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課鈴聲和手機鈴聲同時響起,看著屏幕上的名字,張記緊張的手心冒汗。
最後一排的優師,蹲著身子離開教室,走廊很安靜,沒有遲到奔跑的學生。
按下接聽鍵,張記小心翼翼說道。「譚校長,您找我?」
譚峰語氣冰冷,讓人聽著打寒顫。
「來我辦公室一趟。」
聽著教室里的點名聲,張記很猶豫,不知道應該怎麼回答,聽到嘟嘟聲,才知道譚峰已經掛斷電話。
探頭看向教室,看到探出頭的古藺,指了指手中手機,張記示意他要出去。
教學樓到辦公樓很遠,張記故意放慢腳步,思考他最近做的事情,哪一件事和譚峰有交集。
聲音冷漠如冰,肯定不會是好事情。
校長和學生之間,彼此之間交際不多,譚峰沒有道理讓他過去。
拜訪田明峰兩次,沒有遇到其他人,兩人也沒說到譚峰。
拜訪史殊三次,期間沒有遇見何洛寧,沒有遇到何曦,不會是枕邊風的問題。
除此之外,張記和譚峰共同認識的人,更是沒有交集。
時至今日,張記已經能夠坦然面對譚峰,即使譚峰想要針對他,張記也有辦法讓譚峰辦不成這件事。
學校不是一言堂,校長也不能隨心所欲做事。
抱著既來之則安之的態度,張記來到譚峰辦公室。
整理好著裝,辦公室門打開,帶著眼鏡的老師抱著文件出來,看到張記,對著張記一笑,故意留門沒有關上。
譚峰看到張記,帶著笑的臉瞬間風雨來襲,陰沉的變成黑色。
「進來。」
說完以後,譚峰拿起筆,故意低頭看文件,不搭理走進來的張記。
了解譚峰晾人的方式,張記心裡一笑,知道不是多麼壞的事,徑直走到沙發前坐下。
茶几上是君子蘭,看著熟悉的花盆,是史殊讓他送過來的君子蘭。
君子蘭長得很好,濃綠的葉子肥厚,看著喜人。
撫摸著君子蘭,回憶送君子蘭時的情景,溫暖的回憶讓張記感受到溫情。
想到史殊,張記又想到遠在台城的榮姐,那也是讓他感受到溫情的人。
逢年過節回家看看榮姐,其他時間,張記跑來跑去,沒有特意抽時間過去看望榮姐。
譚峰瞥一眼張記,發現張記望著君子蘭笑,溫情的笑容讓譚峰好奇,一盆花怎麼會讓張記如此。
想到張記暴烈的手段,尤其是訾聶惶恐的表情,譚峰就知道張記不再是當初乖乖惶恐倒酒的少年。
未出校門的學生,怎麼會讓院長如此害怕,即使被打,也要維護學生。
訾聶愛人鬧到學校,揚言一定要處理張記,不然上報教育部。
不可理喻的女人最是讓人害怕,你不知道她會幹出什麼事,也不知道她的底線。
放下鋼筆,譚峰問道。「君子蘭好看嗎?」
聽到譚峰話音,張記知道晾他結束,到了兩人面談的事後。
「君子如蘭,如蘭君子。譚校長,這盆君子蘭在你手上,真是一盆好蘭花。」
冷哼一聲,張記的馬屁毫無技巧,生硬的讓人難受。
「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也是新聞專業的學生,口語表達如此之差。」
「你和統計學院的訾聶院長什麼關係,他跑到我這裡對你大肆表揚,就差讓我在全校表揚你。」
「你是不是給他送禮,還是給他其他好處,讓他賣力為你說話。」
訾聶的名字出現,這是張記沒有想到的,更沒有想到訾聶會表揚他。
訾聶怎麼可能表揚他,不想把他大卸八塊就是好事。
話裡有話,譚峰是想打聽兩人之間的關係,而且是私下的關係。
明白譚峰意圖,緣由是訾聶,不清楚訾聶和譚峰的關係,張記斟酌著。
同學、朋友、同事,不同的關係感情不同,對待方式也不同。
譚峰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來真實心情,張記心裡開始打鼓。
再三思考,張記說道。「校長,我和訾院長是散步時間認識,沒有想到訾聶院長平易近人,我們聊的很開心。」
「我想可能是因為這一點,他才會誇獎我。不過,我沒有他說的那麼好,您是了解我的,我就是一個普通的學生。」
「再說了,何阿姨也認識我,也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孩子,您應該很清楚。」
聽到「何阿姨」三個字,譚峰不自禁想到何洛寧曾經想讓張記當何家上門女婿。
在張記分手以後,何洛寧再次有這個想法,不過這一次被譚峰阻止。
進退有據,而且還帶著威脅,譚峰心裡很不爽。
「你說我要不要按照訾院長所說,在全校表揚你?」
張記說道。「校長,這是學校考慮的事情事,我是當事人,應該避嫌。」
蔑視一笑,譚峰加重語氣說道。「張記,你很厲害啊,在院長辦公室打了院長,還能讓院長為你說好話,我真是佩服你的手段。」
「我應該表揚你膽氣沖天,還是批評你膽大包天。這裡是哪裡?這裡是學校,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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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意譚峰的怒氣,張記反問到。「校長,你的不過問放任態度,是不是對某些人的縱容。」
「單位大,人員多,牛鬼蛇神都有,你有你的難處,我理解您。但是我用我的手段維護我利益,這有什麼錯?
「不對,我是有錯的,而且是很大的錯誤。因為我挑戰老師的權威,挑戰學校秩序,讓你們很沒有面子。」
「建立規矩是讓學生服從,一旦有不服從的學生,學校必須打壓下去。」
「對那些犯錯的老師,能放任的放任,能縱容的縱容。學校的規則是學校的規則,老師的規則是社會規則。」
「兩套不同的規則,學生必須服從學校規則,服從社會管理。老師則不同,只要不觸犯法律,道德不是問題。」
「校長,你不應該表揚我膽氣沖天,也不需要批評我膽大包天,你應該說我看清這兩套規則區別,並看清現實。」
「學校叫我們成才,讓我們遵守規矩,卻從來沒有告訴我們規矩是什麼。一味馴化式的培養,我是反對自己成為被馴化的樣式。」
張記臉上有笑,譚峰看著張記臉上的笑,心裡認可他說的話,卻不能表現出來。
同時他也知道,張記已經脫離學校的管控,並掌握如何利用規則辦事。
不論他和訾聶有什麼關係,只要訾聶不站出來指正,張記就是好學生。
語言嚇不住他,其他手段也不會讓張記就範。
正如他所說的,何阿姨對他感官很好,這是他能最忌憚的一點。
訾聶為人如何,譚峰很清楚,不過是林子大了的鳥。
他是森林管理員,不會為了一隻鳥大動干戈。
見譚峰不說話,張記說道。「校長,您這裡還有事嗎?要是沒有事,我還想去拜訪史殊師母,師母說何阿姨要去找她,讓我過去跟著他們一起插花。」
譚峰一笑,問道。「張記,你真的以為你做的對?」
張記說道。「校長,做事沒有對錯,只有願意不願意。」
「對錯的標準本是道德範疇,約束規範人的行為。我不認為一件事錯了就不去做,一件事對了就一定去做。」
「馬閒閒是我老鄉,我不會看著她受欺負無動於衷。」
「訾聶是院長不假,但是這不是我不敢動他的原因。院長的職務更不是我不能動他的原因,我想動他,我就動了。」
譚峰問道。「要是訾聶反抗呢?你對他動手,肯定是調查他了,知道他有背景還敢動他?」
「你是有恃無恐,還是無所畏懼?」
看著譚峰,張記發現譚峰也有幼稚的一面,他怎麼可能去和訾聶硬碰硬。
魔都是和平繁榮之地,不是戰爭或者動亂之地,普信規則必須遵守。
若是換一個地方,張記有更多手段對付訾聶,根本不會如此被動。
譚峰有他的視野盲區,固然位高,視野也局限在國內。
出國經驗不是生活經驗,更不是行事手段,不會從思想變成為人處事模式。
塔里茲教導張記,教導他很多社會道理,讓他明白規則運行的意義。
規則內,講究借力打力;規則外,講究拳頭真理。
敢動手就有動手的底氣,沒有底氣,控制了事態,絕對不能動手。
這些話不能對譚峰講,他是學校規則維護者,要的就是老師學生遵守學校規則,誰都不要違規。
「校長,我是學校的學生,學校有保護我的義務,我相信學校不會讓我出事。」
「訾聶院長都不找我事,我相信學校也不會找我事。作為遵紀守法的好學生好公民,我一定平安無事。」
不是無所畏懼,就是有恃無恐,難怪訾聶被打,還要維護張記,要不是他命令調查,還不知道是張記打了人。
本想叫張記過來,好好訓他一頓,讓他認識到他行事的不恰當。
一套一套話說的太明白,譚峰也明白張記嚇不住。
學校牆外是社會,對於早已認識到學校和社會真實距離的人,已經實現教育目的。
「好自為之,好自為之。你回去吧。」
起身對譚峰輕輕鞠躬,輕步離開譚峰辦公室。
走出辦公樓,站在陽光下,張記發現陽光很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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