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峰寢院
狹小的房間內,寧白盤坐在一塊蒲團上,眼帘垂閉,心中默念心法口訣,氣海之中真氣形成一個漩渦玄妙的運轉。
寧白修煉的心法,名為《歸氣訣》,乃是歸元劍宗外宗弟子通用的一部黃級心法。
拜入歸元劍宗已有近四個年頭,寧白沒有得到任何人的指點,可以說,如今氣海四重的修為,完完全全都是靠著他自己的領悟突破上來的。
所以對于歸元劍宗,寧白並沒有一絲的歸屬感。寶血七葉蓮一事固然是最大因素,但歸元劍宗弟子之間勾心鬥角與互不信任的氛圍也是主要原因。
…
良久,寧白微睜開眼,從修煉狀態中退了出來,他輕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說道:「突破到氣海四重已有一年之久,但觀氣海的情況,距離氣海五重卻還有著不小的距離,看這樣子,短時間內,突破氣海五重的想法怕是無望了。」
「也罷,修煉一途注重的是水到渠成,最忌諱的是操之過急,欲速則不達,我就算著急也沒有用。」
將心中的雜念驅散,寧白緩緩站起了身,走向邊上的一張老舊桌案,那上面放置著兩把劍。
其中一把,是寧白平時隨身攜帶,象徵外宗弟子身份的佩劍,不值一提。
寧白的注意,是落在另外一把劍的身上。
那是一把被白色布條緊緊纏繞包裹,僅露出劍柄的大劍。
這把大劍,是寧白在一年多前外出歷練時一次機緣巧合之下得到的。
寧白將布條一圈圈的褪去,大劍顯露出本來面目,這是一把無鋒重劍,足有巴掌寬,長近六尺,劍體材質是不知名的金屬物質,通體顯暗紅色,劍身布滿一道道古紋,顯得神秘與玄奧。
在劍身底部,篆刻著兩個古體字,寧白依稀分辨出是『幽血』二字。
幽血,便是重劍的名字。
幽血劍足有上千斤重,別說是舉劍揮舞,就是將其抱起寧白都覺得吃力無比。
看這重劍顯然並非凡物,但寧白研究了一年之久,卻並沒有什麼收穫,想要將之當做自己的隨身佩劍,但其重量卻是讓寧白望而卻步。
「能夠將這把重劍當做武器的,想來至少是地靈境甚至天靈境的強者才能做到吧?」
撫摸著幽血劍劍身上清晰的紋路,寧白緩緩開口,同時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嗡!
忽然,幽血劍劍身陡然一顫,震動幅度之劇烈瞬間將寧白驚醒,他下意識的將覆蓋在劍上的手抽開。
「這是怎麼回事?」
寧白吃驚的望著桌案上的幽血劍,此時幽血劍尤在不停的顫動著,發出『嗡嗡』的響聲。
心中驚疑不定,這種異象平時可從來沒有發生過,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躊躇了一陣,寧白再次將手小心翼翼的放在幽血劍上。
驀地,幽血劍猛然一震,仿佛活物一般,劍身翻轉,沒有劍刃的劍側在寧白手上一划,恰到好處的劃出了一道血口。
鮮血溢出,滴落在幽血劍上。
在寧白震驚的目光中,幽血劍劍身上繁雜的紋路驟然綻放出陣陣暗紅色的光芒,耀眼無比。
緊接著,一股磅礴的知識傳承如同開閘的洪水般,魚貫入他的腦海之中,令得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隨著一陣衝擊,漸漸與他的記憶融合。
半響,寧白面色才有些回緩,他閉著雙眸,緩緩理順那股強勢侵入他腦海中的傳承記憶。
許久之後。
寧白猛睜開眼,眸中充斥著一抹震驚的神采,呢喃說道:「先天離魂劍典,這幽血劍之中,竟然蘊藏著一部如此高深的心法……」
「我有種感覺,哪怕是歸元劍宗玄級上等心法歸元心法,比起這先天離魂劍典也遠遠不如!」
「我就說,這幽血劍絕不簡單。」
寧白神采奕奕的看著桌案上的幽血劍,當手指觸摸到劍身後,他心中突然產生一股異感,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就好像,無形之中,他與幽血劍具有著某種聯繫一樣。
神色一動,寧白手握劍柄,試圖舉起這足有上千斤的重劍,然而下一刻,他瞳孔略微一縮。
只見平時他搬動都有些費勁的幽血劍,此刻竟然被他輕輕鬆鬆的舉在手中!
「呼」,幽血劍在空中挽出了一個劍花,空氣仿佛被劃開,帶起一陣勁風。
寧白仿佛見鬼了一般。
「難道說……這是認主的緣故?」
念頭乍起,想起了方才的種種,寧白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也就是說,無需到達地靈境甚至天靈境,這幽血劍自己就能夠輕鬆駕馭,成為自己的武器?
但很快,寧白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寧白有著深刻的認知,寶血七葉蓮一事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幽血劍本身就惹人注意,若是被一些居心叵測之輩見著,保不准又要帶來什麼麻煩。
想到這,寧白更絕了將幽血劍帶在身上的心思。
拿起旁邊的白色布條,寧白重新將幽血劍緊密的包裹起來,僅是露出劍柄部位。
「如果我有儲物靈戒的話,就不用那麼麻煩了。」
想到儲物靈戒那昂貴的價格,寧白不由無奈的嘆了口氣。
將幽血劍放回桌案上,寧白又走到蒲團前,盤膝坐下,腦海中回憶著《先天離魂劍典》的心法口訣。
一道道晦澀的口訣在寧白腦海之中掠過,寧白閉目盤膝,嘗試著修煉起《先天離魂劍典》。
……
翌日清晨,寧白從房間中出來,來到外邊清冷的小院。
小院不是很大,卻涵蓋了十幾個房間。偶爾有一兩個人過往,雖然遠遠的看到寧白的身影,卻是視若無睹,仿佛寧白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人情冷暖,對於這些,寧白早已是習慣了。
「白哥!」
就在寧白準備離去的時候,忽然一聲喊聲從遠處傳來,讓他的腳步停頓而住,聽這聲音,寧白心下便已經猜到是何人了。
轉頭看去,只見來人是一個長著一對濃眉的健壯少年。
少年名為蘇圖,與寧白是同一批拜入歸元劍宗的弟子。可以說,整個歸元劍宗,寧白能夠交心的朋友,也唯有蘇圖一人。
也唯有蘇圖,是從始至終毫不動搖選擇相信寧白的人。
「兔子。」見到少年,寧白冷漠的臉龐露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白哥,今天是領靈石的日子,你沒忘了吧?」快步跑到寧白身邊,蘇圖笑嘻嘻的說道。
所謂的領靈石,其實就是歸元劍宗提供給外宗弟子的福利待遇,每月的一號,都可以到財務大殿領取下品靈石。
而今天,正是新一月領取靈石的日子。
「我這不就是要去了。」
寧白淡笑道,對於蘇圖的嬉皮笑臉早已經習以為常,「走吧,別耽誤了時間,不然領不到靈石了。」
「還早呢。」蘇圖說道。
話雖如此,但見寧白已是先行走去,他連忙快步跟了上去。
財務大殿外,一字排開了幾張桌案,每張桌前,均是排出了一條長龍。
幾名執事按著順序分發著靈石。
「周通,氣海二重,一塊下品靈石。」
「齊海,氣海四重,兩塊下品靈石。」
「李虎,氣海三重,兩塊下品靈石。」
「……」
「……」
「寧白,氣海四重,兩塊下品靈石。」
「蘇圖,氣海三重,兩塊下品靈石。」
歸元劍宗外宗弟子俸薪待遇分為三個層次,與自身修為掛鉤,氣海一重至二重是一塊下品靈石,二重至四重是兩塊下品靈石,五重至六重則是三塊下品靈石。
至於氣海七重,便可以申請成為內宗弟子,待遇更是更上一層樓。
許久後。
終於輪到了寧白二人,領取了靈石後,兩人徑直離開。
但很快,蘇圖的面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寧白則是眉頭一皺。
迎面,王潘和一個寧白見過卻不認識的尖嘴猴腮男子走了過來。
「哈哈,這不是寧大小人嗎?嘖嘖,竟然連續兩天都遇到你,我是有多倒霉啊!」
王潘咄咄逼人的目光落在寧白身上,鄙夷說道,「你也是來領靈石的吧?我呸,你這種小人也好意思,也有資格來領靈石?你怎麼這麼不害臊?!」
寧白神色一冷,蘇圖更是勃然大怒,怒聲說道:「王潘,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王潘嗤笑一聲,轉頭看向身邊的尖嘴猴腮男子,問道:「我欺人太甚了嗎?」
「沒有!絕對沒有!」
尖嘴猴腮男子諂媚道,「這種小人人人得而誅之,王師兄罵一句算什麼?就算打他那也是天經地義的事!」
「聽到了嗎?」
王潘得意的一笑,滿臉不屑的看著寧白二人,說道,「別說罵,我就算打你,欺你,你又能如何?」
聽著兩人一唱一和,蘇圖早已是氣得臉色通紅,呸了一聲道:「你算什麼東西?還想打白哥?別被打得屁滾尿流你就得燒高香了!」
「小雜碎,你說什麼?!」
王潘面色鐵青,「老子不如他?真是可笑!」
「靠著一張嘴,誰不會?」蘇圖不屑道。
「好!很好!」
王潘不怒反笑,目光陰狠的望著寧白,大聲說道,「寧白!我王潘正式向你宣戰!」
「你,敢不敢應?」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過來,王潘的聲音之大,在場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宣戰?
有好戲看了!
一道道目光,充滿了興奮,期待,複雜,冷漠,不一而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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