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你的是錢吧?好處費?」剛關上車門,孫麗麗的腦袋就湊了過來,盯著洪濤的書包,都快把臉貼上了。
「來吧,分贓!你一半兒、我一半兒,公平吧?」洪濤大大方方的把書包拉開,把報紙一撕,拿起一沓子五十元鈔票放到孫麗麗腿上,另一沓子留在自己包里。報紙團成了一個球,向後一揚手,扔到後座上去了。
「給我幹嘛?我沒說要你的錢!張姐不是說了嘛,她不管你拿多少回扣,只要碟片能用就成。」孫麗麗沒想到洪濤會和自己分錢,而且還是一人一半,又把那沓子錢放了回來。
「哎呀,還很有定力嘛,拒腐蝕永不沾?這也是規矩,既然我帶你一起來了,還讓你進了屋,那就是同夥兒,見面有份兒懂不?拿著吧,你是回去給張總也好,或者自己花了也罷,我都不管。而且你放心,除了你和我之外,我不會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兒的,就算以後你要和張總坦白,我也不會承認,這件事兒壓根兒就沒發生過!收好,下一站咱去挑迪曲,這可得你來做主了,你覺得什麼好聽就買什麼。不過你可得挑快點,別磨磨蹭蹭的,我還有一大堆活兒要干呢,那三個工人沒有我盯著,一天也幹不了什麼活兒,咱們要速戰速決!」洪濤既然已經打好主意要帶孫麗麗來,這個錢就必須給她,要不要都得給。所以那沓子錢很快就又回到了孫麗麗腿上,不等她再多廢話,直接就發動了車子,沿著胡同向西而去。
「你如果不說有回扣的事兒,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為什麼要說呢?就算你不說,只要有便宜的碟片,我估計張姐還得讓你來採購。就算不讓你來採購,只要你和老邱說好,我估計他也不會出賣你吧,這些錢就還是你一個人的。」洪濤在開車,孫麗麗沒法再把錢推讓回來了,不過她還是不死心,又追問起了洪濤的思路歷程。
「我是雷鋒唄!視金錢如糞土唄!被你們兩個美女晃花了眼,想在你們面前賣賣好,以後能有機會多給你們倆洗洗衣服唄!」洪濤沒法和孫麗麗說自己是咋想的,那玩意說出來也沒人信。人就是這麼怪,原本真實的想法說出來反倒會被人誤會,編出來的假話反倒更容易被人相信。
「你心眼可真夠小的,不就幫我洗了一條裙子嘛,每次都提,就好像你吃了多大虧一樣!」孫麗麗一看洪濤的態度就知道他不想和自己坦白,乾脆也就不問了。不過一想起哪天洪濤懷著鬼心思背自己回家,還幫自己洗裙子的事兒,就忍不住的想笑。
「你說的還真有道理,眼睛小的人通常心眼就小。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嘛,房子小窗戶一般就小,總不能一面牆都是窗戶吧。你的心眼就不小,看這兩扇窗戶就知道。不過我覺得你的窗戶安反了,人家的推拉窗都是左右推拉,你這個是上下推拉,誰給你裝修的,讓他們給你返工!哈哈哈哈……」互相擠兌著玩兒洪濤根本不怕,這類話他肚子裡全是,隨時都能掏出來一大把,還不能是簡簡單單的貶低,必須得拐彎抹角的噁心人,馬上能聽明白都算檔次不高。
「你可真夠貧的,閉嘴!要不我踢你胳膊!」孫麗麗知道洪濤說的肯定不是讚美自己的話,但聽著也不像罵人,也想不起該如何反擊,只能拿出女孩子慣用的招數,不講理!
「哎!別尥蹶子啊,撞了人你哭都來不及。」洪濤是有恃無恐,現在可以隨便擠兌她,她也沒轍,更不能和自己動手動腳。
兩個人說說笑笑很快就出了胡同,向南一拐再向西不遠就是大眾藝術音像店。這裡賣的都是正版音像製品,由於挨著兩個最大的音響器材城,所以還有很多高品質的試音級別cd盤,其中就有舞曲類的,貨色很全也很新潮。洪濤對蹦迪熱情不大,也就不太清楚現在夜場裡都流行那些迪曲,乾脆把挑選、試聽迪曲盤的任務交給了孫麗麗,然後自己提著兩兜子影碟蹲在門口台階上抽菸等著她。
「師傅,您這張《虎膽龍威三》的光盤是哪兒買的……」一根煙還沒抽完,身前突然站定了一個人,然後傳來一個女聲。洪濤聽著有點耳熟,抬頭一看!心裡就是一哆嗦,怎麼就那麼巧呢,站在自己眼前的居然是她!
「你是洪濤吧!……」一個穿著牛仔褲、白毛衣,留著披肩大波浪長發的年輕女人站在洪濤面前,當洪濤抬頭時,就算還戴著開車時的茶色墨鏡,依舊一眼就被認了出來。
「你是金月嗎……來,讓我摸摸……」洪濤顯得很驚喜,放下兩兜子影碟,摸摸索索的站了起來,伸著兩隻手就往女人臉上摸。
「哎……你、你眼睛怎麼了?」這個年輕女人正是洪濤小時候的玩伴兒、小學同學金月。她比小時候長得更大氣了,不過失去了那種洋娃娃一般的可愛,但也算是個大美女,尤其是一對兒圓圓的大眼睛和一頭波浪般的長髮。可是眼下這對兒大眼睛裡滿是疑惑,洪濤的表現讓金月有點吃驚,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見東西了。
「你又胖了……少吃點吧,有沒有一百五?」洪濤的手已經沿著金月的頭髮摸到了姑娘臉蛋上,還故意捏了捏,然後很嚴肅的提出了批評。
「去你的!討厭,誰有一百五啊!我問你呢,眼睛怎麼了?」金月原本還很關切的眼神立馬就被洪濤這句問話給掃光了,如果不是看在洪濤有可能是個殘疾人的份兒上,早就一腳踢過去了。
「還說呢,都是想你想的啊!每天想起再也看不到你了、以後會有一個和豬一樣胖的男人娶你當媳婦,我都以淚洗面啊!哭著哭著就哭瞎了……」洪濤嘴上回答著金月的問題,手上也沒閒著,摸完了臉蛋摸鼻子、摸完了鼻子摸下巴,還有順著衣領往脖子裡去的趨勢。
「……好啊!你又騙我!我踢死你個壞東西!」剛開始金月聽得還有點感動,可是兩秒鐘之後她就如同一隻母獅子般的爆發了。這還用琢磨嘛,自己被騙了,他根本就沒瞎,而是借著這個誤會在占自己便宜呢,要是再晚明白半分鐘,說不定他的手就伸自己脖子上去了。太可恨了!好幾年沒見面兒,一見面就吃虧,什麼同學情、發小情,全都化為一腔怒火,然後凝聚到右腿上,一腳踢了過去。
「哎呀,你連殘疾人都打,太狠心了吧!」江竹意的身手如果放在空曠的場地上也踢不到洪濤,金月就更別提了。早就算計到了女孩子會有這個反映的洪濤瞬間向後退了一大步,然後把自己包裹著石膏的左臂抬了起來,表情要多悲憤有多悲憤。
「你給我過來!讓我踢一腳就算扯平了,要不我告你爸……告你姥爺……你過不過來!」金月還像小時候一個習慣,一旦被洪濤欺負了,頭一個想起來的就是告家長。可是當她說出第一個告狀對象時,馬上覺出了不對勁兒,趕緊換了一個,可是換到第二個,還是不對勁兒。洪濤的父母沒了,姥爺走得更早,說這倆個人誰也不合適。這下更讓她抓狂,雙手一叉腰,怒目圓睜,咬牙切齒的發出了最後通牒。
「停戰!不逗了!我是個病人,你看,石膏還沒拆呢。這幾年不見,你個子又長高了啊!」該占的便宜都占夠了,洪濤開始高掛免戰牌,還把受傷的胳膊舉了起來,慢慢靠近了金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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