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之王 第六百六十八章 來世再見
九州鼎破，秦時月死。
對於整座咸陽星域來說，卻沒多少影響。
雖然秦時月借用了咸陽星域的力量，借用了無數民眾的精神力量。
但這種終究是借用。高玄一劍斬破九州鼎，所有劍意終究是由秦時月和九州鼎承擔。
對咸陽星域來說，至多是空間微微震盪。這種真實的空間震盪，所需要的能量非常恐怖。
廣闊的空間能輕易消化這些能量，不至於造成真正破壞。
咸陽星域的兩千億民眾，被強行借用了精神力量。卻被高玄用天河劍強行斬破。
反應到兩千億民眾身上，就相當於做了一場噩夢。幾乎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
高玄早在動手之前，就已經知道結果。
想要把兩千億民眾綁在一起，哪有那麼容易。
秦時月正因為總想用計謀手段，才不堪一擊。他要是好好練練萬世劍，也未必就會被一劍斬殺。
在修煉道路上，很少有捷徑可走。
至於邪神迷夢，應該是被秦時月用九州鼎壓制住，淪為了秦時月的工具。
秦時月這等人，再怎麼也不可能屈從一個邪神。
天河劍斬下去，九州鼎都破了。什麼邪神都要死。
這可不是千年之前，高玄轉世重來，劍意何等精純。容不下一絲一點的異常。
千年前迷夢邪神還能用神通潛伏在高玄記憶里。到了今天，絕沒有這種可能。
高玄斬殺了秦時月，也沒多停留，一拂袖進入了虛空深處。
巍巍雪山綿延無盡，崇山峻岭在白雪覆蓋下，更顯得孤高冷峻。
雪白山嶺之上，天空湛藍深邃。
一隻雪鷹在天空孤獨翱翔，也不知在尋覓什麼。
最高的雪山之巔，英佩里亞穿著白色長袍，赤足坐在一塊巨石上，俯覽周圍群山。
英佩里亞目光蕭瑟，神色淡漠。渾身上下透出的冰冷氣息卻比皚皚雪山更冷。
高玄飄然落在英佩里亞身邊，他看著四方險峻群山說：「風景很好。」
「我小時候在雪國長大，特殊的環境讓星球大部分都雪山冰原。巍峨險峻雪山，寒風飛雪，總能讓我感覺特別親切……」
英佩里亞淡然說：「我沒有母親，是被保姆帶大的。父親每隔兩年會來給我過一次生日。他對我不是很親近，但對我很好。也是我世上唯一的親人。」
英佩里亞側頭看向高玄，她沉默了下說：「知道你殺了他，我很傷心。但我知道不是你的對手。直到你睡了我，給予了我強大力量，我才突然發現，我能掌控自己的命運。」
「我很理解，我甚至覺得你做的很對。」
高玄點頭說：「殺父之仇，怎麼能不報呢。就算不為報仇，只為掌握自己命運，也應該奮力一搏。至於什麼你我之間小小親密關係，又算的了什麼。」
英佩里亞美艷臉上露出一絲厭惡和痛恨：「你知道麼，我厭惡你這種通情達理，厭惡你如此大方從容。」
她說著聲音拔高了許多：「這代表著你根本不在意我，不在意我們。不在意我們的背叛，也不在意我們的感情。你這樣真讓我厭惡痛恨。」
英佩里亞直直盯著高玄問：「難道我們過去的感情毫無意義？難道我就那麼愚蠢，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話？」
「別激動。」
高玄柔聲說：「轉生了千年，所有憤怒、悲傷等激烈情緒都被時間洗刷沒了。過去的一切當然有意義。你們的作為，要我怎麼說呢，都很有能力。可惜，你們選擇了和我背道而行。」
英佩里亞大罵了一通，心裡鬱氣到是得到了疏解。她反而笑起來：「你說的越有道理，我就知道你不愛我。只有沒有感情的人，才喜歡講道理。」
高玄啞然失笑：「到了這一步，當初的小情小愛又什麼意義麼？」
「對你是沒有意義，對我有。」
英佩里亞收斂笑容冷著臉說：「算了，你說的對，說這些沒有用。今天要麼你死，要麼我死。宇宙雖大，我們也無法共存。」
高玄點點頭：「到了我們這種境界，再糾纏愛恨不免無聊。大家都有自己的道。只有劍下分個高低對錯。」
他一拱手正色說道：「請。」
英佩里亞冷然一笑：「你自恃身份，不肯先動手。好，就讓你看看我千年煉成的永恆寒寂之花。」
英佩里亞伸手一指高玄，她指尖就浮現出一朵透明的水晶花朵。
這朵花的花瓣層層疊疊，不斷向外伸展釋放。
眨眼之間，這朵水晶之花就變得無比巨大，把高玄和英佩里亞都包裹在裡面。
水晶之花至寒冰冷的氣息，以高玄的橫練金身都感覺到一陣陣刺骨冰冷。
「拜你所賜，我直接獲得超一品的力量，凝成出生命之花。此後我拿到九州鼎，領悟土系源力根本。進而明悟空間變化之道。」
英佩里亞說：「永恆寒寂之花，以至陰至寒之力凝結源力，凍凝空間，凍凝一切變數。在寒寂之花內，時間都會凝固在這一刻。」
她說著伸手握住高玄的手：「我做的錯事，以命賠給你。你也陪我一起。我們在這裡共享永恆。世間一切恩怨情恨，都和我們無關了。」
英佩里亞美艷絕倫臉上露出一絲欣慰微笑，她甚至主動抱著高玄，頭輕輕枕在高玄肩膀上。
做完這個溫馨的動作，英佩里亞就徹底凝固。
永恆寒寂之花，也在怒放的姿態時完全凍凝。
這一刻，英佩里亞的神魂已經完全燃燒，所有力量都轉化為永恆寒寂之花。
在寒寂之花世界內，源力粒子都被凍凝。就是高玄的神魂，都被凍結住。
就像英佩里亞所說，在這個寒寂冰冷世界，就是時間都被凍結了。
高玄感覺到自己思維運轉都變得特別緩慢。他想要引動弘毅劍，可神魂波動的特別緩慢，弘毅劍響應的也特別緩慢。
永恆寒寂之花神域，居然把他和弘毅劍的聯繫都隔斷了。
嚴格來說，英佩里亞的永恆寒寂之花神域很簡單，就是極致的空間凝固，極致的冰寒力量凍結一切。
秦時月的九州拳統合空間和億萬眾生精神力量，變化精妙絕倫，層次上也異常高妙。
相比之下，永恆寒寂之花就過於簡單。可也正是這種簡單，讓英佩里亞的神域力量達到極致。
以高玄之強，都要被永恆寒寂之花所控制。
只是高玄神魂太強大了，又有弘毅劍在手。永恆寒寂之花神域，終究有其力量極限。
等高玄神魂和弘毅劍共鳴，引動弘毅劍內無盡玄冥咒海轉化劍氣震盪。
永恆寒寂之花就像被砸碎的水晶，裂成了無數晶瑩剔透的碎片。
英佩里亞也一起跟著崩碎。
晶瑩碎片漫天飄飛，很快就轉化為源力粒子的消散。
高玄站在深幽星空深處，他微不可查的輕輕嘆口氣。
英佩里亞也給他上了一課，讓他領悟了永恆寒寂之花神域所有核心奧妙。
永恆寒寂之花神域，也被他化作了一招劍法。
高玄想了下自語說：「這一式劍法就叫『寒寂』。」
凍結時空，凝結萬法。這一式寒寂簡單又純粹道極致。
高玄想起千年前初見英佩里亞，那麼的美艷性感，又帶著幾分難以馴服的野性和灑脫。
那時候很美好，結局，也如她所願。
如常人一般廝守終身當然也不錯。這樣，卻也沒什麼不好。
大家各自選擇了自己的道路，不論這條道路通向何處，都無怨無悔。這樣的生命不負自己。有什麼不好。
高玄正在感慨，一點金光從星空深處閃耀而至。
金光迅速擴張，等到了高玄面前，那金光已經變成一座堂皇盛大金色宮殿。
中式古風宮殿，典雅又華美。
金毓秀穿著金紅色長裙，端莊坐在長塌上。她手裡拿著一把小小團扇，嬌艷面容上都是溫柔笑容。
高玄在金毓秀對面坐下，他說：「你要是早來一步，還有機會贏。」
金毓秀笑著搖頭：「我們相處的時間雖短，但我很知道你的性格。你既然出手，我們就再沒機會了。」
她說著微微蹙眉嘆氣：「老秦明知如此，還是不死心。被你一劍斬死，死的未免太難看了些。」
高玄有些不解：「你是想投降？」
金毓秀笑容更燦爛了，她反問：「我現在投降來得及麼？」
高玄沉默了下說：「也不是不可以。說起來我們也沒有真正不可調和的矛盾。」
金毓秀收斂笑容，「我又不是小女孩，哪會不知進退。你要容下我，怎麼和雲清裳交代，怎麼和海倫交代。最重要的是，你怎麼和自己交代。」
她幽幽嘆氣：「當初我崇拜你神武絕世，你喜歡我顏色秀麗。說有情也有那麼一點，卻也只有一點點。到了今日，那一點感情又何必拿出來糟蹋呢。」
高玄笑了笑：「你別要這麼說，說的我心裡不太舒服，好像個負心漢一樣。」
「你又沒錯，是我負了你。」
金毓秀柔聲說：「英佩里亞、秦時月他們都有背叛的理由。唯有我最說不過去。千年以來，我每每想起當初的背叛，總是心裡不安。」
金毓秀說：「幸好你回來了。我可以親口和你道歉，對不起，我辜負了你的信任。」
金毓秀說著站起身深深鞠躬賠禮，顯得異常誠懇。
高玄伸手虛扶了一下：「也不用這樣。我們又不是小孩子，非要分個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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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錯了就是我錯了。」
金毓秀搖頭：「我本來還想著拼死一搏，不求戰敗你，至少爭個一線生機。秦時月、英佩里亞告訴我，沒有那個必要。」
她壓制中心中複雜情緒，盡力對高玄露出燦爛笑容說：「若能轉生再來，希望能再和你遇見。希望那時候會有一個美滿的結局……」
金毓秀說著身形慢慢化虛消散，整座宮殿也跟著光化。
點點靈光揮灑，很快就被幽深星空吞沒。
高玄站在原處沉默了一會，才揮袖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