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雲搖搖頭:「這個理由不夠。你結婚是公認的,我們不是。」
張文定本想反駁她這個話,可張嘴的時候,話卻變了:「我要保護黃老師。我暗戀了她很多年。」
黃欣黛這一下就急了,生怕武雲吃醋生氣,趕緊打岔道:「你們倆都說什麼呢,越說越不像話。酒喝好了沒?好了就去休息吧。」
對於武雲的性格,黃欣黛是相當了解的。而且,以往武雲和張文定吵架甚至是動手,起因都是因為張文定哪句話說得讓武雲吃醋。
以前那種情況下,黃欣黛還能夠管得住武雲,可是自從她和武雲正式談戀愛之後,武雲雖然還是和以往一樣疼愛她,但她遇到事情,卻是發自內心地照顧武雲的面子,不再以姐姐的身份壓她了。
所以,這時候她是相當擔心的。
不過,今天的事情很奇怪,武雲並沒有如同黃欣黛所擔心的那般生氣,甚至都沒有表現出一點吃醋的意思,倒是滿臉沉重之色,最後望著張文定,鄭重地點點頭,一個簡簡單單的字從她嘴裡吐出來,顯得異常壓抑:「好。」
說了這個字,她眼中突然就落下了幾滴淚,緊接著淚珠連成了串。
張文定看著她,想勸一勸,卻不知該說什麼。
黃欣黛也沒料到會出現這種情況,拿著紙巾站起身走到她身旁。
武雲接過紙巾,卻沒有急著擦拭淚水,而是對黃欣黛擺擺手,表示沒事。
她這壓力得有多大啊!
張文定知道武雲是個堅強的人,也是個很有勇氣的人,這樣一個人,酒沒有喝醉,卻在他面前無聲地流淚了,可見真是相當不容易!
還好,武雲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看著張文定道:「明天你只要做一件事,保證她不被別人帶走!」
「我答應你。」張文定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帶著幾分疑惑道,「情況會這麼嚴重?」
「文的不行就來武的,很正常。」武雲瞄了瞄酒瓶,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雲淡風輕道,「他們知道我有幾斤幾兩,至少會來兩個好手。不止有我們家的,還有……」
她看了一眼黃欣黛,沒有把話說透。
張文定感到很棘手,卻又有點小興奮,他都記不清有多長時間沒跟人好好動過手了,練武之人,哪怕身居高位,總還是不希望一直單練的。
只不過,想到動手的場合是那種場合,張文定又覺得很不適合。
他嘆了口氣道:「真是想不到啊。」
武雲冷笑道:「如果氣勢上鎮不住我們,他們綁也要把我們綁走,兩家的門風,不能讓我們給敗壞了呀。」
張文定嘴唇動了動,卻是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武雲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繼續冷笑著:「其實像我們這些人,同性戀也不少,但人家都只做不說,里子爛透了面子上還過得去。我們這麼幹,讓他們沒面子了。哼,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張文定想說你既然明白這種情況,幹嘛還要這麼幹呢?安安靜靜地過你們的小日子就行了,非得弄得大家都不自在,這是哪根神經搭錯了線啊。
不過,他沒有問這個話,武雲既然這麼幹了,就必然有這麼幹的理由。
有些時候,如果沒有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勇氣,那他們的武道修為也到不了這麼高。
「能跟你並肩作戰,很好,很好。」張文定說著就笑了起來,「我暗戀了多年的夢中情人被你給拐跑了,我還要幫你保護她,我可真是命苦呀,回頭你得好好報答我。」
「這個沒問題。」武雲也笑得正常了起來,「呆會兒我就給小姑作個匯報,說你對欣黛姐余情未了,還想勾搭我。」
張文定無奈地翻著白眼:「靠,我是你姑父呢,你也太沒大沒小了。黃老師,你真得管管她了,再這麼下去,說不定還沒等我去勾搭她,她就勾搭我來了。」
武雲道:「行啊,咱倆比劃比劃,你能打得過我,我就豁出去了,今天晚上就伺候你。」
張文定道:「別,還是留點力氣應對明天的場面吧,咱就別自己人搞自己人了。」
黃欣黛被這二人的對話搞得相當鬱悶,不知底細的人還真以為他們在幹嘛呢。
她沒好氣地說:「你們倆說話也注意點行麼?差了一輩呢!」
張文定和武雲對視一笑,齊聲道:「聽領導的!」
二人的笑聲並沒有讓黃欣黛舒心,想到明天可能出現的種種可怕情況,她的心就像是被烏雲籠罩,透不進一絲陽光。
她其實也跟武雲說過,不要搞得這麼過,但當武雲堅持的時候,她又順從了武雲。並不是那種不情願的無奈的順從,而是帶著開心的順從。
她希望光明正大,她更希望讓某些人看看,她的生活,比以前多姿多彩!
她是考慮過各種情況的,她明白其中的艱難,她認為值得。然而在這一刻,有一種叫後悔的東西,在她心中滋生,如種子發芽。
京城的夜已深、已冷。
武雲的心卻火熱。
看著房間內各種喜氣洋溢的大紅色物件,她心裡跟吃了蜜似的,縱然有再多的困難,她都要克服,她要和她的欣黛姐永遠在一起,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雖然今天和張文定並沒有拼酒,但一人也喝了一瓶,不至於醉,提神興奮倒是綽綽有餘的。在她並不朦朧的目光中,房間裡的一切都是美好無比的,到處都散發著真愛的光芒,如朝陽初暉,令人覺得對萬事萬物都充滿了希望。
帶著各種美好的希望,武雲摟著黃欣黛,深情而激動地說道:「欣黛姐,明天過後,你就真正的、完全的屬於我了。」
黃欣黛嘴角擠出一絲牽強的笑意,眼中滿是憂愁。她看著自信滿滿的武雲,欲言又止。
武雲眨眨眼問:「想說什麼?」
黃欣黛沉吟了一下,還是委婉地說了:「我們,這個,是不是太倉促了?」
武雲搖搖頭,笑著道:「你不要有什麼壓力,一切那什麼,都是紙老虎!」
黃欣黛沒有說話,眼中的憂愁更濃。
武雲伸手在她臉上撫摸著,想到明天可能出現的情況,先前的好心情頓時化為烏有,不過,心情再壞,也不至於會壞到和張文定喝酒的時候那樣子。
武雲這時候必須得在黃欣黛面前表現出萬分豪情來,繼續微笑著道:「張文定都不怕,我們還有什麼好怕的?」
「我們不應該把他扯進來的。」黃欣黛搖了搖頭,想到這句話容易讓武雲產生誤會,便又加了一句,「弄不好,這對他就是滅頂之災,你怎麼跟你小姑交待?」
「現在說這些沒意義了,他來都來了,要怎麼就怎麼吧。」武雲平靜地說,「交待不交待,於我無差別。睡吧,別亂想了。」
黃欣黛點點頭,她也明白,以張文定的性子,明天肯定會在場的,他和武雲之間的關係,令他不可能讓武雲一個人去面對所有困難,不管他能不能幫得上忙,他都會盡他最大的力量。
事情到了這一步,交待不交待,對於武雲來講,確實已經無差別了。
張文定和武雲之間,不僅僅是朋友,更是同承一脈。
……
武雲和黃欣黛婚禮並不是在她們的婚房裡舉辦的,而是在一間常去的酒吧。
她們縱然再希望光明正大,但也不願意被眾人異樣的目光圍觀,她們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也需要別人的理解和祝福。那間酒吧里,有許多理解她們的人,或者說跟她們一樣的人。
婚禮當然是要在晚上舉行的,酒吧里為這個婚禮也是做了精心的準備。
酒吧老闆親自指揮,對這個晚上特別看重。雖說以前也有人在酒吧舉行過婚禮,但都沒有像武雲這麼大氣,以前那些婚禮最多只能算是圈子內的小聚會類型,武雲和黃欣黛這一次,除了圈子內的,還邀請了圈子外的朋友,並且,還有一個傳統的婚禮儀式。
這對於酒吧在圈子內提升影響力是很重要的,酒吧老闆當然樂見其成,更何況,武雲出手又相當大方,舉辦個婚禮的錢比她平時的營業收入高了兩倍。
名利雙收的好事,當然得重視一下了。
張文定來到酒吧的時候,才下午三點,平時這種時候,這裡都是鐵將軍把門的,但今天倒是相當熱鬧,歡聲笑語不斷,一派喜氣洋洋的情景,武雲和黃欣黛也早早地到了這兒。
對於武雲把婚禮的地點訂在酒吧而不是在一個清淨的地方,張文定是沒辦法理解的。
明知道家裡反對,還搞得這麼大張旗鼓,這也不說了,你想讓你們圈子裡的朋友見證你的愛情,完全可以把朋友們都約過去嘛,非得在酒吧里弄,這不是讓家裡更難堪麼?
在體制內呆久了,張文定看問題的角度也有了一定的習慣,能夠在不激發矛盾的情況下把事情辦妥,那就儘量不要激發矛盾。很多事情,原本可以做到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往往就因為擺到了檯面上,影響了面子,最終鬧得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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