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屍若當真去貴宗,倒是少不得一番麻煩」,
陸鴻故作沉吟道,心中卻不由得欣喜,他去品劍軒本就是為聖火教之事,這女屍若當真這個時候去品劍軒搗亂他剛好可以趁亂取利,對他來說這簡直是天賜良機。
她是為玄鬼宗而去,隱隱中玄鬼宗又與聖火教有所關聯,或許這次真能有什麼意外收穫也說不定。
楊元忽而掙扎著坐起身向陸鴻施禮。
「楊長老,不可」,陸鴻忙上去扶住他,心中對他的意圖卻已是瞭然。
果然,楊元嘆了口氣道:「陸鴻小友,此事重大,那女屍除了我之外就只有你與她交過手,少不得要勞煩小友將此事通報給本門諸位長老知曉」,
陸鴻笑道:「小事一樁,晚輩本就要前往瑞雪劍屏,這件事不過是舉手之勞」,
楊元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解下腰間的斷劍和令牌,道:「陸鴻小友,這秋水和令牌你帶上,本門門規,見令牌如見長老本人,你握有我的信物本門分部的弟子絕不敢難為你」,
對於本門弟子的倨傲他自然是知道的,從梧桐鎮到品劍軒還有一段路程;這一路上有不少匪幫,與品劍軒不合的小門小派和玄鬼宗餘孽不說,本門分部弟子沒準也會給他們使絆子。
楊元又叮囑再三陸鴻才持著短劍秋水和品劍軒長老令牌告退。
「弟子見過長老」,
「長老」,
他方一走下樓樓下品劍軒弟子就先面面相覷,然後一齊跪下向他施禮。
陸鴻略定了定神才向眾人一一還禮,將楊元所託如實告知眾人。
葉鶯看了他一眼道:「公孫劍,你這位師弟又做了一件大事」,
公孫劍搖頭笑道:「我越發看不透他了」,
晌午時分,先前出去的那名弟子抱著嬰兒又回來了,道:「陸鴻師兄,我等把這鎮上的人都問遍了,誰都不認得這個孩子」,
「你都問過了?」,陸鴻心中奇怪。
那弟子信誓旦旦道:「我與張師弟挨家挨戶的問,絕對沒有遺漏哪怕一家一戶,陸...長老,這梧桐鎮就這麼大,我等在這裡都守了半年了,這點小事絕不會出差錯的」,
他瞥見陸鴻手裡的令牌,先是一怔,隨即改口稱他為「長老」。
陸鴻覺得古怪道:「難道這嬰兒是其他鎮上的?這附近還有其他城鎮嗎?」,
那弟子搖了搖頭道:「方圓百里只有這一個梧桐鎮,否則屍堂和血堂的妖人也非要來這裡犯險了,這半年來屍堂,血堂可有不少人折在我等手裡」,
「要說其他城鎮,起碼也要到北面,出了這座山才有」,
陸鴻點頭道:「罷了,我到前面在問問吧」,
午飯後公孫劍又去雇了兩輛馬車,陸鴻抱著嬰兒走上馬車的時候品劍軒眾弟子俱都送出門外,仿佛眾星拱月一般,其禮遇遠超公孫劍等人,鎮上的鎮民也紛紛抬頭張望,還以為是品劍軒又派了什麼大人物來。
眾人出了梧桐鎮後一路向北,公孫劍駕著車,笑道:「陸師弟,你真是深藏不漏啊,給師兄說說,你這一身本事是跟誰學的?」,
他知道陸鴻修為不凡,但他年紀輕輕能單人獨身把屍堂,血堂屠殺殆盡就有點駭人聽聞了;而他是以外門弟子的身份進入拜劍紅樓的,並無師父傳授他劍藝,想來定是有高人暗中傳授他武藝,又或者有什麼奇遇也說不定,但細想想又覺得都說不通。
就在這時他腦中突然靈光一閃,道:「該不會是晏小國主吧,聽說劍界有一種雙修之術,修行時滋味固然妙不可言,對修為境界更是......」,
「喂,公孫劍,大白天的當著姑娘家的面你說什麼胡話?」,
騎著馬吊在馬車後的葉鶯對他怒目而視。
馬車裡的晏小曼也滿面通紅,嗔道:「公孫師兄,你再胡說我可叫夫君打你」,
阮泠音則又覺生氣,又覺好笑,她本就愛惜名節,此時更加不敢搭話。
屍堂,血堂的事陸鴻也不能說破,當下只是隨意應付了兩句,回頭時見葉鶯和張游兩人都沒有什麼言語,一路上幾無交流,他不禁好奇,對公孫劍悄悄地道:「公孫師兄,風劍,雷劍夫妻兩是吵架了嗎?」,
公孫劍一聽哈哈大笑,道:「張游,葉鶯,陸鴻師弟也以為你們是雙修道侶,我昨日就說就說你們風雷雙劍的名號,無論誰聽了都要誤會的,你看,這不就應驗了?」,
陸鴻不由的略感尷尬。
葉鶯這回倒是沒有生氣,笑道:「這些年來我和師哥早就習慣了,以前還會向人解釋,但世間謠言總難澄清,反倒是容易越描越黑,索性隨它去了,清者自清」,
張游聞言笑了一笑,心中一陣苦澀。
葉鶯比他玩幾年拜入蒼城劍派,她入門時張游已經是門內的大師兄了;他對葉鶯一見傾心,又近水樓台先得月,時常有機會與她在一起練劍。
這風雷雙劍的名號也是他給起的,那時葉鶯不過十四歲,對男女之時一竅不通,只是覺得這個師兄十分可親,心裡也覺好玩,這個名號便這麼傳開了。
待到葉鶯及冠時風雷雙劍的名號已經不下於拜劍紅樓的公孫劍,阮泠音和折眉山莊的齊雅琴了,加上兩人的劍術靈氣十分契合,風劍殺無跡,雷劍動幽庭分開時雖也是威力極大,但遠比不上風雷合一,門內長輩有心撮合這一對,誰知葉鶯卻極力反對。
葉鶯的性子與一般女子大不相同,平日裡好像什麼也不在意,但在終身大事上卻又絕不含糊,喜歡便能不顧一切,不喜歡便怎樣也不能將就;故而雖然蒼城劍派長輩極力撮合,風雷雙劍終是不能結合。
張游自尊心極強,從未對旁人吐露過對葉鶯的這番愛意,葉鶯拒絕後他自然更不能再提,這事也便成了他心中一樁憾事,
這幾年風雷雙劍名頭更大,不知道的人都以為兩人是一對恩愛道侶,葉鶯聽了自然不過是一笑置之,而他卻每聽一次就惱火一次,偏偏面上也要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是要多窩火就有多窩火。
梧桐鎮往北一百多里都是深山腹地,既無客棧也無人家,當晚幾人在馬車上隨便歇息了一宿;第二日又趕了一天的路終於出了這座山。
遠遠的看到一座小鎮,幾人趕車到了近前正要進鎮,忽而聽到一陣西面一陣大笑聲傳來。
偏頭一看,只見一名青年騎馬而來,他身上背著黑鐵巨劍,左手握著一根鞭子,右手提著繩索;那條繩索很長,足足將十數人串在一起放在馬後拖行。
那十數人只要有誰走的稍慢他回頭甩手就是一鞭子打將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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