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將江渢、尤金榮和尤母拉到一旁,沉著臉說道:「我看這二小姐的病恐怕不是凡醫所能解釋了。」
尤母說道:「您都治不了……那明珠該怎麼辦?」
古神醫嘆了口氣,說道:「此刻我倒希望她是個重症反而好些。」
尤母問道:「為……為什麼?」
古神醫說道:「只因她這病比那些不治之症還要……還要可怕得多。』」
尤母已經不住的顫抖,額頭上更是冷汗連連,嗄聲道:「可怕...神醫此言是何意思?」
古神醫說道:「她纏綿病榻已有一個月了,而且水米未沾,就算病好了,體力也絕不會恢復得這麼快,何況,她方才明明是心脈俱斷,返魂無術了,老夫可以用五十年的信譽作保,絕不會診斷有誤。不過莊主,江仙師二位是地神仙,尤二小姐到底是開竅的修仙者,修者的事老朽就不敢下定論了。」
江渢看了看尤金榮,尤金榮略微遲疑了下勉強說道:「古老先生的醫道,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信。」
古神醫臉色更沉重,說道:「既然如此,那麼老夫就要請教兩位仙師,一個人明明已死了,又怎會忽然活回來呢?二位仙師見多識廣,可曾見過這種怪事?」
江渢怔了半晌,苦笑道:「在下非但未曾見過,連聽也沒聽說過。」
尤金榮也愣了愣,半響才搖了搖頭,說道:「古老先生你覺得這件事該如何解釋呢?」
古神醫沉默了很久,目中似乎露出了驚怖之色,壓低聲音道:「以老夫看來,這件事只有一個解釋……借屍還魂!」
借屍還魂!
此言一出,在場三人均是滿臉錯愕,半天說不出話。
江渢此時走到那「宋玲玲」跟前柔聲說道:「姑娘可記得你是如何到這裡的?」
那「宋玲玲」道:「我……我的心亂得很,好像什麼事都記不清了……」
她不由自主的抬起頭,美麗的眼睛裡仿佛籠著一層迷霧,江渢並沒有催促她,過了很久,她才緩緩接著道:「我記得我病了很久,而且病得很重。」
尤母目中立刻現出喜色,道:「好孩子,你總算想起來了,你的確病了很久,這一個多月來,你始終躺在這張床上,從沒有起來過。」
那少女斷然搖了搖頭,大聲道:「我雖然在床上躺了一個多月,但卻絕不是躺在這張床上。」
尤金榮道:「不在這裡在哪裡?」
那「宋玲玲」道:「自然是在我自己的家裡,我自己的屋子裡。」
江渢見到尤金榮臉色又變了,搶著道:「姑娘可還記得那是間怎樣的屋子?」
「宋玲玲」道:「那是我從小生長的地方,我怎麼會不記得?」
她目光四下瞟了一眼,接著道:「那間房子和這裡差不多,我睡的床就擺在那邊,床旁邊有個紫檀木的妝檯,妝檯旁是個花架,上面卻擺著一爐香。」
江渢目光閃動,道:「妝檯上擺著些什麼呢?」
那少女道:「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只不過是我用的脂粉和香油,都是托人從鳳鳴城裡的「寶香齋」買來的。」
她的臉似乎忽然紅了又紅,立刻就接著道:「但我的屋子裡卻絕沒有花,因為我一聞到花粉的味道皮膚就會發癢,而且我屋裡的窗戶上都掛著很厚的紫絨窗簾,因為我從小就不喜歡陽光。」
這屋子的窗戶上雖也掛著窗簾,但卻是湘妃竹編成的,屋角里擺著一盆菊花,開得正盛。
那少女見到這盆菊花,目中立刻露出憎惡之色。
江渢中嘆了口氣,但他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將菊花搬了出去。
那「宋玲玲」感激的瞧了他一眼,道:「可是在屋裡悶了一個多月之後,我卻忽然盼望見到陽光了,所以今天早上,我就叫人將屋裡的窗戶全都打開。」
楚留香道:「今天早上?姑娘是叫什麼人將窗戶打開的?」
那少女道:「是徐媽,也就是我的奶娘,照顧我已有許多年了,因為家母一向很忙,平時很少有時間和我們在一起。」
那少女目光凝注著窗外,緩緩道:「今天早上的事,我還記得很清楚,但現在……現在天怎會忽然黑了?我難道又睡了很久麼?」
江渢道:「今天早上的事,姑娘還記得些什麼?」
那少女道:「我看到外面的陽光很美,心裡覺得很高興,忽然想到園子裡去散散心。」
江渢道:「姑娘能走動?」
那少女悽然一笑,道:「其實我已連站都站不起來了,但徐媽不忍拂我的心意,還是扶我起來,替我換了套衣服。」
江渢道:「就是姑娘現在穿的這套?」
那少女道:「絕不是,那是我最喜歡的一套衣服,是徐媽親手做的,料子也是托人從鳳鳴城「瑞福祥」帶回來的織錦緞,紅底上繡著紫色的鳳凰。」
江渢道:「後來呢?」
那「宋玲玲」道:「後來……後來……」
她目光又混亂了起來!咬著嘴唇道:「後來我像是做了個夢,夢到我的病忽然好了,就穿著那身衣服從窗子裡飛了出去,院子的人像是特別多,但卻沒有人看得到我,也沒有人聽得到我說話,我心裡正在奇怪,忽然聽到徐媽放聲大哭起來,別的人也立刻全都趕到我住的那間屋子裡去。」
江渢咳嗽了兩聲,道:「你……你自己呢?是否也回去了?」
那少女道:「我本來也想回屋子去看看的,但卻忽然有一陣風吹過來,我竟身不由主,被風吹過牆,後來……後來……」
江渢追問道:「後來怎樣?」
那少女長長嘆了口氣,道:「真奇怪,後來的事,我連一點也不記得了。」
燈火雖已燃起,但屋子裡的陰森之意卻絲毫未減。
那少女全身發著抖,流著冷汗,顫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會到這裡來的,我已將我能記起來的事全都說了出來,你們……你們究竟要對我怎樣?」
江渢道:「我方才已說過,我們對姑娘你絕無惡意……姑娘可否回憶下,上次睡著是什麼時月」
那少女道:「我記得,上次是八月十五,我娘還給我拿了月餅。」
話說到此,江渢等人不由得又是一陣苦笑。
古老先生驚呼說道:「八月十五,姑娘可知現在是幾何?現在已經是十月初八了...」
此時尤金榮忍不住開口對江渢說道:「江道友,在下雖然修為尚淺,但這孩子所說的話你真的當真?」
江渢答道:」我等修仙之人,逆天而行,既然大道可期,那鬼神地獄一說我等也不能否認。只是這事實在蹊蹺。我想莊主不妨兩面排查。我想和小妹再仔細聊聊,莊主也不妨派人到宋家打聽一番。看看這宋玲玲之言是否屬實。」
尤金榮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即刻派人前去宋玉山莊打探,不過大嫂,既然明珠已經活過來了,那後天的婚事得照常進行,和風山丁家乃是修仙大族,族中有築基期長輩主持,就算明珠這病我們說不清楚,等明珠嫁過去,那丁家族長定不會見死不救的!」
尤母一聽此言,卻立時痛哭起來,說道:「他二叔,你看珠兒都如此模樣兒,你還要趕著她出嫁,這讓珠兒如何受得了啊。」
尤金榮此時板著臉說道:「大嫂,我也是為了我們尤家的前途,也是為了明珠這孩子。與其放在家中人鬼不分,不如送到丁家還有一線希望!」
尤母此刻只是痛苦搖頭,嘴裡不住的說道:「他二叔,你不能把我們母子分開,不能攆明珠走啊...」
但此刻尤金榮卻好似吃了秤砣鐵了心,強硬的說道:「大嫂,你要以尤家家運為念,這門婚事先前已定,修仙家族聯姻豈能兒戲,此事由不得你做主。」說完尤金榮徑自走到尤明珠身前,取出一張符,也不管尤明珠怎樣掙扎,只往她額頭一帖,尤明珠頓時覺的天旋地轉,立刻倒在床上昏睡過去了。
此時尤金榮對著大堂上的一干眾人說道:「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泄露半字,如有違例者,立刻打死。」堂下眾人一個個均噤若寒蟬,哪敢說半個不字。
尤金榮吩咐了眾人,又轉身對江渢說道:「道友,今日變故太多,這些事事出古怪,不如容明珠母女休息一晚,明日等珠兒穩定些,再去問話不遲。」
江渢回道:「這樣也好,任憑莊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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