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8.06章 高科技與信仰
從衛家的輩分來算，衛鏗比衛邛高了兩輩。
但是從細胞活性來看，再生後的細胞活性上衛鏗剛剛恢復到了十五歲的旺盛狀態。加之，衛鏗保持著「中人之姿」，衛邛有著「宗主」的上位者氣度。
兩個人站在一起的時候，衛邛反倒像是兄長了。
實際上按照閱歷，這一批衛鏗是從空扭位面完成兩百年變革的存在。
雙方落座後，了解到衛鏗對人情世故有些怯場，衛邛對衛鏗耐心囑咐了一番，並且鼓勵「沒什麼好怕。不知道怎麼說，就微笑點點頭就行了。」
隨後在與夏盟的海軍少將見面時，則是對「衛鑫」行了拱手見先師的禮。等到衛鏗反應過來，準備避開或回敬時，已經來不及了。
關於衛邛的表演，衛鏗雖然反應慢了一拍，但事後就想到了「王與馬共治天下」這個典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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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睿南渡，東晉朝廷，異地而來，江南各大世家不知道朝廷是何格局。
於是乎王敦、王導合計出一個主意，在三月三號這個重大節日時，安排司馬睿出行，而兩人恭恭敬敬的跟隨在其後，讓江南士族們驚駭的覺得，南渡的皇室似乎依舊有統治力，能讓琅琊王氏的兩個兄弟心服口服地跟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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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鏗聯想的很精準。衛邛就是這個打算。
隨後在南洋海軍的討論會議上，洛水集團作為旁聽席位，他表現的就如同一個忠心耿耿的老管家，終於等到了少爺回來繼承家業一樣。
在參與此地海軍的會議時，他還為衛鏗整理了每一份資料。當然, 衛鏗也在瞅了他一眼後，也就此承接了他的恭敬, 規規矩矩擺出了正姿, 當好這個木偶人。
衛邛在這個過程中細細的觀察「衛鑫」, 發現這這傢伙真的是聽話的，少言靜坐的表現, 心裡有數了。
「這個新復生體，是個老實人」衛邛如是做出了評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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艦上見面會中，參會的海軍軍官看似頂著神州天朝的名義。
實際上, 這位湯姓將軍所率艦隊，屬於九州數千里外的南方大洋洲，現在叫做離州節度使。
這就是當代的諸侯們，就相當於東漢末年, 江南孫氏、益州劉表之類的集團。
衛家在九州內是世家大閥，在這海外並不好使。
衛邛這次來接衛鏗，一方面還是頂著「天子的命令」, 這些諸侯們還不至於公然在小事上落了個「違抗天子」的名聲。
回顧歷史，這個離州湯家的崛起與衛鏗還是有關。
上一次穿越的時候, 衛鏗指揮夏聯在中南次大陸進行全面戰役時，閩越水師湯總兵, 就是在那時候撈到了初始資本，所以當代湯家與衛家聯繫頗多，算是世交。
當然世家之交, 可不僅僅是根據情誼，實際利益也是勾連的。
離州集團在從「滬蘇聯工」那兒，搞不到「內燃機通訊光譜射線」等高科解鎖時, 就能從洛水這邊得到幫助。
洛水的衛氏這類位於九州內土的名門, 有著讓外放的諸侯禮讓三分的資本。否則在這禮樂崩壞的時代, 再怎麼兩家相親，也抵不過現實殘酷。
衛邛需要在外界表演, 衛家仍然是人心團結，自己是供奉這個新「衛鏗」上位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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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門閥現在能在外部掌兵一方的諸侯面前, 仍表現得不卑不亢。是因為技術上的不可替代性。
主世界近古時代可能不理解這種「世界觀」，但現實的確反映出：那就是高科技其實是要信仰的。
大部分頂級科技在突破前都是在淨損耗。各大團隊在漫長的研發過程中, 由於不考慮市場, 也就看不到經濟利益。而看不到經濟利益，不懂技術的外界也就無法對其定下明確的賞罰。
甚至過多引入其他行業成績良好的「管理體系」也沒有用, 因為技術上有個嚴格的入圈門檻。如果入不了技術門檻，那就是外行管內行。
君不見近古時代「敏捷」等先進概念滿天飛。技術團隊內原本務實的人員看到做ppt的和投資方混的更好, 就沒人踏實了。
重要工程技術回報周期太險無法量化，拼的是信仰和決心。上層建築再多的雄心抱負，也只能將主導權交給可靠的技術主管和團隊。日復一日，做外界看來虧本燒錢的投入。
而一整個團隊日復一日，背負著燒錢的名義，同時忍著平靜枯燥的過程，靠什麼支撐？信念，是為了有朝一日真正功成身就。
二十一世紀時，隨著東方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在各種高科技上崛起，給了其他發展中國家錯誤的自信感。以至於剛剛能從歐美那賺到一點外匯的國家，都覺得自己能夠搞太空探索，五代機研發。
其實這不單單是錢的問題，還有能不能讓一個技術團隊維持耐性和信念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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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州位面各方勢力能夠認識到「技術只能世家來搞」實在是經歷了現實的毒打了。
神州的那些地方軍事集團，在幾十年前聯合逼退了夏聯，讓冠氏復辟後，那段時間，他們也弄到了大量的科技資料的實物，然後也就開始飄了。為了自立，準備自己搞自己的高科技武備體系。
結果在砸了無數資金後，在內燃機、冷聚變各個方面上搞出了二流的項目，以至於他們召來的工程師勾結相關部門，直接將夏盟內部產的零件直接磨平了標籤，打上自己的標籤。
結果呢，
在沒少砸錢的情況下，換了一個個「技術天才主管」上位，經歷一次次「彎道超車」的捷報後，最後效果就和近古時代中足協一樣。
隨著九州內土，冠天子施行仁政休養生息，穩定人心後，
那些原本搞工業的世家集團，緩過勁來，持之以恆的進行了理性人文投資，並且在人才長成後，能憑藉「仁義禮智信」五常來進行總調度。重新把技術團隊給拉起來了。
技術含量最高的核心產業，往往是最老實的一群人日拱一卒攢出來的。
而老實人呢，需要一個穩定社會信念來給其工作當後盾。這個信念不一定要十分先進，但一定要穩！
先進只是能團結絕大部分人。可當今這個世界，各種篡釋道理的小人太多了。能團結絕大多數人的口號，由於很難做到，總是變成泡影。
所以「仁義禮智信」五常也就有了盛行的空間。
神州在海外的這些諸侯勢力，恰恰就是不願意這麼「迂腐」。他們在治理開拓上固然是靈活多了，但是無法給「格物士子」穩定保障。格物士子們面對這麼精明，講究利益的海外集團，也很難耐心下來拉團隊搞技術。
【這就類似於，搞網際網路的公司，造不了車。造晶片的科研部門，沒法在遊戲行業撈錢企業文化不同，氛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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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在伊甸合眾國，歐羅巴也是這樣，技術派系也形成了類似的門閥。
而海外區域，例如拉美和中東、非洲地區，有大量的炮灰，但是始終處於科技荒漠中。
……
光武帝號戰列艦如刀子一樣破開海浪。作為一艘四萬噸的戰列艦，與輕型戰艦不同，球鼻艏藏于波濤下，在船體前進時候，如同針頭刺入死皮，在海面上鼓起波濤水波。
衛鏗逗留在船首處，看著腳下被劈開的浪花，覺得這場面很解壓。
艦艙內實在是讓自己「亞歷山大」。這幫「離海」派系的高級軍官顯然是得到了靈通消息，知道彼「衛鑫」非「衛鏗」也，在南極仙鶴站台剛剛甦醒，大部分記憶丟失。
於是乎，就有大聰明試圖趁著「衛鑫」還是純白，就想施加影響。傳導所謂新時代的人心凝聚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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例如，剛剛就有人送了自己一本書《大東華文明圈》。寫這本書的，是出生在昇陽的榮田博士。這個離海勢力就是在擊潰昇陽後，庇護了一部分昇陽集團的人，所以麾下有這類學者也不奇怪。
在這本書上，記錄了在全球貿易流通的狀態下，神州聯邦占據了很多工藝技術的高端，如果按照戰前經濟活動的共識來算，全球百分之六十的經濟活動集中在了東亞區域。
然後呢，就開始帶上私貨了，這位博士論述：東亞人普遍使用筷子的習慣，在手工生產中處於極大優勢，這是一種遵從天命的文化。從宋朝以來，東亞的手工生產也就冠絕全球。故東亞文明圈也應該稱呼為筷子文明圈。
註：後面就是一些種族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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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種目的就是「唱歪經」的內容，衛鏗接下來就翻書略略的過去了。
論凝聚人心，昇陽這類中華文化邊緣的亞文明區域，始終是停留在術的方面，居高臨下試圖用一個普通平常的標籤，對本質進行歸類。
衛鏗：中華為何能聚在一起？那是經過複雜的磨合，多民族、多地域的差異進行包容。筷子論，這種浮在最外面的東西，有什麼可驕傲？
四川人吃辣，蘇州人吃甜，東北人豆腐炒肉、大白菜一鍋燉，這都是標籤！如果都與「優越性」掛在一起，我神州百家姓又豈能融為一國？
反駁這些「學者」讓衛鏗感覺到痛苦。
而現在無法反駁，也就只能被他們當成「小白」來一遍一遍施加影響，播撒所謂「思考的種子」。衛老爺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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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鏗的艦船安穩的返回了神州本土。
靠近繁榮的珠江經濟區時，在十幾公里外就能看到，那林立繁榮的燈光大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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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交會是整個印太兩大洋區域，最繁榮的經濟交流商會。
大廈之間，一台台機甲在大廈外圍強化的牆面上攀爬，用特技的形式打著燈光。
這是最新的個人機械戰服輔助科技。這種如同鋼鐵俠戰衣的裝備，風后、洛水，蘇滬多家公司都推出了各種版本。
而蝙蝠俠的蝙蝠車一樣的水陸空多用途特種車輛，也在各個展廳中。能直接運用磁能科技漂浮在空中，也能展開防護層進入水下。當然，這樣的豪車也要防剮蹭，所以有納米防護罩系統，不過平均一公升納米蟲就需要上萬元，整輛豪車的價格是數千萬。
這年頭富人可以靠科技！
而隨之而來的，也是展櫃中的亮點，鋼鐵結構的機器人披上了矽膠人皮就是美女，並且矽膠人皮上有體溫和植物精油仿汗腺系統，非常逼真！可以背著你走，同時扛著槍械和對方對射。
當然，上述都是富人能夠購買的東西。
最便宜的家用機器人價格都在六十萬以上。這個時代的高科技發展，也就只能靠著對年收入超過四百萬的人群組成的市場來支撐了。
戰艦入港後，衛鏗連著無線網，將廣交會的這些產品列表翻了一遍後，搖了搖頭：「就沒有『中人』能買得起的東西。」
而在穿越系統給的資料來看，現在神州城市居民年收入的中位數是23萬元左右。也就是說，現在的工業科技嚴重脫離人們實際需要。
對此衛鏗搖了搖頭，頗為懷念的道：「蘇俄就這麼沒了，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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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穿越系統回饋了報告：蘇俄雖然消失了，但是請注意蘇俄工業技術的繼承者還在。
系統給衛鏗發送了，東正教聯邦這個中等強國勢力。
這個勢力是由蘇俄崩潰後的剩餘民族主義勢力聯合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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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上次大戰時，歐洲以煤鋼鐵聯盟為基礎形成一體化，就將歐洲圍繞著德法意為中心形成了經濟共同體。
發達地區會讓周邊區域靠攏。例如南京就會變成徽京，而上海則變成江蘇大哥。
這個時空上，大歐洲沒有包袱；德意志沒有戰敗，無需自我否定，不用被楊基佬們在移民、性別認同上灌入腦殘片；法蘭西更是和盎薩「世代交好」。
所以伊甸亞合眾國和歐洲的聯盟用力一過猛，把蘇俄徹底打倒後，歐洲就自主了。
伊甸亞合眾國就這麼被賣了，當然不甘心。盎薩的傳統藝能出現了。
伊甸亞在西歐試圖統合東歐的資源時，開始了拆台，楊基佬們將幾十船的軍事武備，以及工業生產設備運了過去。
於是乎，蘇俄崩潰後的民族力量給扶持起來了。現在牢牢地占據了高加索地帶。具備著一定的軍事科技水平。嗯，裝甲單位停留在幾十年前，比如已經是古董的鐵錘坦克。但是天啟坦克的粗暴火力對歐洲維和部隊來說，仍然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天啟坦克的速度是很慢的，但是伊甸亞將超時空科技給了東正聯邦。
曾幾何時，盟軍的坦克能夠直接突擊紅宮，現在反過來了，東正聯盟的老式裝甲部隊也能逼近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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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世界陣營出現了超乎常識的組合。
自由的合眾國和俄國人開始講相互尊重、平等、自由、多元等共同價值觀了。
一向是相互拆台的歐洲聯盟在本土寡頭力量作用下開始融合。嗯，毫不吝嗇的用任何名義進行團結，額，形成了泛法蘭克、天主教聯盟，以及神聖羅馬帝國的三元聯邦。
現在的老歐洲是三重人格！嘖嘖。
作為法蘭克要對東歐具有主導權。
作為天主教聯盟，站在信仰高地上，對大西洋對岸的盎薩新教徒們的混亂，給予呵斥。
作為羅馬，頂著地中海區域文明傳承，與神州共同討論世界島古老帝國傳承的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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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老爺下了船，走進了繁華的大都市，隨便找了一家人最多炸雞店，任性的點了一隻火雞腿，很大，但是味道很柴。不好吃。
衛鏗：「操，商私壟斷餐飲後，就用這個來糊弄人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