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劍 章三〇 艱難

    有人認為武道不過是熬煉體魄,即使是用一些外物手段也能達到如武者數十載苦修的效果,縱是那虛無縹緲的仙道,只要有足夠的資源物質也能不斷進階,達到高深層次。

    這種說法涉及力量的根本,也不是幾句話說的清的,正確與否也存在爭論。徐言是不了解這種說法的,但是資源物質的重要性他還是知道的。然而徐言是個自幼愛好自由思考的人,他對自己不斷獲得的力量都有一分深刻的認識。武道修為,仙道境界,徐言不知能否可以用資源堆砌起來,但用於生存爭鬥的諸般武術,仙道術法卻是非得懂得去悟才行的。

    李孟先就是敗在這一個「悟」字上。徐言一招「零落」威力不俗,景象不凡,他便被唬住了,卻不知其後可延續一招「向天」,直擊要害,一擊制勝。倒不是李孟先資質差,不過是龍銘子並沒有認真教導過他的徒兒們,是以難以發現「零落」之後尚可延續招式。

    徐言一擊「向天」在「零落」後打出,立時結束了戰局。七星劍就在李孟先脖頸前半寸之處,招式勁風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令他冷汗直冒。徐言忽然收手,是他意想不到的,但能夠活下來的喜悅沖淡了一切想法。

    「你不是龍銘子那種小人,」徐言道,「我不殺你。但你畢竟是我的敵人,你我二人的爭鬥到此為止,至於將來如何,就看你我各自的選擇了。」說著,徐言移開了七星劍。

    李孟先盯著徐言看了良久,長嘆一聲,「我二人既已失敗就不會再次出手,你儘快上路吧。你的馬剛才被我二人殺了,就用我的馬來抵吧。由此向西十里,有座小樹林,我和師妹的馬兒都暫時放在了那裡,你自己去取吧。記住,那匹褐色的是我的馬,師妹的紅馬愛如性命,你就放過吧。」

    徐言點點頭,運起輕功,迅速向西掠去。

    李孟先驚異,「竟然還有餘力,我二人輸了個徹底啊。」說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徐言飛縱之術天下少有人能及。就是項元,與徐言修習同種飛縱之術,也是追不上徐言的。徐言生性自由跳脫,不受拘束,而這輕功輕靈飄逸,兩者的確相得益彰。

    卻說徐言飛縱時借空氣流動,減少內力消耗,內息運轉平穩舒緩。飛縱速度雖然降了下來,但這種方式使得徐言能夠從剛才的激鬥的興奮中擺脫出來。待徐言取了馬兒向北騎行而去之時,心情已經平復了。

    徐言一路向北,不多時已經望見長安城了。他心中一直覺得龍銘子還會派人來攔阻,所以一路上十分警惕,然而一路上莫說龍銘子派來的高手了,連個小毛賊都沒發現。但是當徐言看到長安城之時,心中已經有了猜測,龍銘子應該是派了三撥人來襲殺自己的。一撥在宗聖府前,一撥在半路,這第三撥就在這長安城中。

    這時最後一道關卡!

    徐言並沒有遲疑,馭馬前行,直直進了長安城。此時的長安城依舊是繁華無比,街道上行人眾多,摩肩接踵。

    徐言皺起了眉頭,這裡是天子腳下,龍銘子選這裡作為戰場實屬不智。即使是血凝那種殺手,即便是在人跡罕至的小道上,襲殺行動也轉瞬即逝,不會拖延,就是為了消除影響,而在這天子腳下,徐言實在想不到龍銘子會怎麼襲殺自己。

    依循前例,徐言牽著馬來到一處茶樓,想要打聽一下消息。此時距離項元原定的行刑時間不過只有一天了,他也有些焦急,但這也沒有辦法,畢竟他一沒實力,二沒權力地位,救人實在不在他的能力範圍。

    不過既然李孟先說那些人在拿他做賭,那就說明項元現在尚無生命之危,這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徐言走到靠窗的一張桌子上坐下,喊了跑堂的要了一壺茶水,就這樣慢慢喝了起來,只不過他看似悠閒,兩隻耳朵卻是高高豎了起來,凝神聽著茶館中的議論聲。

    然而項元行將問斬的事情似乎對這些皇城之人算不得什麼,這會兒徐言很難發現還在議論此事的人了。不過徐言也是個有耐心的人,一邊靜靜品茶,一邊繼續尋找關於項元的議論。沒過多久,徐言就從這個茶館客人口中了解到了項元的情況——一切如舊,明日問斬。

    這樣的情況徐言早有猜測,而今證實了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他這就準備離開了。然而正當他準備起身時,忽然感到一股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夾雜著令人心顫的陰冷,十分懾人——徐言知道,自己等的人來了。

    來人不動聲色地在徐言這桌上坐了下來,冰冷陰暗的氣息一下子收斂起來。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似的。這人瞥了一眼徐言點的茶水,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他滿面春風的喊來跑堂的交代倒掉這壺茶,重新沏上一壺。

    徐言抬起頭來,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人,心中有些詫異——這分明是個貴公子嘛,紫冠高高立於頭上,五官精緻,面相溫柔和煦,與方才的冰冷氣息給人的感覺大相徑庭。但也是因為這個,徐言對著人多了幾分警惕。

    「你是那個叫徐言的小子吧,」那人道,「你的第三關便是由我來出手了。」

    徐言再次打量了此人一眼,笑道,「你還算是個好對手。」

    那人笑了笑,「哦?你以為龍銘子會派些什麼人來?」

    「只是覺得你實力夠罷了。」徐言笑道。

    「哈哈哈,」那人似乎很是開心,「我竟然被你這樣一個小小的武者嘲笑了。」

    嗯?徐言心中有些疑慮,這人似乎不拿自己當做武者。

    「你這人還真挺有趣呢,怪不得他們要在你身上賭上這麼一局。」那人搖頭道,「不過讓我來做這第三關的守關人,卻是實在小看了我的能力。」

    徐言默然不語。


    一陣清風透過軒窗,輕輕掃過徐言和那人身上。

    「我名叫李覺,你好好記住了!」那人低聲吼道,身體緊繃,雙手按在桌面上。

    徐言應招,雙手頂在桌沿下,內力運轉不息,身體弓起,每一分血肉都迸發著驚人的力量。

    李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似乎是對徐言的力量感到驚訝。然而他臉上卻是又掛起了一抹溫和的微笑。

    「你實在令我驚訝。」

    徐言不答話,此刻他正全力運轉內力,試圖抵抗這洶湧而來的力量。

    一口鮮血噴出,染紅了兩人的視野,桌子「刺啦」一聲開裂,而後化成了齏粉。徐言沒能撐住,他小看了李覺的力量,也在此刻付出身受重傷的代價。

    他終於明白這世上的奇人奇才有多麼多了。

    「你過關了!」李覺一臉不豫,但還是斬釘截鐵地道,「日後若你和我走上一樣的路,我恐怕還不如你。就此告辭!」

    說著轉身欲去。

    「慢著……」徐言強撐著,勉力道,「我大哥怎麼樣了?」

    李覺並未回身,只是長嘆一聲,「我輸了。放心,你大哥沒事兒,現在估計已經有消息傳到唐皇那裡,項元很快就會被釋放了。」

    徐言臉色一喜,卻是再也撐不住傷勢,直直倒在地上。

    茶館早已空無一人。窗外清風依舊輕撫著徐言的面頰……

    徐言意識朦朧,精神遊離在虛無之中,他並不驚訝,也不恐慌,只是在這虛無之中遊蕩,遊蕩……

    忽然,一滴冰冷的水珠打在徐言面頰之上。這一片虛無,哪裡來的水呢?徐言心中疑惑。

    眼瞼沉重,渾身乏力,內力好像一點也沒有存留,這是徐言醒過來之後的第一感覺。

    雙眼掙扎著亮了起來,徐言目光中映著一個堅毅的面龐,那面上分明掛著點點淚痕。

    徐言喚了聲「大哥」,而後痛哭起來。一切的痛苦都抵不過這相逢之時的喜悅。

    徐言覺得自己漂浮著的生命,在這一刻又有了依託。

    項元在徐言昏迷的這十幾日裡,不知流了多少次淚。父親被殺之時,他曾立誓從此再也不落淚,然而徐言卻好像掏空了他十多年來所有的淚水,令他的生命再也不冰冷。

    是的,項元被釋放了。曾昭雲與龍銘子在唐皇面前立下賭約——徐言若能闖過三關,則無罪釋放項元;若徐言沒能力度過這三關,那項元和他自己都得葬身刑場。

    徐言第一關面對的是殺手。原本一擊不中即退的血凝,卻對徐言出了第二招,徐言度過第一關。李孟先和其師妹出手攔截徐言,卻被徐言正面的招式擊敗,贈馬徐言。徐言過了第二關。第三關,神秘的李覺用遠超徐言的力量重重擊傷了徐言,但卻直言自己輸了。徐言過了第三關。

    曾昭雲獲勝,徐言項元都被釋放。項元更是當場被曾昭雲收為關門弟子。

    昏迷中的徐言與項元一起趕往宗聖府。然而徐言卻在路上一直昏迷不醒,最初十天還好,靠身體能撐得住,十天後到達宗聖府之後卻由於長時間不進食而身體虛弱,生命跡象微弱。

    項元去求曾昭雲救治徐言,曾昭雲搖頭道,「經脈全斷,廢人一個,已經不值得救治。」

    只要保住命就好,項元哀求曾昭雲。曾昭雲卻道,「代價太大。我要救他,最起碼三年不能再與人交手。我不能棄下宗聖府不顧,更不能因為他而冒著儒門遭受大禍的風險,此事不要再提。」

    項元還要求情,曾昭雲只道,「熬過熬不過只看他自己的信念了……」

    後來的幾天,項元不斷用內力為徐言疏導食物進胃。食物雖不足以彌補徐言的虛弱,但卻也延緩了徐言生命跡象弱化的速度。

    幾天後,徐言醒來。



章三〇 艱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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