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斷衛疆電話,張記在手機記事本上記錄事件。
確定記錄的時間,張記大聲喊道。「馮軍、沈俊、荀方、東來。」
馮軍抱著手機,沒有回答,看向沈俊。
沈俊無奈答應一聲,起身抱怨道。「你們能不能有點擔當,一直讓我承受怒火,這樣真的好嗎?」
荀方笑道。「你已經被罵了一次,不會被罵第二次。我們還沒有被罵,上去說不準就會被罵,你能人多勞,多擔待。」
厲東來把玩著匕首,附和道。「就是啊,能者多勞,快點上去,上去晚了,說不準又要挨罵。」
沈俊說不過兩人,搖頭晃腦的上樓。
小心翼翼的來到張記房間,沈俊問道。「張總,你叫我?」
張記見只有沈俊一個人,問道。「他們幾個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上來,不在客廳嗎?」
沈俊尷尬一笑,沒有回答。
明白幾個人的小心思,張記沒有計較,吩咐道。「下午三點去機場,做好準備。該帶的武器全部帶著,以防萬一。」
沈俊正色道。「好的,我們會提前準備。」
來到樓下,沈俊對幾人說道。「張總下午三點去機場,讓我們提前準備,尤其是武器。」
馮軍放下手機,說道。「走吧,去準備一下,不能出事,出了事不能有事。」
荀方一愣,繞來繞去的說法,他沒有反應過來。
等他想明白馮軍說的話,不滿說道。「有話不能只能直說,繞來繞去,繞的我頭暈。」
武器是現成的,只需要檢查性能。
機場不允許攜帶大型武器,能攜帶的是隨身槍械。
敵人在暗,幾人也很小心,檢查了各自順手武器。
手機震動,馮軍拿起手機,看完簡訊,不舍的放下手機。
發現馮軍的不舍,厲東來說道。「怎麼這種表情,果然是有了愛情的人不一樣,渾身散發愛情的腐臭味道。」
荀方一笑,諷刺道。「愛情的腐臭沒有聞到,我聞到了羨慕嫉妒恨的酸味。嗯,老陳醋的酸。」
幾人哈哈大笑,厲東來鬧了一個大紅臉。
「不要得意,你們幾個也是單身,單身何必傷害單身,簡直是小卒子後退,不講規矩。」
黃毛毛舉手,然後說道。「向大家報告,我有女朋友,我不是單身。」
幾人看向黃毛毛,突然間說他有女朋友,幾人很好奇。
黃毛毛很少談他的事,這是幾人在一起以來,黃毛毛第一次主動說他的事。
荀方問道。「你女朋友是你自談的?」
黃毛毛放下手中槍,說道。「合租的姑娘,挺好的一個人,相處久了,我們就在一起。」
「她是教育機構語文老師,我很喜歡她的性格。」
厲東來羨慕道。「春天到了,到了交配的季節。」
扎伊希姆關上電腦,打量著候機廳,看著奔向東西南北的人。
忙碌是生活的常態,悠閒生活是偶爾打盹,所以才會有「偷得浮生半日閒」。
忙忙碌碌的生活,疲憊不堪的身軀,誰也不知道明天會在哪裡。
手機震動,扎伊希姆根本不想看手機。
網絡發達,聯繫變得簡單,事情卻變得複雜。
越是發達的網絡,帶來的問題同樣多。
隱私不再是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這是多麼可怕的事。
關掉手機,扎伊希姆想要安靜一會,畢竟給他要坐飛機,提前關機也能說得過去。
有這麼一個安靜的理由,現在不用,航班落地,就沒有使用機會。
糧食事情有了結果,即將到達白沙瓦機場。
扎伊希姆完成任務,卻沒有一絲完成任務以後的滿足感。
一個又一個任務,不是這樣的任務,就是那樣的任務,永遠有下一個任務在等待完成,卻從來沒有問他想不想做任務。
人生而自由,或許只有懵懂的三歲是自由的,剩下的是無窮枷鎖。
扎伊希姆沒有感受到自由,他感受到無窮枷鎖下的壓力。
生而為人,他沒有選擇;生而為旁遮圖人,他也沒有選擇。
出身註定太多事情,人根本沒有任何選擇。
一條路只能走下去,走到路的盡頭,也只是走到人生盡頭。
路從來都沒有盡頭,人生才有盡頭。
肉體消亡,精神消亡,哪一個更可怕,扎伊希姆不停想著這個困擾他的問題。
哲學問題總是燒腦,他想了很久,都沒有給自己一個準確的答案。
肉體尚在,精神也就存在,人始終要活著,才能感受生活。
精神消亡,人如行屍走肉,只是物理上存在,對於這個人本身而言,他已經死了,只是還有呼吸。
繞來繞去的問題,扎伊希姆沒有答案。
聽到檢票廣播聲,扎伊希姆起身去檢票。
闊別日久,終於可以再次踏上國土,這讓他心潮澎湃,而問題也愈發想得到一個準確答案。
像是玩了一天,精疲力盡的孩子,扎伊希姆想要恢復一點力量,再去玩耍。
阿里走出清真寺,上了車,啟動車子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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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無目的的行駛,不知不覺來到諾里瓦奇的店鋪。
停下車,阿里沒有下車,坐在車裡看向諾里瓦奇店鋪。
午後的天氣,有一點悶熱,空氣也變得粘稠,特別不舒服。
諾里瓦奇坐在店裡,低著頭,認真鑑定寶石。
阿里看著正在發生的一切,有點羨慕諾里瓦奇的生活。
老婆孩子一大家子,沒有物質的饑寒,沒有生活的窘迫,也沒有精神的貧瘠,諾里瓦奇像是被苦難遺棄,沒有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諾里瓦奇還有一個弟弟,雖然也只是路邊開一個小店的普通人,他們過著平凡樸實生活。
沒有理想的人不會痛苦,因為不會有努力後得不到的心酸。
沒有信念的人不會悲傷,因為他們不會因為丟掉信念而懊惱悔恨。
阿里羨慕諾里瓦奇平淡生活,一家人在一起,熱熱鬧鬧過日子。
再次反問他自己,為了理想信念活著,捨棄人生真實生活,是否值得。
可是,沒有人告訴他答案,就像是沒有人告訴他,他的理想什麼時候能夠實現。
阿里暗暗的想,理想或許永遠都不會實現。
他的理想世界是虛幻,他所謂追求理想的路途,不過是政治家手中的棋盤的縱橫線。
沒有自主權利,也沒有自主的能力。
落入棋盤,只能身為棋子,沒有其他路可以走。
下車,走進諾里瓦奇的店鋪,阿里問道。「看什麼呢?」
諾里瓦奇抬頭看向阿里,見到阿里,諾里瓦奇驚喜說道。「大忙人,今天怎麼有時間到我這裡。」
阿里笑道。「路過你這裡,過來看看你。這段時間,過的還好嗎?」
諾里瓦奇將寶石整理好,放到櫃檯裡面,說道。「我有什麼好不好,平頭百姓過日子,無事就是幸福。」
阿里一笑,說道。「無事就是幸福,看來你的日子過的很幸福。張記回來了,有沒有過來找你。」
「對了,這段時間白沙瓦比較亂,你沒事不要出去走動。告訴你的孩子,沒事也不用出去走動。」
諾里瓦奇嘆息道。「白沙瓦什麼時候不亂,他們一般不會亂跑。你也要小心,我聽說夜裡有火箭彈爆炸聲,有人鬧事。」
阿里點頭,說道。「我會的,走了。」
離開諾里瓦奇小店,阿里發動車子,駛向機場方向。
飛機停車,轟鳴聲慢慢消失,張記走向飛機。
艙門打開,扎伊希姆跳下飛機,看到張記,笑著打招呼。「張記同學,好久不見。」
驚訝扎西伊姆出現,張記問道。「你怎麼在這裡,從貨機上下來?」
扎伊希姆大笑,解釋道。「你不會以為我很有錢吧。我可是窮學生,蹭貨機回來能夠省機票錢,何樂而不為。」
「再說了,包機的錢也是我出的,順趟回來也說的過去。」
打量張記幾眼,扎伊希姆發現張記有心事,當然他知道張記的心事。
工地被炸,發電廠燃油被偷,外出還有流星追他,心情能好才怪。
「看你這表情,見到我很不開心。」
張記冷酷一笑,說道。「你又不是美女,我見到你為什麼開心。」
「既然你在貨機上,應該知道運送的貨物。廢話少說,趕緊驗驗貨,滿足你的要求就簽收,我沒有時間和你浪費。」
扎伊希姆靠近張記,小聲問道。「是不是擔心你的安全,害怕在被人送一顆流星。」
「我聽說你的事,真沒有想到你這麼遭人嫉恨,那麼多人想要弄死你。不過,這又怎麼了,不遭人妒是庸才,這說明你是聰明人。」
「聰明人容易遭人嫉恨,聰明人就是要多遭受苦難。用你們老話說,這是老天爺砸鍛煉你,『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張記冷笑道。「別亂用中國文言文,你自己都不明白他的意思,亂用容易尷尬。」
扎伊希姆毫不在意,自信說道。「別的可以用錯,這可是我最喜愛的一句話,倒背如流,絕對不會用錯。」
不想和扎伊希姆討論問題,張記催促道。「貨物什麼樣,你心裡清楚,簽收以後趕緊運走。我承諾運到白沙瓦機場,我完成我的承諾,剩下的交給你。」
扎伊希姆做了一「OK」手勢,轉身離開,指揮工作人員卸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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