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事嗎?」
中年男人看上去有些疲憊,手臂上更是纏著厚實的繃帶,那白花花的一片就像是冬日裡覆蓋大地的冬雪,讓人望而生畏。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強打起精神來看向面前的幾人。
可他的視線並沒有落在主動搭話的白啟雲的身上,甚至越過了一旁一身騎士打扮的安柏,徑直地落在了一言不發的菲謝爾的身上。
想來是因為菲謝爾的裝束讓他誤以為對方是西風教會的修女了吧。
就像是在醫院裡突然被醫生喊住,即便患者再怎麼有事也會下意識地停下步伐。
但很可惜,菲謝爾可不是什麼修女,即便他再怎麼看也無濟於事。
見狀,白啟雲也不著急,依舊面色淡然地跟男人搭著話。
「我們是騎士團的人,想來了解下表演團的受傷情況。」
「這種事你們應該去問那些修女才對吧,我們自己也不太清楚。」
男人雖然是表演團的一份子,但受傷狀況這種事只有醫護人員才最能了解,他們彼此之間看對方也只能看到一堆白花花的繃帶而已。
「額,教會那邊我們也派人去了解過了,但還是想過來看看各位的傷勢。」
聞言,白啟雲想要表明自己的來意,但卻又怕太過明顯而讓自己看上去有些不近人情。
畢竟這些人剛受過傷他就過來勉強他們繼續演出,從某種意義上來講他跟黑心老闆其實也沒兩樣。
怪不得琴那麼糾結,這個壞人放在騎士團里讓誰當都不合適,也就他這個外人才能勝任。
「傷勢?沒什麼大傷,但肯定行動不便。」
男人聽著白啟雲的說法有些奇怪,但也沒有細想。
他身旁的兩個年輕女子此時卻輕咳了兩聲,臉色虛弱,他立即會意。
「啊,我的同伴想要去休息,有什麼事等我回來再問。」
雖然只談了寥寥數句,但男人也明白了眼前的這幾個人並非是教會的醫療人員,那有什麼事都可以等休息好了再說。
畢竟即便他們幾個受傷再怎麼輕微,那也是病號。
讓病號在大廳里站著被問話,多少有些不太人道。
沒辦法,白啟雲給了安柏跟菲謝爾一個眼神,示意讓她們兩個去大廳里看看有沒有落單的人詢問下狀況,自己則是跟著這幾個人到休息室。
少頃,待到將隊伍中的幾位傷員安置好後,中年男人這才轉身看向白啟雲。
「這位先生,有什麼要事的話現在就說吧。」
被白啟雲跟了一路,就算他一開始只以為是個巧合,現在他也大概意識到了這人應該就是專門來找他們談話的。
聞言,白啟雲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但就算再難開口,答應琴的事他也得做。
「其實..是佳釀節的事,你知道的,為了這次佳釀節騎士團準備了很久,表演團遭受襲擊的事我們也很抱歉,但眼下還是得處理好之後的事。」
「......」
男人聞言,不由得陷入一陣沉默。
雖然白啟雲沒有明說,但他也大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按照合同簽訂的內容來說,遭受魔物襲擊這種不可抗力的情況下合同可以正當解除,並且他們不需要支付任何的違約金。
但身為藝人的他們也有自己的職業道德,不是簡簡單單兩句法律問題就能解決的。
「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但我們現在的情況你也能看到,雖然大部分人依然能夠保持一定的行動能力,但在外形上卻很難繼續演出,即便我們幾個男人可以通過其他方式勉強登台,但那些姑娘們卻很難做到這一點。」
眾所周知,雖然因為劇情或者演技來觀看表演的人不在少數,但更多的觀眾過來捧場還是那一個個身材婀娜多姿,顏值超高的小姐姐。
一旦這些姑娘們因為臉部受傷而暫停演出,即便他們這些男人願意把自己裹得里三層外三層地登台,表演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總不會有男人因為這些大老爺們而過來駐足觀看然後大批量購買酒水消費的吧。
「這....」
白啟雲臉上閃過一抹難色。
確實,這個問題幾乎無解。
他總不可能讓那些姑娘花著臉上去吧。
就在二人一籌莫展之時,身後突然傳來了偵察騎士的聲音。
「喂,你這邊調查好了嗎。」
只見安柏帶著面無表情的菲謝爾從一旁走了過來。
「啊...」
在看見二人面龐的瞬間,白啟雲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不成熟的想法。
他喃喃自語道。
「這不就是合適人選嗎。」
「什麼合適人選?」
安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下意識皺起了鼻尖。
她總覺得這傢伙沒安什麼好心。
但一旁的男人卻聽出了白啟雲話中的弦外之音。
他打量著眼前的兩個女孩,那仔細且專業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著即將擺上貨架的商品一樣,看的菲謝爾渾身上下一陣不舒服。
「這人誰啊...」
換上了修女服的菲謝爾言行舉止都變得正常了不少,就連此前的口癖都改掉了。
仿佛就像是在刻意區分現在與過去的自己一樣。
「這兩人還算不錯,但還不夠,最起碼再找兩三個人才行。」
男人對自家表演團的劇本熟稔於心,即便是最小型的演出劇目,都需要五六個姑娘才能撐起來。
白啟雲沉吟片刻,心中有所規劃。
「人選的話我這邊能湊齊,但問題在於時間,這麼短的時間內能夠完成演出的準備嗎?」
「如果能聽我們指揮的話...最起碼應該能到及格的程度。」
「好,那我去找人。」
談話間,這件事就被二人這麼敲定了下來。
旁邊的安柏卻依舊一臉迷惑。
「喂,你們在說什麼啊。」
她不能對外人發作,只能將目光對準了白啟雲,但回應她的卻是對方那滿是無奈的臉龐。
白啟雲聳了聳肩。
「現在劇組缺人,經我們兩人鄭重的商討決定,應招你們兩個成為劇團的演員,怎麼樣,很興奮吧。」
「哈?什麼鄭重,明明只說了兩句話吧,而且什麼演員,我可沒聽說過?」
「不,其實是三句話。」
中年男人的聲音在二人的爭吵中顯得格外的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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