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打開房門,酒味刺鼻,讓她很不舒服。
走進房間,看到張記和馬閒閒四仰八叉,躺在沙發上呼呼大睡。
茶几上涼菜橫飛,地面上酒瓶頹倒。
兩瓶勁酒喝完,還有空著的易拉罐啤酒。
不知道兩人喝多少,宋瑜只想離開酒肉場。
打開窗戶,空氣流通,室內室外空氣交換,氣味慢慢變淡。
臥室拿著毛毯,蓋在兩人身上。
仔細看了看馬閒閒,宋瑜回想起在老王燒烤店見過馬閒閒,印象最深刻的是她是張記老鄉,兩人是同一個市。
馬閒閒是張記第一個帶回來的女生,看了看客廳,宋瑜悵然若失。
收拾完房間內的垃圾,客廳重新變得乾淨。
坐在小凳子上,發呆似得打量著兩人。
房子只有有限的人知道,馬閒閒不知道這所房子,所以是張記主動帶馬閒閒過來。
可是兩人為什么喝酒,而且喝這麼多酒,一看就知道是不要命的架勢。
宋瑜猜測,應該是馬閒閒有傷心事,叫張記陪她喝酒。
老王燒烤店的事過去沒有多久,她見過馬閒閒驚人的酒量,似乎不會醉一樣。
如果不是老王通知張記,馬閒閒可能會被小混混帶走。
起身去洗澡,宋瑜決定等兩人睡醒,然後再離開。
她有獨屬的房間,可以安心的在床上休息,不用像兩人在沙發上躺著。
洗完澡,回到次臥,宋瑜突然有一種被人侵犯領地的感覺,馬閒閒是侵犯領地的入侵者,在她的領地內隔離一塊區域。
房子是張記的房子,之所以在這裡居住,是因為和張記複雜的關係。
沒有這層複雜關係,宋瑜絕對不會在這裡安心居住。
或許是內心接受荒唐的事,將錯就錯,不逃避、不躲避,安心的接受所有這條路上人的命運安排。
頭髮柔順,宋瑜拿著梳子一下一下梳著,心思千轉,沒有在意手中的動作。
手腦分離,手幹著一件事,腦袋想著另外一件事。
來到客廳,坐在板凳上,看著張記,還是老樣子,沒有一點改變。
有點黑的皮膚,不精緻的五官,神態疲憊,哪怕睡著也能看出臉上的疲憊。
20天不見,不知道張記去了哪裡,不知道他經歷什麼事。
張記從來不會對她說他的經歷,每一次都是匆匆的來,匆匆的離開。
來的時候不會告訴她回來,走的時候也不會告訴她離開,更不會告訴她什麼時候回來。
只有在需要的時候,才會出現在面前,發布指令般的沒有感情。
唯一讓宋瑜安心的事,張記不是精蟲上腦急色的人,沒有對她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再次回到次臥,宋瑜躺在床上,開著的門能夠看到客廳,讓她有一絲安全感。
連續打三遍電話,電話語音說著無人接聽。
放下手機,李雪岩懷疑張記故意不接他電話。
轉念一想,張記不可能故意不接他電話,他將所有貨款轉到賬戶上,張記看到後一定會聯繫他。
揣測張記可能在做的事,沒有頭緒,也沒有方向去胡亂揣測。
拿起手機編輯一條簡訊,再次確定信息沒有歧義,李雪岩按下發送鍵。
找到盛楠電話,李雪岩撥打盛楠電話。
南懷易、明峰的事太下作,他不想牽扯進去,更何況兩人的信譽並不高,曾經的案例證明兩人的品行。
張口說的話,不能輕易更改,南懷易說的話,更不會輕易更改。
權利的魅力,會讓人產生幻想的錯覺,認為權利可以解決任何事情。
他們本身沒有權利,依靠家人權利,縱然可以橫行一時,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有事就說,我很忙。」
李雪岩自嘲的笑了笑,盛楠還是如此模樣,態度永遠是直接犀利。
溫柔丟失在多年前的夜晚,也封閉一顆心,將感情冷凍起來。
事到如今,李雪岩只想和盛楠聊心事,讓盛楠幫他出出主意,以舒服的方式拒絕南懷易和明峰。
「楠姐,這次是真有事找你。南懷易、明峰想要成立紡織紗進出口貿易公司,或者說是想要在張記的進出口公司占乾股。」
沉默一會,盛楠問道。「他們兩人怎麼和張記扯到一起,以兩人的脾性,應該看不起張記,更不屑和張記混在一起。」
「我介紹他們認識,只是想著多一條路而已,並沒有真的想讓他們混在一起。」
「是不是將你也拉到一起,讓你和他們一起。空手套白狼,你是白手套?」
轉動桌上的打火機,李雪岩佩服盛楠的才智,他只是說了他的情況,盛楠就知道事情的真相。
或許這就是兩人之間的差距,所以他只能跟在盛楠身後,耍一些小聰明。
「楠姐就是楠姐,我還沒有說,你就知道全部經過。」
「前段時間和他們合作搞一批進口紗,他們嘗到甜頭,想要繼續兩頭吃甘蔗。」
「我拒絕兩人的提議,被明峰指桑罵槐的威脅。找你取取經,我應該怎麼抽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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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一會,盛楠說道。「你已經有主意,何必再問我。談笑不是問題,主要的問題是你有沒有這個膽子。」
「他們兩人手段很黑,不能喜笑顏開的達到目的,就會不擇手段逼迫就範。」
「既然想要算計張記,那就大膽放心去做。你也是男子漢,有什麼好怕的,大膽放心去干。」
李雪岩嘆氣道。「我擔心談笑啊,這會影響談笑。如果我算計張記,他勢必和南懷易、明峰交惡,老闆心情不好,生意被卡,談笑也會很難受。」
「但是我絕對不會和兩人合夥做生意,我很擔心以後有事,他們兩人會拿我墊腳。」
盛楠大笑一聲,不屑說道。「你已經有這個想法, 不需要得到我的肯定。」
「談笑怎麼樣,那是她的事,不需要你替她考慮。」
「你啊,過好你自己的日子,不用替他人瞎操心。再說,你也沒有操心的念頭,也不用在我這裝可憐。」
「我忙得很,你該去哪裡呆著去哪裡呆著,拜拜。」
掛掉電話,將手機摔在桌子上。
氣憤的拿起手機摔倒沙發上,盛楠說道。「聽見了吧,句句都是為了他人好,事事還的自己得利。」
「男人啊,就是天生的賤骨頭,惡狗都嫌棄的賤骨頭。」
談笑一笑,說道。「你還不了解李老三,也就是他不知道我在這裡,要是知道我在這裡,還能在拉著你聊一會。」
想到南懷易、明峰的事,談笑也有些憂慮。
魔都不是白沙瓦,南懷易、明峰是土著,家裡在政府和商界都有關係,這是他們的底氣,也是他們肆無忌憚的資本。
兩人想要針對張記,很容易卡張記的脖子。
張記在魔都沒有影響力,也沒有深厚的關係,只要被針對,必然是委曲求全。
李雪岩可以抽身而退,那是因為他將張記推到前台,讓張記承受所有。
「楠姐,我需要提前給張記說一聲,至少讓他有一個心理準備。」
「事情來得突然,沒有提前準備,沒有好的藉口,很難將兩位打發。」
搖著辦公椅,盛楠問道。「你想怎麼提醒他?」
回憶當初吃飯的局,張記對在場的人都很客氣。
那是一種有距離的客氣,猶如家裡來了不認識的遠方親戚,熱情中夾雜著疏遠。
位置擺的清楚,也明白他和所有人之間的距離,這不是人與人之間的距離,而是生長環境產生的天然溝壑。
「你不是張記,你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如果他想要和兩人合作呢,這也有可能。」
「合作一次嘗到甜味,再次的合作也是順水推舟。我記得你說過,進出口貿易不是張記的主營,既然不是主營,何必因為一點微薄利潤和人交惡。」
「一天賺1000元的人,不會因為100元的生意擾亂心緒。」
「談笑,你是一天賺50元的人,不要操心他們那些人的事。」
「我不反對你提醒張記,我反對你摻和進去。不論結果如何,你先要抽身出來,然後才能看清你想要得到什麼。」
談笑說道。「老闆都沒有了,我還能得到什麼?」
起身接一杯水,將水杯放在談笑身邊的桌子上。
拿起剪刀,對著桌子上的雪柳看了看,剪掉一個枝椏。
將剪下來枝椏放在談笑手裡,盛楠說道。「你看著這支雪柳,它只是多餘的枝椏,不應該長出來。」
「既然長出來,又影響美觀,只能被剪掉。所有的枝椏或許都想成為枝幹,更多的枝椏只成為多餘的枝條。」
「現在的你就是枝椏,就不要想成為枝幹。若你沒有被剪掉,慢慢吸收營養,或許有可能成為枝幹。」
端起杯子,杯中清水蕩漾,卻沒有跑出杯壁。
想要反駁,卻沒有好的反駁理由。
「所以,你就是想讓我安心的看著。」
盛楠說道。「看著有什麼不好,你安心做你的羊絨。其他的事情和你無關,你也不需要去操心。」
「叔叔阿姨年紀不小,你也畢業了,打量周邊有沒有合適人選,早點結婚生孩子。」
談笑一笑,說道。「楠姐,你是不婚主義,怎麼勸我結婚生子。」
盛楠神秘一笑,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沒有男朋友?」
談笑一愣,抱著水杯,眼神灼灼的盯著盛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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