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億光年 第四章 雁門星襲擊戰 中

    炮火轟鳴，數量巨大的能源光團仿佛不要錢似得向四周逃散，孤獨的精衛號被十二輛大小不一外形各異的大和雜牌巡洋艦圍繞轟炸著。

    大漢帝國平日裡最講究禮儀嚴謹的戰艦炮手們此時也顧不得衣裝整齊問題了，他們像無情地機器人不斷地在調整著精衛號二十四門中型能源炮的角度和射程，雙手緊緊地扣在戰艦欄杆上，防止自己被炮彈擊中所產生的震盪波衝擊，護盾裝甲值高達7000的精衛號能源盾也已經降到了紅色狀態。

    雖然還沒有一發鐳射炮擊中人群全被擋在了戰艦護盾外面，但是宇宙時代的戰爭就是這樣，一旦戰艦護盾被擊破，那麼下一刻整艘戰艦恐怕也無法擋住一發能源炮的轟擊。

    安倍晉山緊緊盯著出雲號主炮的能源補充屏幕，四周的友軍們像一隻只勤勞的小蜜蜂，圍繞著漢帝國的精衛號作定距離圍繞射擊運動。

    快！再快一點！一定要第一個擊破精衛號的護盾！

    在那漫長而又短暫的等待中，安倍晉山的腦海里不斷浮現躺在礦洞裡面黃肌瘦的母親和因為缺少工作不得不進入酒肆當舞女的女兒。

    「主炮充能完畢，准許發射」

    一定要擊中啊，出雲號！該死的漢人，要不是你們這群魔鬼上千年的封鎖我們西進的道路，大和人又怎會殺兒賣女？母親，請保佑我一定要擊中精衛號！

    安倍晉山因為興奮和緊張而顫抖的手指狠狠地按下發射鍵，隨後和旁邊的炮火數據計算師一起雙手合十閉上了雙眼。

    呂布已經顧不得精衛號的情況了，三輛高速小巧的大和驅逐艦緊緊地將貂蟬號包圍，經過大和造艦師的變態改裝後，驅逐艦上的光束機槍一毫秒都不曾暫停地傾瀉在呂布周圍，以面對體型龐大的戰艦占據靈巧優勢而著稱的機甲，此時失去了它的優勢，仿佛困在籠中的野狼一步也無法靠近遠處裝甲薄弱的綿羊。

    在密集的驅逐艦火力阻擋下，大漢帝國的機甲戰士們有的選擇了冒著炮火和大和驅逐艦同歸於盡，剩下一些閃避技巧高超的軍官們仍在貂蟬號的身後苦苦掙扎。即使是不顧受損開啟突進引擎企圖和敵人同歸於盡的英魂們，也有一大半因為裝甲破裂炸毀在半途之中，燃起一個個耀眼的火球點亮戰場。

    呂布不甘心啊，什麼時候我呂奉先有穿不破的戰場？

    可這一次沒有巡洋艦的遠程炮火支援，光憑一群機甲戰士顯得是那麼蒼白無力。這大概就是銀河會議那群老不死的把機甲劃為陸軍的原因吧，即使近遠武器兼備運動靈活，可是面對龐大的戰艦連近身都做不到又怎麼斬敵人於刀下呢？

    貂蟬號在一剎那之間收起揮舞的方天畫戟從背後取出龍舌弓，火紅色的龍舌弓閃耀著奪目的光芒發出流星般燦爛的一箭，箭勢如龍，帶著長長的深紅色幻影尾巴轟隆而出，一眨眼之間擋在甲斐之虎號主炮前的大和驅逐艦轟然破碎，像是紙片娃娃被撕碎殘片灑落四周。

    「叮，叮，叮」光束機槍打在貂蟬號的胸膛與合金護甲撞擊發出刺耳的悲鳴聲，沒有了高速揮舞的方天畫戟在前方阻攔，貂蟬號被光速機槍打的不斷後退，動力引擎開足了馬力卻也只能看著甲斐之虎號暴露出的巨大主炮離他越來越遠！

    「團長！」

    「雖然我一直認為你身為指揮官是不合格的，但是，為了帝國！」

    忽然，靜默的通訊器里傳來一聲哭嚎，呂布不斷下沉的心被猛地提了起來。後方僅剩的十餘架機甲同時關閉了武器輸能強行極限開啟衝刺引擎呼嘯而過，如八月的海潮築起一道煌煌巨浪襲向前方攻擊貂蟬號的驅逐艦們。

    那是一群從帝都中央陸軍學校分配來的精英畢業生們，往日裡這個學院派的小團體很是排斥呂奉先團長不講策略只知身先士卒野蠻衝鋒的風格，領頭的是副團長一個名叫曹性略顯陰柔的青年男人，大漢歷1185年長安中央陸軍學校機甲指揮系優秀畢業生！

    呂布顧不得傷感，只是心臟微微抽搐一下，便在瞬間取出金色的方天畫戟直切前方，如火如龍，這是來自北方武神呂奉先的咆哮！

    在那一個瞬間，一切阻力消失，甲斐之虎號久久蓄能未發的猙獰主炮映入呂布眼帘，參謀本部的b項作戰計劃核心終於等到機會了，只要能用無堅不摧的方天畫戟一刀切斷甲斐之虎號主炮管，戰事至此扭轉！

    近了！近了！只要速度夠快！只要速度夠快！作為銀河議會研發的擬真軍事遊戲英雄聯盟大漢帝國北方戰區的機甲操作第一名，貂蟬號正在呂布的瘋狂操縱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突進。只要一分鐘啊，他在內心狂喊道，只要一分鐘，我呂奉先絕不會失敗！

    「告所有能收到通訊的大漢同胞們！大漢帝國并州軍團刺史艦隊於大漢歷1190年　建安元年五月十六日　在大漢帝國雁門星b3區域遭疑似大和聯合艦隊偷襲，長安時間晚上十時三十一分所有護衛艦艦毀報國，旗艦精衛號防護盾耗盡。至此，我，大漢帝國并州刺史丁原下令，所有倖存戰士自行逃亡，精衛號校官以上將聚集於指揮艙發射最後一炮！」

    虛空兩端，戰場上雙方最強的戰列艦幾乎同時發出第一發也是最後一發主炮，兩股毀天滅地一般的能量從戰場中間擦身而過直奔對方心臟，只是，一邊是傷橫累累能量耗盡的精衛號，一邊是得意洋洋躲在層層防護之中的甲斐之虎號！

    「不！！！」

    當收到張遼緊急救援信息的時候，士官長何時達正蹲在觀察站的小餐廳里喝著小酒，餐桌上的小火鍋里升起了了熱浪，鮮紅的生牛肉在熱湯里不斷翻滾著。通訊器里不斷傳來張文遠急切的聲音，何時達夾起一片半熟的牛肉咀嚼起來稍後咂了咂嘴呼出一口熱氣。

    美味啊！聽說下雪的日子火鍋和雪酒最配，古人誠不欺俺！不過，要是再加上銀河歌姬的歌聲就更棒了！

    何時達放下酒瓶晃了晃腦袋，隨後打開光腦手錶上的投影功能鎖定大漢av音樂台，大屏幕上正在直播銀河歌姬金陵星演唱會，活潑的靚麗少女身穿白色連衣裙站在金陵星古城牆上唱著悅耳的歌聲，城牆下無數狂熱的歌迷拍打著節拍，人浪一群疊著一群。

    「站長，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張遼沉默了，通訊器里突然傳來銀河歌姬演唱會的聲音讓他無法再講下去，他張文遠雖然有些幼稚但並不是傻子不會分不清楚這是什麼情況。

    「文遠啊，他丁建陽死不死的又和你有什麼關係？帝國參謀部那麼多精英難道都解決不了問題？需要我老何陪著你這個入伍不到一年的小兵去送死？就憑倉庫里那幾架老古董戰機和一輛跟自殺號沒區別的威武邊防船就想當拯救世界的英雄？別做夢了！」

    站長終於回話了，可質問的聲音一浪高於一浪。

    「可是······」張遼想反駁，但是說不出話語來，臉都憋紅了，雙手不知該放在哪裡。

    何時達仿佛看出了通訊器那頭張遼的窘迫，他關滅火鍋下的熱能點起一根香菸坐在蓋著毛絨毯子的躺椅上翹起了二郎腿。

    「你是想說軍人就應該捨身報國，在關鍵時刻不能考慮個人問題，自有國家和人民會記住你的犧牲？」

    「別幼稚了！當年老子在涼州戰場上和匈奴人廝殺，我們戰機大隊一戰擊沉匈奴狗的旗艦奠定勝局，老子一個人擊落整整二十五架敵機！結果呢，一個300人整編大隊打到最後就剩我一個人了，那些為國犧牲的戰友他們的妻兒老母至今還　住在貧民窟每年領著可憐巴巴的3枚銀幣救濟金一大家子連飯都吃不飽！」

    「哦，到論功行賞的時候，擊落二十五架戰機的成了汝南袁家子，炸毀敵旗艦的竟然他媽成了那個殺豬的國舅爺指揮的皇恩號戰列艦！他們的豐功偉績至今還記載在帝國發展史上，你讀書的時候還背過吧！哈哈哈哈！」

    何時達越說越激動猛地站了起來，仿佛逝去的那些英靈正在背後目光兇橫地盯著他質問他。

    「小屁娃，你知道嗎？那個如今坐在涼州刺史威武寶座上的大胖子當年不過是跟在老子們屁股後頭撿功勞的小小隊長！那個威震塞外的鬼神智者李文優得半夜跑到我們營房苦苦哀求老子們私下執行他的計劃，不然你以為就憑帝國參謀部那群酒囊飯袋的世家子弟能計劃出那樣驚艷絕倫的計劃？」

    何時達發出癲狂的笑聲，眼角通紅，手中的香菸已經燃盡正灼燒著他的皮膚卻絲毫沒有察覺。

    「老何······你說的故事我不懂。可是，我是基因培育人，我出生之前就被決定成為帝國士兵保衛邊疆。一旦失去了士兵的責任，那我的人生還剩下什麼呢？」

    「我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沒有同學，沒有鄰居，你們擁有的一切我都沒有啊！」

    「我出生在雁門星，長大在雁門星，也許死也應該死在雁門星吧。帝國是生我的父親，雁門星是養我的母親，除了它們記得我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能證明我存在過呢？」

    「十六歲之前我在雁門星基因培育院，那裡只有一個個像木頭一樣不說話的基因人。」

    「十六歲之後我被接到了雁門星基因士兵速成基地，宿舍像牢籠一樣把人們分開，每天只能聽見光腦教官冰冷的機器合成聲音。我感覺我不是人類只是一具生產出來的機器因為這個世界沒有一個人記得我的名字，哪怕是帝國中央信息處理器安排的名字，可是連一個這樣的名字都沒有人記得！」

    「直到訓練合格來到了這個冷清的邊防巡查站，那天下飛梭的時候我傻傻的和飛梭駕駛光腦告別，因為至始至終偌大的飛梭上也只有我一個人，飛梭對我說「編號89757的新兵，您的目的地到了，請立刻下飛船！」

    張遼的聲音有些哽咽，他不知道今天為什麼要說出這些話，可能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吧，可能是通訊器對面的大鬍子是這個世界上唯一記得自己名字的人。

    他還清晰地記得，那天下飛梭的時候也是一個雁門星常有的大雪天，大鬍子蹲在停機坪上撥弄著地上的枯草積雪落滿了他的帽檐，大鬍子看見他站起了身來拍拍衣領迎面走來豪爽地說道：「是張文遠吧，歡迎來到13號邊防巡視站，以後我就是你的大哥啦在這裡老子罩著你！」

    「老大，時間來不及了，我在雁門星外等你五分鐘，你要是不來我就走了，記得明天幫我給軍部報備下參戰記錄······」

    何時達又點燃了一根煙，沒有抽，只是用力地夾在手指上，他重新坐回椅子上，一動不動，煙霧繚繞，思緒飄到了很遠很遠······

    （ps：實在不是小弟拖節奏，原本計劃把雁門星襲擊戰兩張結束今天完結的，可是寫著寫著不自覺就把張遼心中的一段獨白寫了出來，寫的時候不知不覺就潸然淚下寫不下去後面的劇情了，這一章應該寫的不錯吧，至少我感動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