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麟宣誓就任川北參政、副將的消息迅速傳開,隨著升任的消息,這是官府衙門一道道革新條例。
面對越來越多對新政的批駁,楊麟開始系統性採取措施進行辯護。
由歐陽直任總辦,在轄區內公開發行的報紙—《大眾報》公開發行,《大眾報》每旬兩期,通過驛站發行,且通過衙門、鄉公所免費張貼在各個顯眼處。
藉助《大眾報》,各類謠言進行公開闢謠。
針對違背大明祖制,大明律的指控,完全借鑑鄧公的做法,鄧公叫社會主義初級階段,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而楊麟則一律冠以為天下大亂之時非常之舉。
(朱明王朝的)不是不遵守大明律,不是不遵循(洪武爺朱元璋的)太祖實錄,而是因為現在天下大亂,現在當行非常之舉,以達救亡圖存的目的。
建立鄉公所,作負責維護地方治安與徵收商賦,為非常之舉。
建立議會,選派議員,監督庶務也是非常之舉。
在宣傳戰開始同時,現在正根據行政運作模式對縣衙門進行改組。
在府、州(縣)衙門建立與朝廷三班六房相對應的權力治理模式,強化地方治理管理。
壯班快班如前世的公安局與刑偵大隊,主要負責地方治安,負責人口身份甄別與管理。
皂班如同現代辦公室,負責衙門秩序維護與日常運行。
吏房如同人事局,主要負責吏員的招募與考評。
戶房如同民政局,主要田地登記,以及民政事務。
工房如同工商局與經濟局,主要負責工商登記、負責地方工程建設事宜。
禮房如同宣傳局與教育局,主要負責僧道管理,祭祀,宣傳管理,與公立學校教育。
兵房如同前世武裝部,負責徵募兵馬,訓練壯丁,保衛縣城安全,與維護
刑房如同前世法院,負責案件審理、判決。
財房庫房統合成現代財政局,負責統籌地方財務決算,監督鄉鎮地方稅賦徵收,監督地方預算執行。
驛丞如同前世交通局,負責官府驛站承包管理,負責地方道路整修。
………
社會上流傳,就在宣誓就職當天,參政曾親口決定未來地方官委派原則,那就是地方知州知縣多由軍中幫辦轉任,或者由優秀保長、各房主事升任。
兵房主事,壯班快班都頭,施行雙層領導。
未來基層公差,特別是不需要太多文化的快班壯班人事,將主要來自於軍隊退役傷殘人士,來自榮立戰功的有功人士,而不是像過去那樣由地方選拔。
……
眾人議論紛紛,一些人感到時態大變,有的正準備趁機發難。
但一個消息迅速傳遍大街小巷,大家聽說該消息之後根本沒有時間抨擊新政,而是琢磨著在下場科舉考試不在名落深山。
原來就在同一天,各個集市場口貼出告示,十天內縣試,二十天內府試。
與過去不同,過去縣試、府試只是最基礎的科舉考試,通過縣試、府試、院試(省級考試)的才是秀才,才有功名。
而這次只要成功通過縣試、府試就可與那些秀才一道選派為公立學堂教師,每年可有近二十兩銀子收入(四擔大米、十餘兩銀子)。
如果實在不濟考得末等,也可進入政事堂學習,三兩月後成為地方衙役。
儒林外傳童生周進開館教學,每年館金不過十二兩銀子,而這公立學堂比尋常私塾教師明顯優渥甚多。
明朝讀書人雖然表面上喜歡清談,但因為科舉考試花費甚巨(縣試府試院試在本地,花費不大,鄉試(省城)會試殿試(京師)早已超過尋常人家一年收入),再加上地方有很多窮苦書生,大家對金錢看得頗重。
現在聽到這次縣試府試主要挑選公立學堂教師,大家奔走相告,一個個動了心思。
幾個穿著棉袍的讀書人坐在茶館裡面,不是從兜里伸出大手拿起茶杯猛喝一口,驅散外面的冷氣。
一個四十餘歲讀書人搖頭道:「十年前中得秀才有了功名,本來以為未來可以捷報頻傳,但誰料到多次不第,現在離家外出成為這私塾老師。
堂中二十餘個學生,大家水平參差不齊,有剛剛啟蒙讀三字經、千字經的,也有讀完四書五經的,但這些孩子頗為頑皮,一天到晚操心不小啊。
現在官府貼出告示,不知這公立學堂是什麼樣啊?」
旁邊另一個穿著皮襖的有錢公子搖頭道:「楊麟雖然出身讀書一脈,但其為人奸詐虛偽,周先生不是不知道?
楊麟口口聲聲免除三餉,但那有一個條件,那就是重新清丈土地,你不是不知道,重新清丈之後收上去的錢糧比過去朝廷加派三餉還要多。
楊麟巧立名目徵收什麼商賦關賦鹽賦礦賦等等,稍稍拖延就處罰罰款,搞得天怒人怨啊。」
王公子是方圓數十里大戶人家,過去依仗權勢不繳稅賦,重新清丈之后土地面積劇增每年需要繳納百餘擔糧食,今年年初就因為少繳錢糧而被處罰。
奪人錢財如同奪人性命,之後王家堅決反對新政,王公子更是隔三差五的邀集三五好友一起聚會抨擊時政,聲言如此做法完全顛覆官紳共治結構。
周瑾在王家所設私塾設館,大家也只得附和對方,免得賓主不歡而散。
現在聽到馬上縣試、府試的消息,秀才出身的周瑾坐臥不住,不顧王公子反對,大家還是決定出去試試運氣。
由於有秀才的功名,不需要參加縣試府試的,周瑾是在府試放榜那天趕往順慶府城的。
午時剛過,周瑾感到玉山書院,還沒有走到街口,道路上都是絡繹不絕的人群,大家三三兩兩的呼朋喚友趕往書院。
大小府試參加了七八次,第一次遇到這樣多人,周瑾感覺奇怪,連忙停下腳步問旁邊路人道:「兄台,這,這都是去看放榜的讀書人?
今年與往年不同,怎麼這麼多人呢?」
旁邊一個面色焦黃,身材瘦小的中年讀書人笑道:「是啊,今天真的是士林盛會啊。
你不知道十天前開考的時候那才真正人多,今年縣試合格童生,往年縣試合格童生擠滿了整條街。
因為人數實在太多,大人令人騰出兵營,如此才容得下大家考試啊。
與那些流官不同,大人土生土長的鄉親,大家讀書人一脈,大人對我們這些窮苦讀書人真的照顧有加啊。」
或者心理太過緊張,周瑾揩了揩臉上的汗珠問道:「原來這樣多人啊,那麼到底要錄取多少呢?」
路人笑道:「與往年府試一樣,十取一,聽說這次參加的有一千人,這次大概要取一百多人吧。」
一百多人?周瑾腦袋轟轟作響,光府試就有一百人,若再加上那些有功名的秀才,人數更多了啊。
看見書院兩側各有一排桌子,顧不得看放榜,周瑾擠進去,看了看旁邊的文榜,拱了拱手急切的問道:「老先生,請問是在這裡報名成為公立學堂先生嗎?」
對方問得非常簡單,先核對身份,詢問有無私塾經歷,詢問是否懂算學,會不會算盤。
周瑾深吸一口氣,遞上文牘,然後一一作答。
對方顯然沒有什麼怎麼挑剔,簡單詢問之後讓坐下談一張表,前後用了半柱香功夫,最後被引入到書院正堂,經過錢邦芑等人一番篩選之後,最後確定最終入圍名單。
從書院走出,周瑾長舒一口氣,看有點喜形於色的對方,旁邊衙役一再叮囑,明天一大早需趕到萬卷樓報道,要想成為正式的公立學堂先生,還需要長達三個月的培訓。
周瑾內心不以為然,就像前世諸多學霸一樣,自古以來中得秀才的有幾個不是那個時代學霸?
雖然只是一個秀才,但大家可都是地方風雲人物,小縣不過幾十號秀才,大縣不過百餘人而已。
看看這些古代學霸成名之路,完全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縣試每次錄取不到二十餘人,錄取比率不過百分之幾。
府試每次也不過三五十人,錄取比率不到一成。
由省學正主持院試,錄取比率更低,不到5%,只要通過院試中得秀才,就有了功名,可以見官不跪。
很多人窮經皓首,年過花甲還只是一介白身。
周瑾二十四歲中秀才,這幾年也設館授課,尋常教學能夠難倒自己嗎?
找了一間客棧住下,第二天一大早趕到萬卷樓,重新登記住下,到下午時分全體集合訓話。
按照大家的志願不同分列不同隊形,人數最多的是公立學堂老師,足足有一百多人,而選擇參軍入伍的,或者選擇成為衙役的不過三五十人而已。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即便生活艱難,這些高貴的讀書人也不願選擇成為下賤的公差,或者成為軍中將官。
楊麟抱著嘗試心態,希望更多人選擇成為公差,成為軍中將官,但用了半個時辰才說服兩人,實在有點拆強人意。
周瑾順利的入圍公立學堂教師,這未來三個月之內主要工作就是學習基本算學知識(國人算學水平比較差),討論確定初級教材。
也就是在這天,周瑾慢慢理解初級教育的目的,那就是經過五年學習,學員能夠識文斷字,能夠簡單計算與處理一些數里幾何問題。
而不是像過去那種生怯的千字經、四書五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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