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東西都收拾進去,目光微斜,突然就看到了那個「沒牙仔」。李阿姨說的沒錯,質量是真的不好,她也不知道怎麼拽了一路,線頭竟然有幾根脫落出來了。黃色的眼睛上都是線頭,黑色的身體也好像是染上的。她敲了敲自己的手,許是因為汗漬的緣故,已經染上了一手黑。
也不知道哈尼看到這個沒牙仔,會是什麼樣。她將她養到這麼大,以為她沒有見過親生父親,便會一點都沒有他的痕跡。但是她忘記了,哈尼身上畢竟有他的一半血。這個孩子未必喜歡好看的東西,但卻喜歡質量好的東西。以前她給她買過一個娃娃,山寨的是最新的樣式,只不過露出個線頭,哈尼便不要了。說寧肯不玩,也不要這麼差的玩具。
寧肯不喝茶,只吞白水,也要喝最好的茶葉。這點和汪仲俞,真的是一樣一樣的。
她想到這裡,笑容突然生出來了,猝不及防的,直到外面門突然響了,直到她突然的從鏡子裡看到了自己的臉。這才發現,自己在笑。
拖著行李箱出去,在門外的竟是剛才還見面的李阿姨,許是沒想到她會拖行李箱,李阿姨非常驚訝,「小冉,你要出去啊?」
她點點頭。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李阿姨看著她,似乎有些難為情,「小冉,我剛才那話……反正我吧,是真的喜歡你。我剛才也和我那姐說了……我可是給我姐說了很多遍。一個勁兒的強調你這孩子真是不錯。我姐答應見見你。她家也不在乎你有孩子,這孩子嘛,她爹還活著對吧……誰年輕的時候沒犯過錯啊,現在這個年頭,什麼未婚先育也不算錯。不過這孩子也總不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帶著對吧。以後你和我外甥再生一個就是了,這照樣還是個……」
冉新月咬了咬唇,一點點的笑,「李阿姨,我謝謝您。」
「不過真的謝謝您幫我操心那麼多。我是真的知道您是為我好。」冉新月看著她的眼睛,「不過我是真的配不上您的外甥。我雖然沒有犯未婚先育那樣的錯誤。但我是結過的婚的,我是別人的前妻。」她又笑開,「您姐姐那樣高門大戶的家庭,二婚的女人你們總不能再要吧。所以,我謝謝您。」
「還有,我也不像您想像中那麼乾淨。我賺的錢,」她笑容繼續放大,「也許是您最瞧不上的那種。」
說完這話,她就反過身鎖門,「啪」的一下,門鎖落定後,她轉身就走。
李阿姨站在原地,直到走了很久,冉新月還能察覺到她在看自己。大概也是很驚訝吧……在這些老街坊眼裡,一直以為她還算是個冰清玉潔,乖巧可愛的尋常女生,甚至連「品學兼優」這樣的詞都能用上了。就連他們家孩子初中高中有什麼不會的習題,都習慣來找她教一下。招手上了出租車,冉新月想了想,還是決定給李阿姨發個簡訊,「李阿姨,我先走了,一般不會再回來。房租在門墊下面,結清房租還會有三千塊錢。您給自己買點好吃的。就給自己買。別讓齊齊和齊齊爸爸知道。」
人要有良心,雖然沒有預料到她是這樣的人,但李阿姨對她真的是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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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想去坐飛機,飛機跑的快,卻忘記現在已經快到黃金周了,飛機票簡直是一票難求。而偌大的機場LED電視屏幕上也正放著關於汪仲俞的新聞,冉新月發現,多年以後,自己面對這張臉居然也根本呆不下去,逃也似的跑出了機場。
於是又去了火車站。長假高峰間,火車票雖然比飛機票更難買,但有一點,火車票有站票,排了一個多小時的長隊終於搞到一張火車票,滿頭大汗的上了火車站著,一抬頭,火車上小小的電視屏幕上居然也放著新聞:汪仲俞來這所城市了——
和他的新歡。
看來還真是無孔不入。
而且這樣囂張,前呼後應,像是最頂級的領導過來這所城市視察一樣。
只不過,這次不是財經新聞。是娛樂報道。
這也不稀奇。因為長著那樣的臉,汪仲俞這樣的人,一向是財經和娛樂通吃。
火車狹小的空間裡,人們在熱切的討論著電視上花了四十分鐘專門為其做了個專題欄目的男人,到最後,連一個自稱是賣水果倒騰蔬菜的阿姨都加入進去了,在聽聞汪仲俞女人無數的時候嘖嘖的感嘆,男人花心有什麼要緊,關鍵是有錢啊。像他那麼有錢的男人,再加上樣貌生的又這樣好,再花心女人也一樣會喜歡的。
冉新月聽到這裡,不由笑了下。
而這邊阿姨的話剛落,旁邊有個女生蹭的就起來了,「老太太你知道些什麼啊。汪仲俞人可不花心,人就算是花心,也不是生來就花心的。人是受到過情傷好不好?人家受了傷才這樣的!」
原本只是看熱鬧,可那女生那樣氣鼓鼓的樣子一下子就把冉新月給逗笑了。那樣子的護犢子——汪仲俞儼然如同他們的自家人。
「就是。你們沒看過新聞啊,人汪仲俞喜歡鍾楚楚好不好?只不過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家才沒在一起,被迫娶了那些女人!雖然對那些女人亂七八糟,但是汪仲俞對鍾楚楚,那可是一直沒的話說的啊。男人啊,對所有女人濫情不是本事,」說到這,她仿佛很專業的皺了皺眉頭,「對一個女人專情那麼久才是本事。從這點來說,人汪仲俞就是個好男人。」
站的太久了,腿仿佛有點酸。冉新月便微斜身子,靠向另一邊的座椅,有座椅支撐著,好歹還能站著舒服些。
誰知她剛站定,胳膊就被人搗了一下,冉新月連忙抬頭,只見剛才那女孩兒看著她,目光里還有些隱隱的希冀,「你說對吧?」
她被問的有點蒙,「對什麼?」
「汪仲俞啊,和鍾楚楚的事情。傳說他們兩人沒什麼聯繫了,但我不相信。汪仲俞可是一向喜歡鍾楚楚的,那麼多年的感情,怎麼可能忘了呢對吧?只是沒法娶進家門,只能不甘心放手咯。」
冉新月微低下頭,「我不太了解。」
「不會吧?你這麼年輕,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平時忙。」冉新月笑,淺淺吸了口氣,眼睛裡又露出那樣溫溫柔柔的細波,「而且我一向對這些八卦啊花邊新聞啊不太感興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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