那麼做的。而且即使我不付錢,醫院也不會幹放著你不管的。」
丁紈點了點頭,還沒說話就看他站了起來朝前台走,他急忙跟過去,說:「我有美團!」
李霽看他一眼,丁紈有些生氣,卻還在克制:「比較便宜。」
&差那點兒。」李霽掏出現金,丁紈抬手就拍了上去,黑亮的眼睛帶著小火苗,執著的像只貓:「我請得起。」
收銀員在一邊兒玩手機,抬頭看看他倆,有點兒調侃的道:「你倆誰付啊?」
李霽收回手,說:「他付。」
丁紈接過找回的錢,扭頭坐回去繼續吃麵,桌上放著的錢倆人都沒動,保持著沉默吃完了飯,丁紈抬起頭:「我不喜歡欠別人,不管是人情還是金錢,所以,咱倆該怎麼樣怎麼樣,三十幾塊錢的飯錢對你來說可能不算什麼,但到底是我的誠意。你要是覺得收我的錢讓你面子上過不去,那我同樣會認為你不收錢是在看不起我。」
李霽沒吭聲,丁紈用紙巾抹了抹嘴,道:「總之,這次謝謝你了。」
丁紈直視他的眼睛,片刻之後,李霽拿過了桌上的毛爺爺,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丁紈沖他一笑,李霽低下頭,也跟著笑了。倆人走出麵館,李霽頓時有些捨不得,他扭頭看了看丁紈俊俏的側臉,心動的不行。
他實在不想就這麼讓丁紈離開,也不想就這麼沉默著,他想跟丁紈說說話,不然的話,在一塊兒看著他也是好的。
「……要不我們去看電影吧,好像有一部還挺好看的。」
&們兩個?」丁紈詫異的道:「你覺得合適嗎?」
我覺得在合適不過了!!
李霽說:「那……你現在要去哪嗎?」
丁紈站在三層的玻璃扶手旁,低下頭看向廣場金座,那裡又在辦什麼活動了,有很多小朋友手拉手在台上唱歌,台下和樓上圍了一圈兒人,還有人在用手機拍照。
丁紈趴在扶手上向下看,想了半天才摸了摸自己的頭,看向李霽:「我想逛一會兒,你呢?」
&起吧,我也沒事兒。」
倆人從三樓逛到二樓,又從二樓逛到了一樓,完了丁紈又想買個帽子,於是再次回到二樓潮品店,丁紈挑了個帽子往鏡子前一站,個子太高,沒裝下,於是後退了一步,微微屈膝。
李霽就站一邊兒看著他,覺得這人試帽子的一舉一動都搔的他心痒痒,李霽有點兒奇怪,自己這麼多年怎麼忍下來的,竟然就讓他跟那個姓梁的攪和了那麼久。
——早該拆散他倆的。
丁紈是個願意花時間把自己整理的賞心悅目的人,雖然失戀了,但誰規定失戀了就一定得悲悲戚戚的呢?
何況,身邊還有一個絲毫不遜色於前男友的男人,貌似還對自己有意思。
無論男人還是女人,都會因為自己的魅力能夠吸引到別人而感到高興。尤其在失戀的時候,這種被肯定的感覺就尤為珍貴。
丁紈試了個黑色的鴨舌帽,扭頭看向李霽,問他:「好看嗎?」
李霽本來正一直在盯著他看,突然被點名,緊接著就對上了他期待的眸子,心裡又是撲通一下,而後漸漸加快,他有點兒磕巴的道「好、挺好看的。」
&我就買了。」
&
付好了錢,直接戴了帽子出來,丁紈又摸了摸頭,說:「我這樣是不是低調多了?」
他頭上禿掉的那塊兒,丁紈一直覺得挺顯眼的,而且一定醜斃了。
李霽本來想說你這樣回頭率更加高了,但最後還是順著丁紈的意道:「低調多了。」
丁紈高興的轉過頭,一眼就跟迎面走進來的梁俊給撞上了。
丁紈有點兒自嘲的想:什麼叫他娘的冤家路窄,他今兒算是真的了解了。
這會兒七點半多一點,廣場裡頭購物的人可多,梁俊倒像個好男人,一手提著女士艷紅色的包,另一隻胳膊上掛著仿若無骨的新婚妻子,顯然是陪著伴侶來逛街的。黃婭燙著微卷的頭,染成了亞麻色,丁紈覺得她真不負責任,因為就在半個月前他見到的黃婭還是酒紅色的直發。
梁俊一臉懵逼,丁紈面無表情,倆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黃婭看了看他倆的表情,在看到李霽的時候頓了頓,隨即笑了:「這可真巧。」
她問:「你們這是去哪兒呢?」
丁紈翹起嘴角,冷冷的說:「關你屁事。」
黃婭聳聳肩,她跟丁紈倆人從小到大就沒對付過,一個是長輩眼中尊老愛幼的模範生,一個是人人皆知的不良少女,丁紈以前被父母勸著以同齡人的身份跟黃婭談過很多次,但每次都不歡而散。
黃婭覺得丁紈指點江山不可一世,丁紈覺得黃婭自甘墮落無藥可救。久而久之,倆人見面就是硬邦邦的,誰也不待見誰。
梁俊對他倆互相看不順眼的事兒也是略有耳聞,此刻見丁紈表情不善,一句訓斥脫口而出:「丁紈,不要對女孩子說髒話。」
黃婭撲哧就笑了。
丁紈跟梁俊還在一塊兒的時候,黃婭就是跟丁紈嗆聲才注意到了他身邊兒的梁俊,當時的梁俊也是這樣,板著臉,一臉的不贊同,像責備孩童一樣責備著丁紈。
黃婭就喜歡他這種紳士風度的男人,懂得體貼女人,照顧女人。類似丁紈那種笑起來都是高高在上一臉嘲諷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一樣的人,她看了都想用高跟鞋踢他那張欠扁的臉。
但她卻忘記了,今時不同往日。
梁俊不是當時的梁俊,丁紈也不再是當時的丁紈。
丁紈掃了黃婭一眼,然後看向了梁俊,道:「你好像還沒有搞清楚自己的位置。」
&否應該自檢一下再選擇教訓我呢?」丁紈似笑非笑的道:>
丁紈最後從鼻子發出來的哼聲趾高氣揚,仿佛一隻高傲的孔雀在藐視別人,帶著一點兒意味深長。
這話要是不通事理聽到也就罷了,估計摸不出意思來,但梁俊卻是個聰明人,丁紈這兩句話簡直比扇他耳光還要讓他難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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