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士打量一眼窗外,然後將窗戶關上,將厚厚的文件放進公文袋裡。
拎著公文袋,威廉士前往約定的地點,去見約定的人。
不知道誰會在約定地點見面,他隨身攜帶著一把格洛克G19X防身。
他手提袋裡的東西價值不菲,說不得會有見財起意的人,不得不防一手,不能讓他和文件袋裡的材料有危脅。
基地里看似平靜,但平靜之下,也有著各種各樣的不和諧場面。
當然,不和諧的大多是男女關係,錢財糾紛不多,大概是錢財是可以隨意得到的,女人不是他們可以隨意得到的。
男女丑聞太多,威廉士已經見怪不怪,要是一段時間聽不到那群醜聞,他倒是要考慮睡覺也要拿著槍,以防不備。
男女之間就那麼一點破事,不知道為什麼,總是會鬧出各種各樣的么蛾子,不是上下級之間的醜聞,就是兩個人、幾個男人爭一個女人的破事。
在這個基地里,這樣的事情不能說是醜聞,只能說是樂子。
醜聞是外界對他們的定義,威廉士一直認為很多人閒著沒事,可以到基地裡面來當兵,體驗他們日常生活和工作。
真有的有哪些閒人堅持一年,再來說這些事,他才願意贊同或者反對。
沒有經歷他們生活的人,沒有資格評論他們,哪怕是站在道德制高點,也沒有資格評論他們。
尤其是那些自以為正義,揭露罪惡事跡的記者,威廉士對記者沒有一絲好感,恨不得將所有記者全部拉到基地里,讓他們披上防彈服去執勤,去喀布爾郊區巡邏。
只會叫囂著人道主義,號召道德水準,還不是表面上做文章,背地裡幹著偷雞摸狗的勾當。
威廉士不否認戰爭對人類精神、文明、文化的摧毀,他同樣也是被裸攜著往前走,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若是有選擇權,也想快一點結束該死的戰爭,但他沒有選擇權,只能在混亂的世界中亦步亦趨的前進。
他已經有所改變,也做了決定,但這個決定是灰暗的,短暫的光明,可能要用一輩子來忘掉他的選擇。
不過,他又有什麼錯,做了和多數人一樣的決定,他有什麼錯。
接受現在的改變,威廉士也為他劃下紅線,不會去觸碰紅線。
來到酒吧,沒有看到相熟的人,威廉士坐在老位置,對著酒保說道。「一杯龍舌蘭。」
酒保看到威廉士,知道威廉士口袋裡有美元,他很開心威廉士能夠來酒吧。
只要能拿出美元,所有的酒鬼都是上帝,應該收到他們的熱烈歡迎。
威廉士賭桌上的雄風,就算是他將自己喝死,酒保都沒有為難,只要在死之前付賬。
一杯龍舌蘭擺在威廉士面前,威廉士沒有著急喝酒,點酒是他的慣常操作,可他不一定要喝酒,尤其是在這個交易的緊要關頭。
亨特坐在威廉士身旁,向酒保點一杯龍舌蘭。
威廉士看一眼亨特,拿起杯子,在鼻子下面晃一晃,聞著龍舌蘭的酒香氣。
亨特的到來是意料之外,本以為會是羅伯特的手下辦事人,沒有想到是亨特過來。
但亨特過來解決信任問題,他和亨特算是認識,彼此了解對方根腳,不會見財起意,他的安全就有保證。
亨特從事走私有幾年時間,這是基地很多人都知道的事。
有人有零散的寶石、藥品,或者其他的貨物,也會賣給亨特。
亨特就像是商人,對任何國家過來賣貨物的人來者不拒,接受他們手中貨物,現金交易。
文件袋放到亨特腳邊,威廉士說道。「沒有想到會是你來,我還以為會是陌生人。」
「我知道羅伯特有很多人,但我沒想到你也和他有合作,看來你們的關係很密切,沒有外界傳的那麼差。」
「海頓是正派的人,不會為了錢做這些灰色的事,你作為他小分隊的人,怎麼讓他同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我很好奇。」
一口氣喝完龍舌蘭,不需要亨特說話,酒保直接為他續杯。
酒保是有顏色的人,知道那些喝酒的人有錢,哪些人是窮光蛋。
不是他們嫌貧愛富,畢竟酒水運過來也需要代價,不能讓他們免費喝酒。
虧本的生意沒有人干,更何況是在這個帝國墳場裡,活著是幸運,活著喝酒也是幸運。
端起舉杯,酒水在杯中晃動,呈現漂亮的顏色。
看一眼腳邊的文件袋,亨特知道文件袋裡的資料是過關的藥品清單。
走完一系列流程,到了最后豐收的季節,可以再次和張記交易藥品。
駐地軍人增多,藥品的數量也多了起來,而且過期的藥品很多,審查監流程繁瑣。
只要能夠拿到審批單,藥品就可以隨意的取走,當做過期藥品銷毀,神不知鬼不覺的將藥品運送到其他需要的地方。
換了地方,藥品就是救命的藥,是漂亮的美刀,是令人沉醉的生活。
威廉士一直在走流程,審批流程走了一個多月,終於將所有流程走完,拿到藥品銷毀的審批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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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銷毀的藥品很多,保質期最長只有11個月,最短的只有4個月,這是我的能力所在。」
「快速將藥品銷售出去是正途,一旦過了保質期,會有不良反應和副作用,這會影響藥效發揮。」
「提醒和你交易的人,讓他清楚藥效的有效期,到期還沒有將藥品銷售,一定小心使用,不要鬧出人命。」
亨特心中一笑,對威廉士的聖母心感到無語。
在混亂的國家裡,正發生戰爭的國家裡,藥品是後方的槍支彈藥。
手中有藥品才能救活一個人,才能讓一個戰士不死去,還能拿著槍去戰鬥。
不排除喪心病狂的反政府軍和武裝團體,為了省錢直接一槍斃命重傷的人。
一顆子彈10美分,一瓶藥5美元,他們是分的清哪一個物美價廉,也會選擇最省錢的方式。
他們的是賣藥的人,只要將手中藥品賣出去,就完成交易。
藥品如何處理,能否再次賣出去,是否過期,都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
放下酒杯,亨特說道。「附近的幾個國家在打仗,遠方的國家也是戰亂不止,以我們這一點藥品的量,都滿足不了一個國家的量。」
「這批藥物到了市面上,很快就會銷售一空,甚至滿足不了那些顧客。」
「至於你說的保質期,還有藥效的問題,那不是我們需要考慮的事,會有人考慮這件事,也會有人解決這件事。」
「威廉士,我們只需要做好我們應該做的事,其他的事情交給其他人去做。」
咽下去一口酒,亨特無所謂的態度讓威廉士很不滿。
他是將藥品賣出去的人,但他的良知還在,不是想著用藥品去害人。
過期的藥品藥效很差,而且帶有一定的毒性,副作用也很強,不能再稱之為藥。
亨特完全無所謂的態度,只是將藥品當做賺錢的工具,雖然他也是將藥配你當做賺錢的工具,威廉士還是承認他的良知。
再次喝一口酒,威廉士說道。「亨特,藥品賺錢是一碼事,藥效使用是另外一碼事。」
「過了期的藥品就是毒藥,不是治病救人的藥,不能在使用。我還是建議你,向買家闡明清晰,每一個藥藥的具體保質期限,不要使用過期的藥品。」
「我們是為了賺錢,賺錢的結果不能害人,不能鬧出人命,哪怕不是我們同胞的命,那也是人命。」
認真看著威廉士,亨特發現威廉士是很可愛的人。
藥物的保質期已經確定,不是他們能改變的。
將藥品交給張記,其他的事就是張記的事,使用藥品也是張記的人使用,他無法控制使用。
哪怕是轉手將藥物全部賣到另一個人手中,也是他們無法管控的事。
沒有人會傾聽賣家的聲音,藥物不是導彈, 不需要一步一步的使用流程。
看著威廉士認真的表情,亨特說道。「我答應你,我會提醒買家注意每一藥品的保質期。」
「威廉士,你也要知道,貨物出售,概不負責。這是雙向的負責,我們不對買家負責,買家也不對我們負責。」
「我們都不需要負責,我的話他們也不一定會聽,你要明白這一點。」
威廉士笑了笑,站在吧檯邊上,抬手拍了拍亨特肩膀。
「亨特,算了吧,我們幹的就不是人幹的事,就不能在豎牌坊。」
「市場有市場的規律,我們服從規律,不能讓規律服從我們。」
「我先走了,你慢慢喝。」
離開酒吧,威廉士沒有意思留戀,也沒有到賭桌上玩一把。
已經做了充分心理準備,到了關鍵時刻,他還是過不去心裡的關。
資料交給亨特,所有事情都和他沒有關係,他要做的就是等待亨特給他分錢,僅此而已。
邁出第一步的路,抬腿就已經沒有回頭路,更不能可憐任何一個人。
憐憫,這個詞是一個無用詞彙,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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