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魔都去杭城的火車,張記將手機關掉。
第一次和杜悅旅遊,他不想有電話打擾他。
沒有接到電話就是不知道,不知道的事情,愛怎麼著怎麼著。
看一眼身邊的杜悅,張記試探著問道。「晚上回來會很晚,你確定要回來?」
杜悅嘴角含笑,盯著張記反問道。「怎麼,你不想讓我回來?」
張記肯定說道。「白天有白天景色,夜晚有夜晚景色,不一樣的風景,不一樣的美。我當然想讓你看完所有景色,這事還用說嗎?」
突然的轉折,杜悅撇了撇嘴。
明白張記的心思,杜悅沒有點破,說道。「還是要回來,不然沒辦法向家裡交代。夜不歸宿,家裡絕對不允許我這樣做。」
「可以騙父母說我在學校,可是我不想那麼做。張記,你明白我的意思。」
張記點頭,失望說道。「明白,當然明白。」
看著張記失望的樣子,杜悅心裡一陣好笑,蜻蜓點水親一下張記,杜悅趕緊坐好。
「我最近在考慮一件事情,一直想要說給你聽,一直沒有找到機會,現在坐車無事,我就說給你聽聽。」
「程明出國交流,走的是學校出國交流名額,這也是一種出國留學的方式。另外還有其他出國留學的方式,我想問你你有沒有出國留學的計劃?」
張記問道。「如果你出國留學,你想去歐洲還是北美洲?」
杜悅說道。「首選歐洲,歐洲人文文化薈萃,也是國際潮流引領者,能夠出國留學,我會選擇去歐洲,英國、德國、法國。」
「英德法三個國家,我最喜歡英國,一直想去英國留學。2007年去英國旅遊,我就愛上那裡的風土人情。」
「我不是說魔都不好,或者中國不好,只是個人的喜好,認為那裡的小鎮很適合生活。沒有魔都這麼大生活壓力,為了房子車子物質拼命。」
「生活的本質應該是熱愛生活,不是為了生活拼命獲取物質。我知道我這樣說有些不知好歹,但我的家庭給我的生長環境就是這樣,造就我現在的價值觀。」
「國內壓力太大,對物質的追求近乎瘋狂,似乎只要得到足夠多的物質,就能過上人上人的生活。」
「我不喜歡這種生活,也不想讓自己以後的人生過上這種生活。作為人,我不可能獨居,作為自我,我有選擇自己想要生活的權利。」
「和你在一起以後我就很矛盾,就像是物質和精神產生衝突,我沒有能力調和這種衝突。我不想失去你,你是我的初戀。我也不想讓精神壓抑,我擔心我會崩潰。」
「如果是你,你遇到我這種問題,你會怎麼做?」
張記看向杜悅,側臉的絨毛泛著光,像是這個季節的花。
問題的提出需要一個答案,感情的共情,情緒的認同,都需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阿富汗、巴基斯坦是張記去過的國外國家,在這兩個國家見到的人,讓張記對北約盟軍所有的人沒有好感。
高舉人道主義的幌子,造就無邊的殺孽。
好人和壞人的共存,改變不了骨子裡的血腥氣。
杜悅見到美好的一面,或許會認為世界就是如此美好。
張記見過骯髒的一面,並不認為世界如此不堪。
讓張記選擇移民到國外生活,他肯定不會這麼選擇,這個想法壓根沒有出現在他腦海中。
「我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我只想讓自己活得開心一些,照顧好自己的家庭,除此之外的想法,我沒有想過。」
「作為男人,我想經營好自己的家庭,不為物質拮据,不為精神困頓,這便是我最大的追求。」
杜悅笑了笑,張記的回答和她想的差不多。
和張記在一起,不用擔心他會有花花腸子,可以安穩過日子。
安穩過日子是多少人的追求,杜悅也想像爸媽一樣,安安穩穩一輩子。
女人就是女人,取得成就也不能滿足內心深處被疼愛的需求,這份被疼愛的需求擺在眼前,杜悅猶豫她出國留學是否正確。
錯過一個人,就像是選錯的單選題,錯了就是錯了,不會得分。
問題在心頭縈繞,杜悅認為她需要好好認真考慮這個問題。
李榷下了飛機,出了機場,直接大一輛出租車,說道。「財大。」
司機一腳油門踩下,帶著李榷穿街過巷。
來到財大圖書館,找到唐銘,坐在唐銘對面,李榷生氣抱怨道。「唐銘你真是太過分了,找我幫忙還不去機場接我,讓我自己打車過來。」
「我姓李的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要還賬。累死我了,飲料也沒有。」
唐銘放下書,說道。「你上輩子肯定借我錢沒有還,所以這輩子肯定要還賬。」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清楚了嗎?有沒有找到合適的買家。」
李榷說道。「哪有這麼簡單的事,這又不是幾十萬幾百萬的事,你給的價碼上億啊,我怎麼可能這麼短時間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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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也不是一無所獲,寶石展覽會出席名單里有歐洲過來的買家,我聯繫我在歐洲 的姑媽,她認識幾個人,到時候會將聯繫方式發給我。」
「目前我只能做到這一步,寶石行業沒有熟識的人,搭上關係需要時間。」
「我和我姑媽說了情況,最壞的情況就是將你的寶石全部帶到歐洲,只要到了歐洲,姑媽可以聯繫寶石買家。」
唐銘揉揉太陽穴,說道。「先這樣吧,至少有了指向明確的路。」
李榷好奇問道。「我想知道是誰讓你這麼上心,你對我都沒有這麼上心,我還挺傷心。」
唐銘一笑,說道。「別傷心,帶你去魔都轉一轉,來這裡這麼久我一直沒有怎麼轉一轉。」
「李榷,你不能一直這麼混著,要出來做點自己的事。再大的家業也不是金山,不能坐吃山空。」
「更何況我們這種家庭,政治因素頗多,榮辱衰盛受政治影響。時代變化太快,要給自己留一份底氣。」
李榷嘆氣道。「我也想啊,我們家老頭不讓,我也沒辦法。」
「難得哥倆見面,不說這些,快請我吃飯,我在飛機上沒有吃飯,現在肚子餓得很。」
唐銘收拾電腦裝進背包,拎著背包說道。「你想吃什麼?魔都本地食物偏甜,不一定適合你的口味。」
「對了,這裡的海鮮不錯,我帶你去吃海鮮。我知道一家不錯的海鮮店,比較合口味。」
李榷大大咧咧說道。「和你口味肯定也和我口味,只要不帶我去吃羊肉泡饃就行。大老遠過來,到這裡吃羊肉泡饃說不過去。」
兩人走出學校,再次打一輛車,前往唐銘口中的海鮮館。
逛完柳岸聞鶯已是下午時間,杜悅叫喊著累,兩人找了地方吃飯。
西湖五月,風光瀲灩,四時不同。
走在西湖路面,來往行人,擁擠狹窄的沿湖路。
走了一會,杜悅拉著張記坐在湖邊石凳上,眺望遠處的湖面。
行人往來,只能通過縫隙看湖面。
一個老人路過,張記和老人對視一眼,眼神交錯,有熟悉的感覺。
杜悅拉一下張記,張記沒有再去看老人,問道。「怎麼了?」
杜悅說道。「挺想看看西湖夜景,聽說雷峰塔夜景很漂亮,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張記摸了摸杜悅的頭,保證說道。「你想看,必須讓你看到。我們可以晚一點回去,不會耽誤。」
杜悅笑了笑,靠在張記肩膀。
感覺目光注視,順著感覺看向右前方,老人臉上掛著壞笑,嘲弄的看著張記。
記憶翻湧,張記認出老人。
隨之而來的記憶,像是錢塘江潮水,漲潮而來。
張記猛地站起來,對老人說道。「老劉,你怎麼在這裡?」
老劉笑著說道。「我本來就是杭城人,我不在這裡在哪裡,倒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看了看杜悅,老劉接著說道。「春風拂面,溫軟如玉。你得日子過得不錯啊。」
杜悅起身,看一眼老劉,又看一眼張記。
張記介紹道。「杜悅,他是老劉,以前認識的朋友。老劉,杜悅,我女朋友。」
杜悅乖巧的叫人。「劉爺爺,您好。」
老劉笑的合不攏嘴,教訓道。「張記,你要向你女朋友學習禮貌,張口閉口老劉老劉,老劉是你叫的。」
「遇見就是緣分,到了晚飯時間點,我請你吃晚飯。」
老劉是往事,是張記不願意看見,不願意提及的往事。
那是他不光彩的一面,也是狼狽不堪的一面。
杜悅面前,張記想保持一份完美,哪怕只是考上大學的農村學生,也好過偷雞殺熊的過往。
「好啊,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頓。」
老劉笑了笑,說道。「我這小門小戶,經不得你敞開肚皮吃。」
跟在老劉身後,杜悅小聲問道。「你們認識,什麼關係?」
張記說道。「我真不希望和他認識,不過我們確實認識。他是在大西北建廠子的老闆,我去大西北時候,算是在他手底下待過一段時間。」
杜悅點點頭,若有所思的看著老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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