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山崗部,是一塊平坦的大石頭。一條黑色巨蛇,就蜿蜒盤伏在那裡。而那塊石頭,已經被巨蛇盤的光滑鋥亮。
這條巨蛇不是一般的大,整個身長竟然有十幾米長短,具體的長度由於身體彎曲盤伏,不好判斷。黑色的身軀粗如水桶。身體雖粗,卻並不顯得胖大,反而給人一種很纖細修長的即視感。一身黑色鱗甲,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油光水滑,讓人一看就知道它的身體非常的健康。這傢伙似乎在睡覺,隨著呼吸,身體不斷膨脹收縮,雖然一動不動,卻讓人有一種荒古氣息,撲面而來的感覺。
唐歌從來沒見過如此震撼的場面。大蛇上輩子在動物園也沒少見,可沒見過如此巨大的,而且那種馴養的傢伙怎麼能跟這種蠻荒巨獸相比。這條蛇只是趴伏那裡打著盹曬著太陽,就能給人一種神威凜凜,威武不可侵犯的感覺。如果全力戰鬥的話,還不知道有多大聲勢呢。
唐歌腿肚子抖的更厲害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他壓低了嗓門感嘆道:「好大一條長蟲。」
大石頭聞言道:「不是長蟲,你再仔細看。看它的頭上。」
唐歌仔細一看,不由「嘶」的一聲吸了口涼氣,冷汗瞬間沁滿全身。
只見那條大蛇三角形腦袋上,竟然有兩個黑色的角,短短粗粗的,和鹿角很是相像,在一圈墳起的肌肉包圍下,斜斜的插向後方,兩個蛇角雖,卻把大蛇的腦袋襯托的異常的霸道囂張。
蛇和蛇角都是深色,所以唐歌乍一見到巨蛇只顧上驚嘆,竟然沒發現這雙角!蛇頭上長角,還是鹿角狀,這尼瑪是要化龍嗎?看到此情此景,唐歌覺得自己話都結巴了,磕磕巴巴問道:「這是。。。這是。。。這是個啥?龍嗎!?」
大石頭見狀拍了拍唐歌的背以作安慰,悄聲的對唐歌道:「龍?這是蛟!我跟你,一般大蛇都沒毒,越大就越不可能有毒。可這傢伙可不同,據它的毒牙有這麼長.」著伸開雙手,比劃了一個一尺多長的距離。接著道「這傢伙可厲害了,要是被它咬一口,連猛獁都能放到。哪怕只是擦破皮都活不成。我剛開始跟隨狩獵隊伍時,曾經遇到一頭死去的野牛,渾身上下除了兩個洞沒有別的傷口,渾身的血都被吸乾了,狩獵隊的長者就是這條黑蛟乾的。黑蛟雖然不是周圍最強壯的野獸,可它的毒牙卻讓所有的野獸忌憚,所以周圍強大的野獸都不會來招惹它。而咱們部落就在它的地盤上,靠近邊緣。」
唐歌還沉浸在蛇角帶給他的震驚之中,聞言問道:「它離我們這麼近,不會來攻擊我們嗎?」
大石頭道:「它很少攻擊部落里的人,要不咱們部落也不敢安扎在它的地盤上。就是野外碰到了,你不去撩撥它,它也不會理你的。」
唐歌覺得很奇怪,問道:「為什麼啊?「
大石頭想了想,一本正經的道:「可能是咱們身上的血太少,不夠他喝。所以他根本懶得動我們。」
唐歌頓時無語。原始人的認知總是能把他雷的外焦里嫩。
大石頭接著道:「現在知道為什麼不讓你們那麼早離開部落了吧?大荒里各種各樣的危險,根本就是你們想像得到的。」
爺倆就這麼爬在石頭上,像土撥鼠一樣露出兩個腦袋,偷窺狂一樣的看著那條黑蛟。黑蛟仿佛真的睡著了,半吐著信子老半天一動不動。終於動一下,卻是微微的抬起頭,看向大石頭兩人的方向。
當他們對上黑蛟那充滿野性的金色瞳孔,伸縮不定的蛇信,還有那睥睨天下的氣場,把唐歌嚇得幾乎憋不住尿。以為黑蛟已經發現了他們爺倆,正在盤算要不要逃跑,誰知那條黑蛟卻偏了偏腦袋,扭了扭身子,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繼續打盹睡覺。甚至連腦袋都朝向另一個方向,對大石頭爺倆瞄都不多瞄一眼,根本就無視了這兩個在它眼中和土撥鼠沒什麼區別的存在。
唐歌對黑蛟越看越著迷。上輩子時候愛玩蛇,就是喜歡蛇有一股邪魅的氣質。蛇蜿蜒盤繞,流線般完美的身體,詭異曼妙的遊動身姿,總是對他有一種致命的吸引力。
眼前這條黑蛟,滿足了他對蛇類所有的嚮往。野性的眼神,健康的膚色,洪荒猛獸一般的完美身軀,強大的氣場,充滿爆發力的肌肉,還有那一對的角!蛇竟然有角啊!傳中的東西出現在眼前的時候,對唐歌心靈的衝擊和震撼是外人無法了解的。
大石頭拍了拍唐歌,示意該走了。唐歌這才收回艷慕的眼神,戀戀不捨的和大石頭一起爬下了山坡。
回去的路上唐歌一言不發,依然沉浸在黑蛟帶給他的驚艷之中。他的腿依然在發抖,可唐歌知道這不是害怕,而是激動。乍一見到此美麗雄壯的生物,唐歌不知道今後還有什麼東西能帶給自己同樣的感覺。
大石頭看看唐歌出神的樣子,欣慰的笑道:「你比我強多了,記得我第一次見到黑蛟,嚇得腿都軟了,連路都走不了。」
唐歌聞言道:「黑蛟是它的名字嗎?」
大石頭道:「是老巫給他起的名字。黑蛟同時也是老巫的名字。」
唐歌道:「老巫?是胖巫的父親?」
大石頭頭。
唐歌又問:「咱們部落在它的地盤上,平時不用供奉它嗎?例如給它餵食什麼的。」
大石頭聞言哈哈大笑,語氣略帶不屑的道:「讓人餵食的還是什麼野獸?黑蛟想吃什麼自己會去捕食,它是這片土地上的王者,這裡的任何東西它只要想要,就絕對逃不了,根本不需要其他人來照料。」
唐歌問道:「那它保護咱們這事怎麼算。它算是咱們部落的圖騰嗎?」
大石頭道:「它並沒有保護咱們,咱們只是生活在它的地盤上而已。只要咱們不打擾它,對它來咱們的存在就無關緊要。如果有一天咱們和它起了衝突,它對咱們也絕對不會客氣。咱們在他眼裡和其他的食物沒什麼區別,而它在咱們眼裡和其他的野獸也一樣。另外啊,你要記著,咱們部落和其他部落不一樣,咱們沒有圖騰。」
唐歌有弄不清部落族人們的價值觀了。按理既然接受了黑蛟的庇護,就該對它心存感激才對。可從大石頭的態度可以看出,他們不但對黑蛟的保護享受的心安理得,還能隨時準備和對方翻臉。這種人與野獸和諧共存卻相互保持著敵視的態度,唐歌無法理解。
不過相於部落人對黑蛟的態度來,更讓唐歌感興趣的是大石頭最後一句話,部落里竟然沒有圖騰?這和上輩子的認知可不一樣。既然想不通那就張嘴問,於是唐歌道:「為什麼我們沒有圖騰?不是每一個部落都有自己的圖騰才對嗎?」
大石頭回答道:「這事起來太複雜,恐怕你也理解不了。你只要記得我們和荒原上其他的部落都不一樣就行了。」
唐歌越發的困惑,追問道:「咱們部落有什麼特殊的?」
大石頭卻不耐煩的道:「這事等你長大了自然就會知道了。」
看大石頭沒有繼續下去的意思,唐歌也就不再追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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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時路遠,回來路短。這是人普遍的感覺。去的時候走了一上午,似乎趕了很遠很遠的路,回來時還沒走多久呢就到家了。半路上唐歌又挖了一大捆的野蔥,大石頭也收了上午下的套子。七個陷阱,三個原封不動,一個陷阱被觸發了卻一無所獲,最氣人的是有一個陷阱大概抓到了某種鳥類,卻被其他的野獸撿了便宜,陷阱周圍一片狼藉,滿地都是血和散落的羽毛,單是從地上寬大的羽毛就知道這隻鳥的個頭肯定不。
大石頭卻不以為意,似乎這種事很常見。兩個有收穫的陷阱,一個抓了一頭獾子,另一個竟然套住了一隻大蜥蜴。也不知道這隻蜥蜴是什麼品種,草綠色的皮膚,身上布滿了的金色斑,四肢很粗壯,不帶尾巴竟然都有將近一米長短。大石頭和唐歌趕到的時候這隻蜥蜴正在瘋狂的繞圈。大石頭下陷阱的繩子也不知道是用什麼做的,這隻蜥蜴已經折騰了不短的時間,周圍一大片的草都被折騰的倒伏了繩子也沒被掙斷。
看到中了陷阱的蜥蜴大石頭二話沒,上去踩著蜥蜴的腦袋照脖子就是一刀,嘩嘩的開始放血。看的唐歌眉頭直跳,心道:「珍稀動物啊!這要擱上輩子絕對是受保護動物,抓著玩意估計還得坐牢。可是在這裡它卻只是一頓飯!」
放乾淨了血,在河裡隨便洗一下,大石頭把蜥蜴往肩上一抗就再次出發。此時離部落已經不遠了。看著部落所在的土崗,唐歌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大石頭,咱們部落叫啥名字啊?」
大石頭頭也不回的答道:「咱們部落啊,叫做半坡部落,其他部落里稱呼我們為半坡豚。」
唐歌想想部落所處的位置,不由的在心裡感嘆道:「半坡豚,這名字還真他娘/的貼切啊!」
回到部落,時間還早,也就下午兩三光景。大石頭要去酋長家把獾子送過去,路上已經和唐歌敲定了晚上就吃那隻大蜥蜴。
唐歌跟大石頭請示,想去西邊的泉眼處,把那些野蔥種上。大石頭搞不懂唐歌的行為有什麼用,他本來就沒什麼種植的概念,部落里唯一種植的葫蘆還是生活必需品,而且野蔥這東西在野外並不稀罕,移種到部落里,簡直就是沒事找事。於是他就認為這是自己的兒子摔出來的瘋病還沒好的表現,不敢太過刺激唐歌。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也就由著唐歌去了。
唐歌用一根樹枝在離水道不遠的地方挖了幾條溝,澆透了水之後,把野蔥整整齊齊的種了進去。選擇種在這裡就是為了以後澆水方便。挖溝的時候唐歌很是感慨,在這個沒有農具金屬的時代,也不知道部落里的山洞是怎麼弄出來的。
看著整整齊齊的野蔥,唐歌很有成就感。對著自己得第一塊田地發誓道:「麵包會有的,牛奶會有的。糧食蔬菜,將來也會大大的有!」發完誓他又覺得野蔥就這麼放這不太保險,就四處收集樹枝,在他的菜地里扎的密密麻麻。本來想扎個籬笆的,後來想想怕部落里的人不了解籬笆的意義,於是把木棍整整齊齊的排列好,就每四根木棍的上部捆在一起,像一個個的帳篷。唐歌審視了下覺得挺好,有了這些東西,別人只要一看就知道這些野蔥是有主的,是受保護的,自然就沒人去亂動。
唐歌幹活的時候大石頭過來看了一眼。雖然不知道他在幹嘛但也沒打擾,看到他沒事也就放心的回去了。
等唐歌把所有的事情忙完,時候都不早了。這一天下來就沒閒著,一通忙活把他累得腰酸背疼的,肚子還餓的咕咕叫,於是就打道回府,準備吃飯。
晚上的蜥蜴肉味道還不錯,最起碼比兔肉好多了。打發了肚皮之後,爺倆也沒多聊,各自上床睡覺。
這一晚唐歌夢到了黑蛟。夢中他和黑蛟一起像風一樣奔跑,在荒原上縱橫馳騁,睥睨四方,一隻只野獸在他們面前表示拜服,感覺很爽。
早上醒來,唐歌還在回味著昨晚的夢。上輩子一心的撲在兒子身上,整天油鹽醬醋家長里短的,連做夢都沒囫圇的。可如今……
「多久沒有這種盡情放肆的感覺了?原始社會啊,也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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