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怒一把揪住加德的衣領,「那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也是只是猜測,誰也不知道會是這種後果。」加德搖頭說道,「北域如今陷落,造成傷亡無數,我們也再不能回頭。」
鬆開加德,塞怒面沉如水,「一群螻蟻,死就死了,只要我們把那柄刀奪下,何愁離不開這裡!」
加德欲言又止,「可那把刀又被梅蓋爾斯奪了回去……」
轉眼看向阻擋在面前的梅蓋爾斯,塞怒沉聲說道,「現在梅蓋爾斯,把刀給我,我饒你一命,否則的話。」
「否則又怎麼樣,」梅蓋爾斯一臉戲謔表情,「就憑你們兩個?」
下一刻,自塞怒身後的殘垣斷壁中掠出七八道身著寬大黑袍者,極為龐大的氣息捲動周身黑袍獵獵。
並且仍舊有一道道強大的氣息朝四面八方圍堵而來。
塞怒獰然一笑,「現在,可就不止兩個人了!」
眼中的戲謔消失,看著圍堵在四周越來越多的身影,梅蓋爾斯知道,自己今天有麻煩了。
這時,窩在梅蓋爾斯腳邊的坦丁低聲驚呼,「哦,老天,難不成這些傢伙全是衝著你來的?」
「什麼叫衝著我來的?」梅蓋爾斯不滿的踢了坦丁一腳,「別忘了,你可還在我身邊,要衝也是沖我們兩個來的。」
「該死,這筆交易我虧大了!」坦丁憤然。
「我可不會坑老朋友,」梅蓋爾斯撇嘴道,隨即伸手一指塞怒的腦袋,「這傢伙的眼睛怎麼樣,給你用效果絕對一級棒!」
坦丁眼睛一亮,「完全同意,他的眼睛我要定了。」
看著面前的兩個傢伙旁若無人的交談,更揚言挖掉自己的眼睛,塞怒只覺得一口逆血差點噴了出來。
「給我弄死這兩個蠢貨!」
話音落下,圍攏在周圍的黑袍者迅速向中間逼近。
梅蓋爾斯低頭看向坦丁,「老夥計,待會千萬別托老子的後腿。」
「你這傢伙,這些年混的可真夠差的,一聽說要干你,所有人居然都沒有絲毫猶豫。」坦丁撇嘴說道。
同時他的身形急劇增大,不過是瞬間便幻化成一座完全由沙石凝聚而成的巨人。
緊接著數以千百計的黑袍者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圍攏而來。
下一刻,一道足以撕裂耳膜的龍吼聲震徹。
巨大的雙翼攜裹金芒自梅蓋爾斯後背迅猛張開,金棕色的軟發在逸散金芒的籠罩下,散發出一種神聖的光澤。
足以毀滅一切的氣息激盪在一起,成為了天空之城最後一道催命符,加快了崩塌瓦解的速度。
天空之城中的種族居民自然最先涅滅。
漫天碎石挾裹著屬於主宰之上恐怖的能量,不過是瞬間便將整個北域的天空撕碎。
飄絮狀的黑色涅滅物質隨之降臨了整個北域大地。
作物豐饒的地面龜裂下陷,連接無盡海域的廣闊茯苓河域河床崩塌,呈現出漆黑如墨色的洪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每一塊土地。
就連宏偉的城市以及各個種族居民都在這場災難之下分崩離析。
然而在早已隕滅的天空之城下,卻仍有一整塊尚且完好的領土。
站在街道上的每一位居民都是絕望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即便他們每一位的祖先曾經都是最為強大的主宰,但這並不能改變眼下的局面,血脈的延續對於主宰來說並不重要。
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身消亡,無力改變。
而在這數以百萬計等死的人群中,自然也有不甘於此,奮力搏命的傢伙。
離北域最近的疆土,成為了他們心中的最後一線希冀。
搖搖欲墜的地面城鎮中宛如末日場景,從裂縫深處流淌出的黑水迅速吞噬著一切活物。
剛奮力逃出城鎮的索多,此刻正扶著斷牆大口的喘著粗氣。
之前被人救下一命並且安頓在城中養了幾天傷後,如今的他的身體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
原本打算擇日再回到天空之城就職的索多,此刻看著即將墜入毀滅的北域,禁不住臉色蒼白。
對於他這種實力遠不夠強大的人類來說,僅僅只是主宰之上的餘波,碾死他們也不會比螞蟻難上幾分。
略微按捺住狂跳的心臟,索多在默默祈禱了一句老天保佑後,便準備拔腿狂奔。
就在此時,一抹淡金色芒影出現在索多的余光中,而後攜帶巨大勢能一頭栽在了他正前方的廢墟之中。
碎石四起,索多護住頭部原地蹲了下來。
在等待片刻後,才朝正前方看去。
這一看之下,忍不住驚呼出聲,「恩人!」
金芒緩緩消散,一襲破碎黑袍的大朱吾皇滿身血跡的仰躺在地,雙目緊閉似已昏迷多時。
見狀,索多再不敢耽擱,迅速奔到大朱吾皇面前,將他給抱了起來。
「恩人,恩人?」索多晃了晃懷裡的身形,又用手掌探了談鼻息,發現還有進氣後,才鬆了口氣。
「這是怎麼搞得,兩條手臂都斷了……」索多緊張的看著大朱吾皇,想捂住他的傷口,又發現渾身上下的傷口多的幾乎無從下手。
就在這時,索多隻覺得身後一身徹寒,緊接著自己就被一陣巨力踹飛了出去。
一身泥濘狼狽不堪的米爾,臉上再也沒有先前絕美的模樣,取而代之的是快要溢出表情的癲狂和陰狠。
一腳踹飛索多之後,米爾搖搖晃晃的走向大朱吾皇,看著掉落在一旁的漆黑長刀,壓制不住的欲望促使她忘卻了危機。
大朱吾皇懷中一直處於沉睡的阿香緩緩甦醒,在看到眼前的人時,毫不猶豫的發動了最為迅猛的攻擊。
長達二十米的身軀,幾乎是在一瞬間將米爾撞飛出去,同時從阿香體內散發出來的混黑氣息將大朱吾皇包裹起來。
然而下一刻,米爾那鬼魅般的身形憑空浮現在阿香頭頂,同時一拳轟下。
阿香哀鳴一聲,如同小山一般的身體重重砸在地面。
米爾來勢不減,包裹氣息的手掌隨之割開阿香的氣息,便要奪走昊神佩刀,但隨之而來的一道漆黑巨影掠至,直接將其甩飛數十米遠。
一擊即中後,阿香收回尾巴,同時身形縮小至六七米,悍然撲向米爾。
原本已經成就主宰之上的米爾可以輕易制服阿香,但在天空之城的一戰,幾乎快要被坦丁廢掉了半條命,以至於現在和阿香處於膠著中。
咳出一口鮮血的索多艱難起身,面色驚懼的看了看不遠百米外的戰鬥,隨即起身奔向大朱吾皇。
「轟隆!」
一聲聲地心斷裂的沉響自腳下響徹,同時裂痕以更加迅疾的速度遍布整個大地。
索多心裡清楚,當裂痕徹底遍布時,北域便會完全陷落。
想到此,索多再不敢停頓,看了一眼仍處於昏迷中的大朱吾皇,沒有絲毫猶豫的托在背後,又拎起地上的昊神佩刀,便準備遁逃。
正和阿香鏖戰中的米爾察覺到這一幕之後,直接出手轟向索多。
凌厲氣息直接轟在大朱吾皇后背,索多受力不住就此摔了個狗吃屎。
米爾見狀,甩脫阿香攻勢,奮力奔向索多所在的位置。
「把刀給我!」米爾嘶吼出聲,面色猙獰。
而勉強翻過身子的索多則下意識的抱緊長刀。
一張巨嘴直接攔腰截住米爾,而後死死往後拖拽。
看著距離自己腦袋只有一寸不到的手掌,索多艱難的咽了口唾沫。
這時,被壓在身下的大朱吾皇忽然發出微弱的聲音,「用,刀……」
驚慌失措之下,索多沒有遲疑,直接抽出長刀捅進了面前這個女人的心口裡。
整柄沒入。
本來還反抗激烈的米爾像是被拔掉電池的娃娃一樣,動作陡自停止,眼神逐漸失去神色。
直到確認口中的身形再沒了動靜,阿香才將已經死去的米爾丟棄在地面巨大的溝壑之中。
驚魂未定的索多後退兩步,一腳踩在了大朱吾皇的斷臂上。
痛呼一聲之後,大朱吾皇再次暈了過去。
索多滿臉歉意,正準備再次背起他時,一旁的阿香搶先一步將大朱吾皇拎在背上。
呈現出琥珀色的巨大眼瞳,緊緊的盯了一陣索多之後,阿香仰頭叼起索多扔在了背上。
低低驚呼一聲之後,索多抱緊身下堅實的背部,再不敢睜眼。
羽翼遮蔽天日,巨大的身形開始離開即將涅滅的地表,前往茫然的未知地域中。
當粘稠如墨的黑水最終吞噬每一寸地表時,整座北域最終完全陷落。
目之所及的一切,盡皆是虛無的黑暗。
而在一望無際的黑水之中,慢慢滋生出一道小小的渦流。
……
這是索多第一次離開地面,竄梭在雲層之中。
內心中的恐懼最終被興奮和好奇所代替。
觸手可及的雲層並不像他想像中的那麼柔軟,就像是摻雜著冰粒的棉絮,虛無卻有實質。
他想興奮的吼叫一番,又意識到身下的大傢伙後,緊緊的閉上了嘴。
看著身後涅滅成虛無的一切,他不禁打了個冷顫,除了那些主宰老爺們,或許他是唯一一個逃離了北域的人類。
看看了身側仍處於昏迷中的大朱吾皇,索多神色複雜,最終還是伸出手開始為其包紮傷口。
當破碎的天空雲層逐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柔和的月光雲層時,索多抬起頭有些擔憂的看著前方。
在阿香的帶領下,他們進入到了最為神秘的西域。
相較於北域的開放,中州的繁華來說,西域是整個放逐之界最為神秘的地界,其餘四域的人類對此知之甚少,也鮮有人踏足這片地域。
甚至連主宰之間的爭奪戰爭,也根本毫不波及此地。
整個西域或許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才是真正的放逐之界。
相傳凡是踏入西域疆土中的任何一人,只會有兩種選擇,一是臣服王主,二便是死,沒有例外,包括主宰。
對於這些不知何處的傳聞,索多依舊保持敬畏,此時的他甚至已經在考慮該以何種姿態臣服了。
當然這種想法才在腦海中升起片刻,便被一聲痛哼打斷。
一直處於昏迷之中的大朱吾皇悠悠轉醒,茫然的看著四周。
「恩人,你終於醒了。」索多高興的將大朱吾皇扶起,「我以為你還要再睡上一段時間呢。」
看著面前熟悉的面頰,大朱吾皇想了好一會,才想起來這傢伙正是之前自己在北域荒丘中救下的那個守衛軍隊長。
「我記得你,」大朱吾皇點頭肯定,「不過咱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北域的情況怎麼樣了?」
索多難過道,「情況不太好,整個北域被一種神秘力量所吞噬,一切都毀於一旦。」
儘管已經料到米爾擊碎樞石會帶來極為嚴重的後果,但大朱吾皇萬萬沒想到,這個後果會是整個北域因此陷落。
沉默了片刻,大朱吾皇問道,「那咱們現在要往什麼地方去?」
索多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恩人,接下來的情況似乎仍舊有點不太妙。」
似乎是為了證實索多的話,正高速飛掠中的阿香忽然硬生生的停滯身形,同時喉嚨發出陣陣低吼聲。
「怎麼……」剛剛開口的大朱吾皇,在察覺到周身氣息的不平靜之後,立即釋放出本源之力。
緊接著,原本平淡無奇的雲層中忽然泛起陣陣漣漪,一道道身穿月白色長袍的身形從中走出,成扇形圍攏而來。
「老天,傳言難道是真的。」索多臉色煞白,一縷冷汗從鬢角流出。
「什麼傳言?」
咽了咽喉頭,索多緊張說道,「每一個踏入西域領土的人,只有兩種選擇,臣服王主,或者死亡。」
「這麼蠻橫?」大朱吾皇皺眉,眼睛緊盯著每一個逼近的身形。
這些身穿月白色長袍的身形高瘦如竹竿,皮膚皙白如雪,沒有半點血色。
同時他們每一個人的前額上都印有一個特殊印記,看起來怪異無比。
如果僅僅是這些,大朱吾皇倒還會說上一句裝神弄鬼,可當每一個身形都釋放出屬於主宰之上的氣息時,他才知道,這回是真的有點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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