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軍一路追殺,最後收攏時,竟然收穫了上千匹戰馬。
四處都是宋軍在打掃戰場,不時有人發現了好東西在歡呼。
趙頊站在那裡沉思著。
「覺著如何?」沈安提溜著一把長刀過來了,趙頊身邊的侍衛贊道:「國公連這等時候都在提著刀,可見警惕。讓我等佩服。」
趙頊抬頭看了一眼,「你怎地又開始收集了?」
沈安說道:「這把刀一看就是有來歷的,看看這個花紋,有沒有覺著是一種家族傳承的標示?看看這塊寶石,都黯淡了,可見經歷了歲月的磋磨,這等刀再放數百年,保證就是寶貝。」
沈安的收藏癖發作了,趙頊頭痛的道:「你是贊畫啊!」
「是啊!」沈安隨口道:「你想要什麼謀劃只管說。」
他輕鬆的模樣讓趙頊不禁放鬆了下來。
「此戰你覺著如何?」
「雖然有些生澀,但作為初哥來說,已經很不錯了。」
沈安覺得真的很不錯了。
「沒有你在邊上,我怕是會慌亂。」趙頊苦笑道:「先前我緊張的不行,什麼主意都沒有。可想到你在邊上,這膽子就大了。」
這就是沈安跟來的原因。
「你會慢慢成長起來的。」
經歷過戰陣之後,趙頊會越發的成熟了,等歸去……
歸去……
沈安想到了些什麼,就笑了起來。
太子啊!
觀政那麼久,也該立太子了吧?
「先前敵騎衝殺時,若是火炮轟擊,他們會更快崩潰吧?」趙頊很貪心,恨不能全殲了對手。
「對。你先前也說過,要留著火炮去坑敵軍的主力。」
沈安說道:「作為領軍廝殺的統帥,切記不可急功近利,每一個謀劃必須要著眼全局,記住了,統帥想的是全局!」
趙頊點頭,然後尋地方去閉關。
剩下的事兒就簡單了,沈安接過了指揮權。
「去接應騎兵,前方的城鎮裡有東西,全數搬來。」
於是步卒再度出發,一起的還有邙山軍。
「國公,若是周圍有敵軍怎麼辦?」趙頊此行帶來了不少親事官,這些親事官原先是軍中的佼佼者,此刻得以重返沙場,都歡喜的不行。
沈安淡淡的道:「某在此,無需擔心這個。」
這話讓人梗得慌,但沒人質疑。
稍後有人回來報信,「國公,發現了好些糧草。」
沈安不禁笑道:「上次你們在那裡收穫了輜重,咱們此次來了也是一樣,這大食人莫不是搞物流的?」
「什麼是物流?」常建仁從未聽過這個詞。
「物流就是送東西的。」沈安有些惆悵的回憶起了前世的快遞。
糧草被搬運上船,但凡能用的東西都搬運了過來。
碼頭上到處都是火堆,宋軍開始做飯了。
香噴噴的肉湯來一碗,就著大餅,沈安一口氣吃了個肚子滾圓,隨後又吃了些本地的特產棗子,算是補充維生素。
趙頊在邊上吃的很香,沈安放下碗問道:「味道如何?」
剛出海時,趙頊很明顯的不適應海上的伙食,隨行的人想給他開小灶,被沈安阻止了。
進了軍中你就要適應軍中的一切,否則這不是出來歷練,而是出來旅遊。
趙頊喝了一口肉湯,贊道:「噴香。」
「記住了,別在軍中搞特殊化,那會讓你高高在上的同時,打擊士氣。」
華夏的傳統就是統帥和士卒們同甘共苦。
趙頊點頭,「我知道了。」
兩人隨後在碼頭邊散步消食。
「此戰我覺著進攻的時機不大好,有些慢了。」
「是有些慢了。」沈安分析道:「敵軍第一次遭遇刀斧手,那種無措的感覺讓他們士氣低落,這時候就該集中全部手段去打擊他們,隨即發動進攻,不可延誤。」
趙頊點頭,「當時我擔心大食人上前。」
「大食人……你要學會分析,塞爾柱覺著自己如日中天,那麼他們會想什麼?」
趙頊想了想,「滅掉大食?」
「當然。」沈安篤定的道:「大食被咱們斷掉了貿易的路,越發的窮困了,這樣的大食就是美食,塞爾柱人為何不下手?」
趙頊突然一驚,目視沈安道:「當初你極力建言斷掉大食人來大宋貿易的路子……那時候許多人覺著你是為國謀財,只是吃相難看了些,可如今……你莫不是在那時就想著一步步的削弱大食人,引發這些變化?」
「沒那麼誇張。」沈安笑道:「某當初只是想著,既然大食人能做的,為何咱們不能做?至於攻伐……某說過,大宋要用兩條腿走路,陸路一條,海路一條。可海路怎麼走?」
他想起了以後的那些所謂的航海先驅們,「海路三個要點,其一是為大宋謀財,也就是貿易;其二是去發現陸地,不管是海島還是什麼;最後就是發現對手,消除威脅。」
「貿易的話,必須要讓大食人低頭才行。」趙頊贊道:「難怪你會說這一戰只是震懾之戰,讓大食人和塞爾柱人知道大宋不可敵,隨後再談判……這就是要保住商路。
其次是海島,此次出航,每發現一處陸地,你都叫人埋下石碑,這是何意?」
此次出航,一旦見到沒有勢力的陸地,沈安就令人埋碑,那石碑上寫著:大宋疆土,落款的時日竟然是嘉祐二年。
當時一群人真心的懵逼,心想嘉祐二年都過去十三年了,你這個不是造假嗎?
可沈安就這麼面不改色的令人埋下石碑,說以後但凡有爭端,只管把石碑挖出來打臉。
「你那個……嘉佑二年可有什麼值得紀念的?」趙頊覺得沈安這廝就是個善於挖坑的,這不就挖了十三年的大坑。
「沒什麼。」沈安笑了笑,卻想起了嘉佑二年的年底。
那時沈卞失蹤,原身背著果果開始從雄州出發。一個少年,竟然就背著妹妹長途遷徙,那是在冒險,但也說明了當時的原身是何等的絕望!
而就在不久後,沈安就來到了這個世間。
嘉佑二年!
他覺得這個時間應當被牢記。
「咱們的船回來了。」
海面上,船隊開始沸騰了。
「可發現了大食水軍?」
「特麼的!再不廝殺,某就要瘋了!」
漫長的航行讓每個人都有些焦躁不安,而一次酣暢淋漓的廝殺就是最好的發泄方式。
快船靠邊,一個將領疾步而來。
「大王,國公,大食人的水軍在退避。」
操蛋!
沈安捂額,「本想一舉讓大食人吐血,誰知道他們竟然避戰。」
「這是……」趙頊想了想,「大食人是想保存實力?」
沈安點頭,「沒錯,他們不想為塞爾柱人賣命,所以這個暫時的聯手不會長久,而且會是同床異夢。」
「那咱們的戰船怎麼辦?白來了?」趙頊有些遺憾。
「誰說白來了?」沈安說道:「此時避戰,不等於以後避戰。敵軍的援兵不知何時能到來,那時候塞爾柱人將會成為主宰,水軍是否出戰不會取決於大食國主的決定,明白嗎?」
趙頊點頭,隨即吩咐道:「繼續哨探,要盯著大食水軍。」
這是一個中規中矩的決定,沈安很滿意。
稍後歇息,常建仁來尋沈安。
「國公,大王此戰指揮的不錯,兄弟們都在私下議論,說是大王有尚武之風,很是歡喜。」
「武人被打壓的太久了。」沈安說道:「此次支持大王遠征,就是為了這個。」
常建仁欽佩的道:「此次之後,武人會覺著皇室貼心。」
「哈哈哈哈!」
沈安不禁笑了起來。
這就是他的目的啊!
下午趙頊召集人議事。
「斥候發現敵人殘兵在二十里開外逗留,並未遠去。」
這是最新的發現。
「這說明敵軍的援軍不遠。」常建仁分析道:「大王,若是如此,敵軍定然會再度來襲,不過是好事,免得我軍在此長久逗留。」
水軍遠征看似很美,可糧草卻是個大問題。
「要引誘他們來攻。」沈安陰測測的道:「讓他們來,咱們以逸待勞。」
趙頊皺眉道:「就怕敵軍不動。」
「他們會動的。」沈安笑了笑,「塞爾柱人估摸著還覺著自己輸得不明不白的,怎麼會不動?只需斥候去打探一番,保證他們會暴跳如雷。」
趙頊看著他,「確定?」
沈安點頭,「確定。」
趙頊深吸一口氣,「如此,斥候去打探消息,發現敵軍就挑釁。」
他選擇了信任沈安。
……
五萬大軍,這是塞爾柱人用來突襲大食的倚仗。
哈爾科是此次領軍的將領,而在中軍,塞爾柱的君王正在凝視著他。
所以他不敢懈怠。
「要打探到消息!我只要消息!」
哈爾科的聲音在迴蕩著,就像是鞭子抽打在將領們的臉上,讓他們催促鞭打著麾下,驅趕他們去哨探。
「大食人不是我們的對手,讓哈爾科冷靜些。」
國主的聲音很平穩。多年的征伐生涯讓他的目光銳利如鷹隼,情緒更是穩定的沒有半點波動。
「是。」
侍衛策馬過去,「國主說,大食人不是我們的對手,冷靜些。」
哈爾科點頭,說道:「請國主放心,大食人跑不了!」
「有消息來了!」
前方來了十餘騎,看著有些狼狽。
「是去突襲的人馬。」
哈爾科心中一緊,「叫他們來。」
這十餘騎被帶了過來,「宋人來了,宋人來了!」
「慌什麼?」哈爾科只覺得腰背處蹦跳了一下,興奮的直抽抽。
那個大宋來了啊!
「他們擊敗了我們,大食人見死不救,我軍死傷慘重。」
「大食人還在?」哈爾科冷冷的道:「突襲失敗了嗎?」
「並未失敗,只是在突襲時,宋人突然來了,只能聯手。」
「明白了。」哈爾科點點頭,然後去後面稟告。
「宋軍來了,說很是龐大。」
「有多龐大?」國主淡淡的問道。
「他們說船帆遮蔽了大海。」
「那也不是塞爾柱勇士的對手,出擊,果斷出擊!」
「遵命!」
「全軍出擊!」
戰馬嘶鳴衝出去,濺起的煙塵遮蔽著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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