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籠記 3.09章 國隙

    秦統歷2214年8月19號，當延北方面啟動羲和神光系統研發時，

    在高原南部的孟加灣

    冠世源，皇都校尉現在被授予此地水師總督之職，他看著自己港灣中逐漸成型的艦隊，吐了一口氣，應神京方面要求，現此處朝貢區軍事基地的水上戰力已初步構成。

    從高原中下來的他，剛剛展開基地車的時候，檢查了該地區的破敗武備後第一感覺是心涼。大量的艦船年久失修，艦艇人員嚴重缺乏訓練，並且官兵還和該地區的地頭蛇攪和在了一起，把持著檳榔，恰恰草等不正當產業。

    世源將軍第一次任軍職是高原區，那一哨一崗的正規化，讓他習慣性認為這就是神州部隊的基本狀況。事實上，除了神州繁華區域的本土兵團，神州在這些朝貢國內的駐軍都屬於三流戰力。

    高原區域的戰力在神州的兵事部排名中理論上是二流軍力，但是實際上，軍容，軍制上不亞於一流。兵事總裁，也就是冠世源的父親曾多次提過，高原上那隻部隊只要調下來，重新配備就是神州內頂流的兵團。

    世源都督在高原區域未有感覺，

    但在四個月前接手這裡的防務後，突襲監察營房，看到這些散披軍服，如同猴群一樣的武兵。咬著牙層罵道：「該死，這就是我的兵？」數小時後又在港口內，瞧見一些小型預備艦船底部那厚厚一層的海底生物，滿是頭疼。（大型艦體還算維護得當）

    但也就過了四個月，他成功的完成了當地的軍務整合。並且超額完成目標。其港口中原本規劃的是十二艘計蒙級全功能導彈驅逐艦，現在是足足二十艘。

    六艘武悼親王號戰巡，也已經整修完畢。並且在電磁工廠中開始進行新造三艘。

    這些十年前服役的精銳戰艦，在東部軍港中已經被更先進的玄冥戰巡取代。但是在天竺洋尚未更換。

    ……

    而能完成這一切，冠將軍不得不對自己的老上司衛鏗信服。

    早在四年前預備規劃孟加灣戰區時，衛鏗就規劃了從高原上，以及神州西南支援該區域的基建，雖然票憑之災讓戰區劃分泡湯了，但是基建計劃卻沒停下來。現在三條真空隧道將物資快速輸送到了孟加拉灣，一次傳輸上千噸的機械，然後就是派遣了大量工程隊對整個港區進行重建。

    衛鏗聽說這邊缺人手後，直接交給了冠將軍一個空的表單，去高原區域的一些部門挑人，冠將軍將自己那些同僚還有小組選中後，

    高原這邊一周之內就辦好手續，把人打包送來了。

    超前規劃的物資，以及一路亮燈的給人，給物資。讓已經是都督的冠世源，覺得自己好像還在高原內部一份子。

    當然，衛鏗也對冠將軍強調這一切不是白做的，西經聯在孟加拉灣取得了一個海貿易碼頭的承建。既然現在和冠世源這位掌軍的水師都督熟，那就強龍硬壓地頭蛇。

    西經聯以這個碼頭為中心，將構建輻射整個孟加拉灣的經濟網，包括天竺半島還有中南半島兩側。

    過去西經聯在這裡沒有落腳點，也沒有入海口，但是隨著這個交通點打通，西經聯除了購入礦物之外，可以對該地區輸出道路，電網等基礎設施，對該地區的人力進行利用。

    產經政策，冠將軍並不怎麼願意去理解。

    但是他現在非常認可自己父親對衛鏗的評價：「國西樑柱。」

    ……

    8月29日，距離神京時限還餘留15天，世源將軍的神州東天竺洋分艦隊起航了，快速開赴馬六甲海峽東北處進行了軍事演習，這場軍事演習引起了歐陸方面的關注。

    在炎州馬達加斯加駐紮的高盧艦隊司令部，對印度洋上神州這只不那麼新銳，但是仍然具有可觀戰鬥力的艦隊，進行了高度重視。

    尤其是畢方偵察機，以及鳳凰空殲機，海上聯合搜查下，武悼親王號戰巡在半個小時內就鎖定了五百公里外的標靶，用電磁炮精準的轟擊，讓法蘭西在炎州的海軍司令部覺得這就是在警告自己。

    神州隨時可以在炎州這塊人類始祖大陸上展現影響力。

    而神州方面理番院，對這次海上演習也志得意滿，一門艦炮勝過談判桌上千言萬語。

    『和平共處原則』，那得在該地區有統治的信譽，面對炎州，還有波斯，沙特地區的大量酋長，混亂的軍閥產生的交錯，最有效的交流方法，就是一周內將艦隊部署到位。

    ……

    只是這個時候，神州內部正是波盪著另一場驚濤駭浪，衛鏗和神州某些大人物心思可不在海外揚威上。

    就在高原區域給予世源將軍援助，西經聯打通印度洋入海口的時候。

    在東南，觴竹閣內，東南報社的主編被叫到了這個燈火通明的樓閣中，享受了一陣江南煙雨後，則是心滿意足的來到樓上。徐家公子送了他一塊金色的表，還有一支筆，囑咐道：「一些事情就拜託你們了。」

    緊接著在一個星期後，數十篇有關指責西經聯和蘇俄大量貿易漁利眾多的「勁文」不斷的出現在了東浙報社上。

    此時江南這幾年經濟一直在收縮，相關的民意躁動需要找到一個突破口，所以自然而然就找到了幾乎啥都不相干的西經聯上。

    但是衛鏗老爺，卻知道神州的那群人是有備而來，戶部下來文書，要調查西經聯的數據中心。

    還沒有搜查，一些預備要成為調查官的御史，就宣稱一定可以找到西經聯偷食國帑的證據。

    ……

    西經聯這邊，原本正在進行一年一度大數據總查的衛鏗看到了這態勢，一拳頭砸在桌面上。

    衛鏗面部肌肉抽動：「每次，我以為事情就可以過去了，大家就此可以互不干擾如此過去。但是啊，你們一次次都提醒我，兩個階群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缺錢了怎麼辦，在廟堂上的人就總只有一種想法：收百姓的錢，然後三七分成。』

    衛鏗憤慨：我算是明白，一個村子為什麼一窮就會窮一村！一懶就會懶一窩！因為有任何一家省吃儉用存了一點款後，只要稍微漏了一點富，各路親戚都會借。所以，依舊變成赤貧。

    當天下的小老百姓儲蓄了一筆錢，超過一定的量，且擺在那，就總有一些「指導者們」想要來拿。

    這不。

    第一次，他們想直接拿，已經握住重兵的衛鏗，如一條齜牙的守門狗一樣，把他們擋了回去。

    第二次，他們來軟的，衛鏗在這高台上，穩穩的蹲下找到了地面支撐點，仍然沒放棄。

    而現在是第三次了，衛鏗以為他們好自為之，不再想這個了，但是這群貪婪鱷魚們依舊想著伸出了嘴。

    衛鏗不禁有那麼一絲哀感，普世小民，存點錢，容易嗎！

    不過，這次，衛鏗也是覺悟了，既然他們仍然想著，那就讓他們知道後果是什麼。

    ……

    當東邊的報紙開始大篇幅的指責西經聯的時候。

    西經聯並沒有否認，而是刊登一篇「民蓄，國產」的文章。

    這片文章引用了數據，對整個西部各個國民的儲蓄和國產之間的聯繫進行闡述。

    一個動畫片，開始詳細的播報，民儲，國產之間的關係。

    道路，交通，能源，倉庫，原材料產地，數十萬家工廠。這些都是為民眾服務，西經聯運轉著的體系，來源於民儲。

    而百姓的民儲定錨在這些實體的生產體系上。

    貨幣就能始終保值，街道上一碗肉麵這十年來恆定十塊錢。雪糕五毛錢，雞蛋三毛錢。商品房產略微增長，但是相關配套安保，外賣輸送，還有城市環境建設都比過去要增長數倍。

    動畫片放到這，則是換上了一個轉折語調。動畫立刻拉大到，給了所有鏈條一個特寫。

    倘若將這些民儲從實際產業鏈上拿出來後，投入到一個金融中心，進行某種所謂的增值操作會怎麼樣呢？

    資金形式上會增值。

    但是民儲的實際財富值將不再穩定。

    一個家庭儲蓄如果什麼都不做，存放在銀業中，價值將持續下降，儘管在數字上，沒有變窮，但是市場貨殖就那麼多。幾乎所有商品價格都要走高。

    在這種下降的過程中，少數的人資產會增加，這個增加的神話將被大幅度宣揚。但是！實際上眾多百姓儲蓄將以每年百分之十的量進行下降。

    並且這種損不足，補有餘，與西部所有城市無關。西部沒有形成金融中心的條件。因為一個金融中心形成的先決條件是：首先得有商貿者大量定居，第二有著巨量貨物交易。

    這樣條件只有沿海大型碼頭城市。

    在內陸中儘管有鐵路樞紐，但這種單一的城市樞紐，在總貨運量上不可能超過沿海碼頭城市。簡而言之，西北不可能有一個超級金融中心。

    並且時代變了，西北也不需要一個實體金融中心。隨著大數據的發展，大量的實際貨物交易，已經能在網絡完成。而能源，原材料，也可以以一個虛擬的總數據中心來完成。

    ……

    短短的四十五分鐘的動畫片，完完整整簡述了，西經聯的經略結構和東部的根本性不同。

    而配合這個動畫片，則是第二天，西經聯將發布三年前的大部分經濟流通數據。

    神州內無論東西南北，各行各業都不乏有理解能力的文化人。

    而整個西神州這十幾年來文教方面也培養了新的一代，稍微對動畫片內部的模式進行解讀，在理解了一下現在東部現在發起了的輿論狂潮。很快就非常淳樸的進行了理解：「麻蛋的，東邊的那幫人是想要搶我們的的錢！」

    頓時神州西部的民意倒捲起來！

    親兄弟明算賬，但凡牽涉到了錢，什麼都說不清了。

    「手都伸到我口袋了，反過來說是教育我如何深明大義呸，噁心，簡直噁心」

    東南的那幾份報紙上，頓時留下了大量的嘲諷語調，而這些都是神州西部民眾留下的評論。

    江南文風鼎盛，一個個才子都是眼睛長在天上，引經據典，有著大量的語言藝術，但今天可算是秀在遇到噴子。刁民們罵人就是不講藝術，直接問候老母。

    ……

    神京，豪華大氣，掌握整個神州財略政策的廣廈中，這時中卻是陰雷天。

    財略部的大人物，顫顫巍巍只是看了一半的動畫片，就破口大罵：「這是謀國！」但是罵完後，仍然看，看了幾分鐘後繼續說道：「誅心，這比十部資略經，不不，這就是資略經，這是禁言！」

    資略經，那是上個百年冒出來的對資本主義的總結。由於是歐陸方面的著作，雙方有著文化代溝，所以進入神州後，也僅有少部分士子們研讀。

    而動畫片這種東西，從圖像上，還有一系列接地氣的案例上，都更方便普通人接受。

    藏富於民，民富壯國。

    這個東方百姓恆樸素的願景，為什麼總是實現不了呢，過去有人總說朝中有奸臣，但是現在終於有人將幕帳的東西「翻譯」出來，大家驟然發現，在民和國之間掠奪的邪屁魍魎，就在這高堂之上啊！

    秦統歷2214年11月，就在冠將軍在天竺洋上進行武裝遊行，神州內卻雷霆驟起，浙東想要先聲奪人，但到整個朝野上下被整破防了。

    東浙黨人顯然是不可能承認這一切的，他們開始引經據典，從西漢西涼董卓無道，說到了宋時華夷之辯。總而言之神州之西文風不盛，不懂什麼大道理，也不配發言。

    如此的態度，讓衛鏗『呵呵』了，因為這不由得聯想到了主世界的第二個千禧年時候，一群京圈大知，藝術家在掩飾不住時，就傲慢的自述：「高端，你們不懂！」

    但是衛鏗笑著笑著，就只剩下了涼意了，抬起手放在地圖上，然後勾起手指，關節骨突出，指甲硬生生的在神州的地圖上摳出來一道長長的痕跡：一旦挑起了對立，那就是嚴重的矛盾了，自古以來，定鼎之勢，向來都是自西向東，亦或是以北向南。為什麼最富庶的江南總缺了王氣？

    東南？文風鼎盛，商賈繁華。能抓得住重點，卻漠觀全局。能做成生意，卻拿不了天下。

    ……

    罵戰是不可能分出勝負。尤其是在一國之內，言語上能夠在輿論場上占據話語權的上風，但是是不是真的人心所向？東方小民們心裡都有一本賬。

    在秦統歷2215年到來之前。

    神州以西的咨議院，全部被西經聯出來的咨議員拿下來了。

    至於那些還沒有被西經聯拿下的席位，也都傳檄而定。神州以西的咨議員紛紛支持的國儲直接掛鉤於神州西部的固定資產，與東部掌金集團爭鋒相對。

    西部的各個世家此時也是清一色的站隊，跟風發表聲明。生怕慢一步，被衛老爺，不，是怕被其他昔日的隊友踩著上位。

    其中不少做事很平庸的世家青年弟子，得到「高人指點」，現在積極地作秀站在前台聲稱：鐵路，真空貨運管道，電網，和工廠還有神州影響力範圍內的原材料產地，人力區，都是鐵打的保值。絕對不能讓國西民儲被東部國之大盜所竊。

    衛鏗有點懷疑，若是神京今天被昇陽偷襲全軍覆沒，這些投機客會不會直接奏請天子給自己加九錫。

    其實用不著衛鏗懷疑，在過年的時候，風后的白經奇很客氣的拜年，討論了雙方大型飛船共同建造的可能後。

    小心試探詢問：「衛鏗自己是不是想要一艘龍船？」，哦，如果衛鏗回答「是」那就是明確的想要僭越了。

    然而衛鏗這邊好像是孩子園，嘰嘰喳喳，吵的哼，不像是能談話的地方。

    衛鏗匆匆回答道：「啊，那個啊，高原這裡用不著青龍戰艦觀光。」

    ……

    衛鏗現在的坐標，青海湖，一個占地面積八平方公里的基地上，半球形的科技建築內，這個建築有操場，有籃球館，有生態園，有人工湖，似乎是一個不計成本的夏令營

    在中心教學樓中，掛斷電話後，衛鏗盯著面前，這個特能少年班。課堂上這六十五個半大的孩子，看到衛鏗電話結束，有時間管他們了，頓時安靜下來。一個個變得很乖。

    衛鏗板起臉，一根根粉筆砸過去：「給我，鬧，再鬧騰。訓練念力數學的時候，喊頭疼，現~在，一個個~嗯，生龍活虎！四個班，就你們最鬧」（由於扔粉筆頭，要發力，所以說話一頓一頓。）

    ……

    自從秦統歷2210年開始，神州，洛水半導體產業鏈，相關的電子元件技術已經開始了「倍增」式突破，核心電子設備對介宏子的敏銳度達到了過去的三千倍，故，原本只適用於與衛鏗本人的腦念的技術門檻終於下調。故，預案中，一些少年班，可以選拔授課了。

    衛鏗是第一任校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