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鳴心意已決,李東來便不再多勸。
他對林鳴更為欣賞。
換做其他人,得知有機會拜大統領為師,絕對會牢牢抓住。
林鳴反而將緣分,看得比前途更重要。
足見林鳴不是那種攀附之人。
這種人無疑更能得到他人的信任。
次日。
林鳴正在修行。
沒想到,趙斐前來拜見他。
林鳴神色有些詫異。
他之前雖與趙斐一個院子,但自問和趙斐沒什麼交情。
「林鳴,我得到一個消息。」
趙斐道:「宋家似乎遇到很大的劫難,宋離和宋妍姐弟如今的處境,都很不好。」
林鳴微微一愣。
想當初,還是宋離帶他離開蒼淵古域。
後面他初入鎮夜司時,宋離和宋妍也都對他多有照顧。
這份人情他一直記在心上。
「他們為何不來找我?」
林鳴道。
趙斐眼神複雜地看了林鳴一眼:「林鳴,人都是這樣,越是重視的大人物,越不敢輕易去打擾和聯繫,唯恐會因此壞了雙方關係。」
林鳴聞言有些恍然。
距離他加入鎮夜司,已過去一年。
這一年,的確發生了很多事。
剛入鎮夜司時,他還只是改命武者,對付玉清武聖都難。
而今他在外人眼裡,已經能碾壓普通玉清武聖。
他的真實實力,則比這更強,斬殺普通上清武聖都不在話下。
且如今他已是藍衣守夜人。
似乎不知不覺間,他的確成了鎮夜司里的大人物。
「跟我具體說說。」
林鳴道。
「宋家此劫,一方面是宋家多年經營不善,導致大規模的產業虧空。」
趙斐緩緩道:「另一方面,是宋家被秦家針對。
宋家是老牌家族,屹立至今超過千年,只是已日暮西山。
秦家則從五百年崛起,是後起之秀,一直都想吞併宋家,來加強自己的底蘊。」
「秦家?」
林鳴若有所思。
「秦家,是個狠人家族。」
趙斐畏懼道:「這個家族,短短五百年崛起,至今都超越宋家這種家族,期間不知伴隨多少腥風血雨。」
「任何大勢力的崛起,都少不了腥風血雨。」
林鳴道。
「秦家不一樣。」
趙斐道:「這個家族行事不擇手段,不知讓多少家族家破人亡。
就說在十年前,他們想收購許家的元石礦,結果許家拒絕。
沒想到,三年後許家就被滅了門。
表面上許家是被妖魔滅門,但誰都知道這是秦家所為。
只是秦家很狡猾,每次都讓人抓不到證據。
或者說其他勢力的人,就算有證據,也不願意去和秦家這種狠人家族硬磕。」
「秦家在鎮夜司中的靠山是誰?」
林鳴問道。
「是二長老秦業。」
趙斐道。
林鳴微微一笑。
如此一來,他就沒有任何顧慮了。
他可沒還忘記,李東來告訴過他之前的會議之事。
秦業等長老得知他說服魚妖王時,一個個對他態度友好。
結果一聽大統領要收他為弟子,立馬就都嘴臉大變,對他各種污衊抨擊。
雖然他不稀罕做大統領弟子,但不代表他會不在意這些人的所作所為。
這些賬如果有機會,他肯定要一筆筆地去收。
隨後,林鳴就嘗試用靈符聯繫宋離,結果沒有得到回應。
趙斐連忙道:「我知道宋離此刻在哪。」
林鳴道:「趙斐,你這麼積極地告訴我這些,可有何求?」
趙斐聽了,立馬在林鳴身前跪下。
林鳴不由一驚:「你做什麼?趕緊起來。」
「林鳴,我別無所求,只想拜在你的旗下,為你鞍前馬後。」
趙斐道。
林鳴微微皺眉。
「這段時間的遭遇,讓我明白,我以前那種躺平的心態是錯誤的。」
趙斐道:「我自以為,只要我躺平,不去招惹其他人,就能安然度日。
結果上次若非有你,我和伊鹿都會被唐傑整死,這對我來說,完全就是無妄之災。
這讓我明白,就算我躺平不招惹別人,那些豺狼虎豹也未必會放過我。
但同時我也很清楚,我的修行資質就這樣,憑藉我自己,根本沒能力和那些豺狼虎豹斗。
所以,我想拜入你的麾下。」
林鳴眉頭舒展開來。
如果趙斐在這說些虛偽的話,林鳴肯定會拒絕。
但趙斐如此坦誠,林鳴對他反而頗為欣賞。
這說明,趙斐這個人比較耿直,不是那種小人或者偽君子。
加上趙斐告訴他宋家之事,這也的確對林鳴有幫助。
想了想林鳴便道:「拜入我麾下什麼的就算了,我不是那些紈絝,可不需要什麼狗腿馬仔。
不過你我同為守夜人,今後你願意的話,可以跟著我一起斬殺妖魔,執行任務。」
趙斐頓時無比激動:「大人,我趙斐沒那麼多花花腸子,今後只要你發話,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先帶我去找宋離。」
林鳴道。
青丘城與越秀城相隔萬里。
恰好在兩城中間,有城名「泰安城」。
此城歸宋家統轄。
泰安酒樓中。
宋離喝得酩酊大醉。
他再怎麼說,都是改命強者。
按理說是醉不了的。
如今這樣,只能說他是在求醉。
只有在醉夢中,他才能勉強支撐下去。
否則他感覺自己要崩潰。
他往日享受家族帶來的榮華富貴,如今卻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看著家族被吞併。
四周其他賓客看到他這樣,都不由搖頭。
宋家的處境,如今已不是什麼秘密。
普通武者對此漠不關心。
大勢力子弟大多幸災樂禍,少數抱有同情的也沒法改變什麼。
突然。
兩道身影走到宋離跟前。
「宋兄,你一個人在此獨飲,未免太不夠義氣。」
熟悉的聲音響起。
宋離一陣激靈,幾乎瞬間從醉夢中甦醒。
因為這聲音,是他此刻最想聽到的,同時又是最不想聽到的。
最想聽到這聲音,是因為他知道,眼下大概只有這聲音的主人,才有可能幫到他。
最不想聽到,則是不願意讓對方看到自己落魄,也無比擔心對方不會出手相幫。
萬一發生後一種情況,那他的希望就會被徹底斷絕。
他明知道對方如今不凡,卻遲遲沒去找對方,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恐懼。
恐懼會徹底陷入絕望。
「林兄!」
宋離緩緩抬頭,聲音乾澀。
林鳴笑了笑,拿走宋離手中酒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一口飲掉。
「果然是好酒。」
林鳴道:「怪不得宋兄你要躲起來獨飲,換做是我有這種美酒,恐怕也不捨得給別人喝。」
宋離的眼眶頓時有些酸澀。
他知道,林鳴故意這樣說,是不想讓他陷入尷尬。
時至今日,他與林鳴的地位已完全顛倒。
一年前林鳴剛加入鎮夜司,是赤衣守夜人。
那時他是黃衣守夜人,還想招攬林鳴。
一年後的今天,他還是黃衣守夜人。
而林鳴已是藍衣守夜人。
如今,他與林鳴的差距,比當初林鳴與他的差距還要大。
只是林鳴的態度並沒有變。
一年前林鳴不卑不亢。
一年後的今年,林鳴沒有絲毫倨傲。
這兩個月,飽受人間冷暖的宋離,愈發能明白林鳴這種品性的可貴。
宋離內心真的湧現出了一股濃濃的感動。
「以林兄您如今的地位,想要什麼美酒喝不到,我這酒算什麼。」
宋離使勁揉了揉自己的臉,讓自己再度清醒幾分。
「我一直認為,酒真正的美味,不在於它本身的味道,而在於它蘊藏的情誼。」
林鳴微笑道。
宋離身軀猛震。
「以你我的關係,遇到問題為何不來找我?」
林鳴道。
宋離沉默片刻,道:「我怕!」
林鳴一聽就懂了。
他知道宋離說的,不是怕他,而是怕他拒絕,甚至怕他高高在上。
畢竟世間這種人很多。
落魄時低調謙遜。
一旦發達就高高在上,俯視當初的故友。
「現在呢?」
林鳴道。
「現在不怕了,只有慚愧。」
宋離道:「我知道,是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鳴一笑:「那就直接告訴我,需要我幫什麼。」
宋離認真思考,然後道:「宋家的遭遇,是宋家自己的劫,是宋家過去千年積累的因。
所以,我不求你幫宋家什麼,我只想求你幫一幫我姐。」
「宋妍?」
林鳴微微詫異。
「我們這些宋家的大老爺們,往日便享受宋家的榮華富貴,如今宋家遭劫,我們本就應該承擔。」
宋離道:「可我不想讓我姐一個女子,也跟著我們一起墜入火坑。
秦家秦惑,這段時間威脅我宋家,讓我宋家將我姐嫁給他做妾。
但秦惑是個人渣,我姐嫁過去必將萬劫不復。」
「這種事我怎麼幫她。」
林鳴道:「你宋家或者你姐,拒絕他便是。」
「我宋家其實已經拒絕了。」
宋離苦笑道:「可秦惑告訴我姐,只要將我姐嫁給他,就會放過我。
我姐本來也堅決反對,聽到秦惑這話後,她卻答應了。
這門婚約已成,現在就算我去死,都無法改變這事實。
林兄,與其讓我姐給秦惑那人渣做妾,不如讓她給你做妾。
只要她成了你的妾,那她和秦惑的婚約自然就無效了,而秦惑也大概率不敢來找你的麻煩!」
「給我做妾?這種話還是別提了。」
林鳴道:「不過這件事,我可以幫你解決。」
在他看來,解決這問題的方法很簡單,讓宋妍假裝去給師蘿衣侍女就行。
師蘿衣是大統領弟子。
他還不信秦家敢去得罪大統領的弟子。
聞言,宋離鬆了口氣:「林兄,真的多謝你了。」
「宋離,聽說你這廢物在這裡買醉?」
一道諷刺聲音傳來。
接著一個衣著華麗的青年,便在一群人簇擁下走來。
看到這青年,宋離瞳孔猛縮:「秦惑!」
秦惑神色戲虐:「宋離,還記得十年前,你在我面前是何等的狂傲。
那時的你,有沒有想過自己會這麼廢物?
嘖嘖,遇到問題就只會買醉來麻痹自己,果然和我十年前說的一樣,你這樣的人若沒了家世
,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
「秦惑,若你娶了宋妍,那宋離再怎麼說都是你的小舅子。」
旁邊有人看不過眼,道:「你這樣羞辱自己的小舅子,似乎有些太過了吧?」
秦惑不屑道:「我娶宋妍,那是宋妍和宋家的榮幸,他這個廢物,能夠被我作踐,那也算是他有點價值。
這叫廢物利用,懂不懂?
「哈哈哈。」
秦惑身後眾人鬨笑起來。
「人渣,你這個人渣。」
宋離雙目發紅,死死盯著秦惑,「秦惑,我宋離就算是死,也不會做你的小舅子,也不會讓我姐給你做妾!」
秦惑臉色頓時一沉:「看來是你喝得太醉,連這種醉話都說得出來。
來人,幫我給他醒醒酒。」
他身後兩個人頓時帶著獰笑走向宋離。
「住手!」
隨著一道氣沖沖的聲音響起,宋妍走了過來。
她憤怒地看著秦惑道:「秦惑,你答應過我,只要我給你做妾,你就會護住我弟弟,你這是要出爾反爾嗎?」
秦惑笑道:「我能保他不死,那就等於是護住他了,至於其他的我可沒有保證」
他這樣說,是故意在戲弄宋妍,想以此為條件,逼宋妍再多答應他一些條件。
之前他和宋妍說,要在大婚當晚之時,玩雙鳳伺一龍,結果被宋妍拒絕。
正因此,他需要耍些手段,讓宋妍答應。
在他看來突破口,還是在宋離身上。
當初他能用宋離的命,來逼宋妍答應嫁給自己,那麼現在就能繼續利用宋離,逼宋妍答應自己更多條件。
結果沒想到,宋妍似乎看到什麼,完全忽視了他的話,反而愣愣地看著宋離旁邊位置。
秦惑往那裡一看,當即就看到一個黑衣男子。
這讓秦惑怒火中燒。
雖然他和宋妍還沒成親,但雙方婚約已成,那宋妍等於已是他的妾。
結果現在,宋妍竟當著他的面,和別的男人調情?
他相信這絕對不是自己的錯覺。
看看宋妍那眼神,充滿迷離和崇拜,還夾帶著一絲哀怨。
而平日宋妍看他的時候,只有冰冷和仇恨。
剎那間,一股強烈的妒火,就在他內心熊熊燃燒。
「莫掌柜。」
秦惑忽然殘忍一笑。
「秦少,您喊我?」
酒樓掌柜小跑過來,臉上滿是諂媚。
「莫掌柜?」
宋離緊緊盯著酒樓掌柜。
這酒樓,是宋家入股的產業。
莫掌柜也是宋家的人。
但現在看莫掌柜的態度,明顯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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