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下,水潭中。
魏合身上掛著石頭,盤坐在潭水深處,一點點氣泡從他鼻孔緩緩上浮。
他正在嘗試,整合所有修行功法。
這是他很早就想嘗試的了。以一個整體的框架,將所有互補的功法囊括進去。
將他所有功法都看做是一門武功,一起修行,連續修行。
這樣的改變,對於其他武者而言,毫無意義。
但對於身懷破境珠的魏合來說,則是一種簡化。
這樣一來,他便能將武功分為主修,和強化,輔助,三塊。
畢竟他光主修的就有八門,輔修的有白玉功,正法決,鯨洪決等等。
這麼多武學,每天就算全部修行,也實在太耗時間。
所以他才有全部整合一遍的想法。
將所有武功中,重複疊加的修行部分,剔除,然後全部合在一起,節約精力時間。
反正有秋鹿決在,他完全可以不斷嘗試功法的練法,修改錯漏。
就算壞了,也就是耳垂而已,很快就能恢復好。
潭水中,魏合身上勁力流動,氣血循環,紛紛在耳垂處匯聚。
一種種整體修行的方法,不斷想出,又因模擬時出現問題,被不斷否決。
這種狀態,魏合已經持續了十多天。
好在他已經漸漸找出了一些訣竅。
他採用的,是以覆雨勁為核心主幹,其餘武學全部為強化部分。
他收集到的其餘天印支脈武功,全部練出勁力後,能將覆雨勁強化到一個遠超以前的程度。
在這樣的理念下。
魏合此時的測試,漸漸有了輪廓。
所有他修行的勁力武學,全部匯聚到一起。
所有提升體質氣血的,鯨洪決、正法決、白玉功,合併一起成一個類別。
雖然只是簡單的加法,去掉重合部分,但對魏合的意義完全不同。
「所有勁力武學,是以覆雨勁為主的天印八功,以及其餘功法,這種融合堆砌,有海納百川有容乃大之意。
乾脆這個強化框架就叫雲海法典好了。新練出的勁力,疊加在一起,全部是對覆雨勁的強化。
強化後的覆雨勁,再單純叫覆雨勁,已經不合適了。那就換個名字,叫覆海勁好了。」
魏合簡單命名。
然後是鯨洪決為主,正法決,白玉功為輔合併的練氣血和辟毒功法。
「這部分輔助功法,白玉功作用可以被正法決覆蓋大半,直接忽略不計,那就叫鯨洪正法決算了。」
這算是對他所有武學的一次梳理。
覆雨勁,雲海法典,鯨洪正法決。
這三大塊,分別是主幹,強化,輔助。
以後的功法也能全部丟進去,分門別類,如此也就清晰瞭然,不會一團亂麻。
確定了三大體系後,其餘什麼秋鹿決,五靈衍息術,都是類似秘技一類的法門,也都算輔助。
此時魏合盤坐在潭水深處,心中確定了劃分後。再以秋鹿決模擬後,漸漸沒有了大問題。
然後,他便以身體,繼續開始聚雲骨體修行。
*
*
*
晴空萬里。
東瓦湖地。
赤甲白甲的兩方大軍,宛如潮水,朝著對方衝去。
「啊啊啊!!」一個兩米高的赤甲軍士,一錘狠狠砸飛兩名白甲兵,咆哮著再度高舉戰錘。
嘭!!
一道短矛閃電般穿過他胸膛,將其胸口炸開一個血洞。
巨大力量帶起他往後飛出數米,撞到數人才落下。
一個騎著犀牛一樣異獸的重甲騎兵,從他身側衝過,揮動巨大狼牙棒,怒吼著沖向對面香取亂軍。
緊跟其後的,是一片騎著犀牛異獸的黑紅重甲騎兵。
他們宛如黑紅洪流,中間一桿杆旌旗迎風飄揚。
沉重的犀牛四蹄踩踏在地,發出震耳欲聾的類似戰鼓般噪聲。
哞!!
一聲聲犀牛吼連成一片。
白色亂軍紛紛被衝撞潰散,戰車也好,戰馬也好,紛紛被犀牛沖開陣型。
大片白色香取教亂軍被沖開後。
後面高地處,一隊隊身高兩米以上,身穿重甲,手持巨盾的白甲長矛兵,整齊的列成一排排。
嘭!嘭嘭嘭!!
大片的巨盾斜插入地面,重甲長矛兵們紛紛全力抵住巨盾,縮在後方。
「殺!!!」
一黑一白兩片洪流再度對撞。
碎片血肉紛飛,兵器撞擊,鮮血相融,分不清你我。
轟!!
遠處大量巨吼炸開。
一片片炮彈從天而降,狠狠砸入赤景軍重甲犀牛的陣營。濺起無數血肉。
犀牛倒地,軍士被撕碎炸成數節,慘不忍睹。
軍陣中心,尉遲鍾滿臉是血,手持雙槍,從戰車上站起身。
嗚~~~
一道炮彈以迅雷般速度,飛射向這邊。
尉遲鐘身旁席捲一圈圈勁力,帶動氣流涌動,右手長槍轟然往上一掃。
手臂粗的金屬長槍嗡嗡震動中,閃電般砸中炮彈。
嘭!!
炮彈硬生生停頓一瞬,被砸向遠處半空,遠遠落入亂軍巨盾長矛兵陣營,砸死數名兵士。
嗚!!!
一聲聲戰爭號角響起。
尉遲鍾舉起雙槍,指向亂軍方向。
「李童何在!!?」他一聲怒吼,聲音一時居然蓋過周邊大軍獸吼。
聲波夾雜勁力,宛如無形炮彈,穿過無數軍士,穿過大量犀牛頭顱縫隙,震得旌旗顫動,直達白甲軍中一盤坐車輦的武將身前。
唰。
武將睜開雙眼,黑紅眼瞳中仿佛亮起兩道火光。
他只是盤坐在巨大車輦上,身軀便有兩米多高,宛如肉山。
一身厚重鎧甲,宛如移動城牆,穿戴在其身上。
「尉遲鍾....」武將緩緩起身,五米多的龐大身軀,高出周圍整個戰場一截。
「今日。」他握住身旁數人合抱過來的巨大戰斧。
「你氣數已盡。」
他明明身軀雄偉,但語氣卻平和安寧,仿佛寺廟道觀中緩緩飄起的香燭煙氣。
「殺!!」尉遲鍾白髮蒼蒼,騰空躍起,雙槍捲起大片勁力氣流,閃電般跨越百米距離,撲向李童。
噹!!
李童舉起戰斧,當頭一擋。
赤景軍後勤斷糧,這一戰,是不得不戰,也是最後的絕殺。
不成功,便成仁!
*
*
*
「走!快走啊!!」
遠處一片林地中。
周行銅望著湖邊殺聲震天的戰場,面孔緊繃著。
他身後是一眾和他一樣,騎著戰馬,準備撤退的赤景軍金刑部精銳。
「守將!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副官關津急聲催促道。
「老師。還在那裡!」周行銅一字一句道。眼瞳狠狠盯著遠處戰場中心。
那裡隱約有兩股兇悍氣息在廝殺。
竭盡全力,最後死斗。
赤景軍大勢已去,本就已經跌入頹勢,如今後勤一斷....
「守將!!」副官越發急了。
鏘!
周行銅猛地拔出戰馬側面的斬馬刀。
刀刃在巨力震動下,發出清響。
「諸君。可敢隨我衝殺一輪!!」周行銅舉起斬馬刀朗聲道。
尉遲鍾讓他在此地埋伏,若戰事順利,便出擊配合,擊潰亂軍。
若戰事不順,便等候軍令,撤離戰場。
但他在這裡等了很久,卻只等到一道撤離令。
「要我周行銅撤離!?不戰而退!?」
周行銅扯動韁繩,咧嘴露出冷笑。
「你個老不死的!想要獨占軍功是吧!?我他麼偏不如你的願!」
「殺!!!」
他猛地怒吼,一夾馬腹,縱身沖向戰場。
他身後一片戰騎也紛紛大吼著,緊隨其沖向戰場。
有很多人說他們金刑部殘暴,血腥,但從沒人說過他們膽怯,懦弱!
一千騎兵衝出林地,匯入萬人戰場,宛如一縷墨汁流入渾濁水盆。
「殺!!!」周行銅怒吼著,渾身銅皮神力發動,斬馬刀宛如絞肉機,沖入軍陣。
一片片亂軍在他前方被撕裂,如同紙紮一般。
但很快,三名白甲戰將手持戰斧,朝他包圍而來。
三人體型都比周行銅還要大一圈,一個個滿臉橫肉,肌肉虬結,眼珠泛黃,宛若猛獸。
「殺!!」
三人渾身勁力席捲,連成一片。隱約能聞到淡淡檀香。
「亂神教!香取教!!」
「今日若我周行銅不死!」
「來日,必誅你等!!」
周行銅狂吼著,疊音勁爆發,碎身勢全力使出,迎向三人。
*
*
*
泰州府。
金羽銀卉的華貴議事廳內。
香爐緩緩燃起線香。
州牧趙緩閒端正跪坐,黑袍黑冠,大袖飄飄,面容肅穆。
他對面同樣端坐了一名國字臉的平凡中年男子。
男子身披半甲,腰佩彎刀,長須飄飄,自有一番從容氣度。
和其餘很多武將不同,此人體格表面看起來,並沒有多強壯,身高也只有兩米左右,但一身氣度,卻宛如磐石般,早已經受了千錘百鍊,無數沖刷。
此人便是整個泰州州尉,統管軍事大權的陳玲陳泰和。
「赤景軍大敗,宣景該由誰接手?你可有打算?」陳泰和看向州牧,緩緩出聲。
「宣景如今瘟疫蔓延,需得一位專於政事之人,能擔大任。」趙緩閒沉吟道。
「於征?謝敏之如何?」陳泰和道。
「何不以當地士族為主?」
「你的意思是....周家,游家,王家?」陳泰和閉目思索了下。
「王芝鶴識大體,主動抵抗亂神教香取教,其餘兩家從旁輔助。便是他吧。」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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