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特盯著亨特背影,亨特的面貌沒有變化,變化的是精神。
有多久沒有見到亨特,羅伯特想不起來具體時間。
而這一段時間一定是發生了一些什麼事,這些事影響了亨特,他才會有如此變化。
男人的精神和信仰和財富有關,羅伯特堅信亨特的信仰沒有變化,變化的一定是他的財富。
上帝是他們共同的信仰,對於這一個共同的信仰,美國人絕對不會改變信仰。
在盟軍基地中,堅定信仰和放棄信仰都是錯,適應環境才是對。
不適應環境的人,就像是不會變色的變色龍,早晚會被生態系統淘汰。
而他是選擇變色的人,正如他的選擇,一步一步走到現在,有了從政的捷徑,而且是一步到位的捷徑。
政黨存在的根本是為了維護階級利益,在時間發展中, 初心和初衷早已被丟棄。
政黨被背後的財團控制,代表著財團的根本利益,也為財團利益奮鬥。
不管哪個黨派執政,所做的事是雷同的,並沒有超出財團控制的範疇。
國家成為財團謀利的工具,不得不說是一個悲哀。
沒落的唱衰論有聲音,但瓦解的速度很慢,慢到讓精英們忽略一根頭髮絲的陣痛。
東方大國的崛起勢不可擋,修昔底德陷阱是否會再次展現他的魅力,不得而知的未來結果。
限制失去應有的效力,不能阻擋東方的崛起,這已是不爭的事實。
冷戰思維影響冷戰勝利的頭腦,拿著舊尺子定標準,格格不入的誤差讓人頭皮發麻。
看不到出路的未來,羅伯特也不知道他的出路在哪裡,是否有更好的發展方向。
坐在亨特做的椅子上,羅伯特打量著來了幾次辦公室。
辦公室還是老樣子,要說是變化,也就是變舊了。
海頓的精神和亨特相反,萎靡不振的樣子,猶如紐約地鐵站里的癮君子一般。
也是一段時間沒見,意氣風發的海頓,怎麼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一體兩面的綠幣,亨特的志得意滿,海頓的黯然失魂,不過是綠幣其中一面。
苦笑在臉上浮現,羅伯特轉移目光,看向窗外。
驕傲的人都有自己的驕傲,在引以為傲的位置黯然,羅伯特不想看到頹廢一面的海頓。
海頓低著頭,失意的時候失態,讓他抬不起頭。
他可以在亨特面前沒有形態,不能在羅伯特面前失了風度。
可事已至此,沒有收拾自己就是沒有收拾自己,這是他此時此刻狼狽的樣子。
轉念一想,他們都是軍人,都是軍校培養的軍官,對彼此的各種樣子都很熟悉。
他的意志消沉不過是打了一場敗仗,還保留再戰的勇氣和毅力,不會因為一場失敗而失去鬥志。
叫羅伯特過來,也是想要聽一聽羅伯特當初下決心離開部隊的決心和毅力。
看到羅伯特的一刻,海頓又認為這一點事也沒有必要糾結,他要做出改變,是他自己的決定,不應該尋求他人的意見。
戰場中生存哪裡有那麼多標準和道德準備,活下來的人才有資格討論標準,死去的人只是一具屍體。
瞬間坐直身體,海頓將腰杆挺得直直的。
肉體有了形狀,精神也有了模樣,而這模樣絕對不是頹廢的癮君子模樣。
「羅伯特,我們似乎很久沒有坐下來聊一聊。」
「亨特說你最近忙著幹大事,和張記聯合坐局,準備坑反政府軍一把,以報假幣交易的大仇。」
「我想知道你們的計劃,不知你會不會告訴我?」
笑聲在辦公室蕩漾,羅伯特笑的很開心。
海頓調整了坐姿,也做了決定。
和他的決定不同,海頓的決定更加殘暴,也讓他在艱難的路上跋涉。
人都會做選擇,有時候選擇比努力更重要,海頓無疑做出人生重要的選擇,也會在他選擇的路上走得更遠。
成功與否的關鍵不在個人努力,也在對手犯錯誤,或者對手親自餵飯。
戰爭間諜伴隨著戰爭而生,只有在戰爭中,戰爭間諜才會發揮最大的作用。
他不是戰爭間諜,但會有人願意成為戰爭就間諜,甚至是敵人也會為了目的成為戰爭間諜。
張記是戰爭間諜最好的人選,有張記存在,為海頓提供內部情報,軍功不過是手到擒來的彎腰撿。
有了上一次合作經驗,這一次的合作更加簡單。
看著海頓軍銜,四年時間沒有調整軍銜,不是海頓沒有能力,而是沒有足夠的軍功。
軍功是晉升的必要條件,足夠的軍功,可以讓海頓打破晉升年限,更快走到高位。
升官發財,他選擇發財,海頓選擇升官,殊途同歸的選擇。
拍著手,羅伯特說道。「海頓,你還是你,還沒有放棄你心中的堅持。」
「不知道應該鼓勵你,還是批評你不知悔改,但我支持你的決定。」
「你了解我們系統內部晉升的關鍵,軍功是所有軍人都避不開的話題,也是晉升暢通無阻的首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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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上的星星帶了四年,你也該換一換軍銜,不能一直是上尉。」
羅伯特看準他的選擇,海頓並不懊惱。
作為同時期的軍校畢業生,他們的思維是一致的,這是軍校培養的標準。
羅伯特可以背棄他曾經的宣誓,海頓沒有背棄誓言的決心,他決定在軍旅這條路上走下去。
既然不離開軍營,那就在軍營中建立功業,晉升到更高層級。
不想讓隸屬他的小分隊平白犧牲,也就消極的應對任務,沒有主動出擊。
現在改變主意,他必須主動出擊,剿滅更多敵人,獲取晉升的無限可能。
軍功不夠,人頭來湊,只要有足夠多的人頭,任何人都無法阻止他的晉升之路。
「羅伯特,我不是小孩子,不是不會做選擇,也不會所有好事都想要。」
「我不愛錢,你或許可以說我是富家子弟,畢竟很多人都這麼評價我,但我確實不愛錢。」
「選擇從軍這條路,那就一直走下去,走到我能走到的高度。」
「上升的階梯需要人鋪墊,需要敵人的屍身鋪路,我做了應該做的選擇,也按照選擇的路走下去。」
羅伯特想了想,海頓需要軍功,而軍功對他們來說就是敵人的命。
張記和阿富汗寶石走私商交往密切,一直想要壟斷寶石市場,打擊不合作的寶石走私商。
海頓和張記合作,張記提供走私商的走私路線,海頓帶人守株待兔。
還有反政府軍內部的叛徒,與其他們親自處理,不如安排到其他地方執行任務,可以為海頓提供軍功。
作為中間聯繫人,張記也是兩面派一般人物,一邊和他們合作,一起黑反政府軍。
同時也和反政府軍合作,一起合作坑他們北約盟軍。
不過,北約盟軍不只有他們一家,還有其他國家的軍隊。
不能坑他們,還可以坑其他國家的軍隊,尤其是英國軍隊,往死里坑都沒有關係。
「既然說到這裡,我免費告訴你一個小秘密。」
觀察門外沒有人,羅伯特確定辦公室周圍不會有人隱藏偷聽。
海頓只是意志消沉,不是失去警覺。
刻意壓低聲音,羅伯特說道。
「據我所知,張記和走私商人、反政府軍聯合在一起,想要給英軍一個教訓。」
「這是一個好機會,你和張記合作給英軍一個教訓,反過來在幫英軍打擊走私商人和反政府軍,一舉兩得。」
「唯一的問題,他們的目標不是普通軍人,而是上面的那一位。」
手指豎起,指了指天空。
海頓明白「那一位」是誰,就是因為明白,他有所顧忌。
如果是普通軍人,他不會猶豫。
底層的普通軍人犧牲在所難免,不會因為不忍心,就不會犧牲。
高層的軍官不能輕易犧牲,這會引發一場認真的打擊行動。
動了那一位,他們需要做的可不是簡單打擊行動,而是雷霆掃穴般的打擊行動。
衡量著利弊,海頓下不了決心。
羅伯特見海頓猶豫,建議道。「海頓,這是你的機會啊,越是大行動取得的軍功,越是難以被掩蓋。」
「死的是英國人,即使職位高,也是一個英國人。」
「想想我們和英軍的關係,哪怕真的死了,對於我們來說也是好事,對你來說更是好事。」
「借著大行動,撈出一兩條大魚,晉升還不是出門撿星星。」
海頓搖搖頭,無奈道。「可控是理想狀態,不可控是常態,我擔心失控。」
「只要是一次失控,事情走向不知道如何落幕,你我都無法左右落幕的結果。」
「我不能因為自己的晉升,讓身邊兄弟們陷危,失去寶貴的生命。」
撇撇子,羅伯特嫌棄海頓的優柔寡斷。
既然決定不擇手段晉升,那裡需要關心誰會成為墊腳石。
費茲捷勒的死亡沒有任何價值,羅伯特很失望。
若是死亡的有價值,死亡不能稱為死亡,可以稱為犧牲。
「海頓,你想得太多了,難道每年因為執勤犧牲的人不夠多,他們是因為你的原因犧牲。」
「順勢而為而已,你也不過是借著形勢轉變,在形勢中死亡的人和你沒有任何關係。」
「就算你不參與,海嘯還會存在,還會席捲著所有人前進,席捲著你我前進。」
「順勢而為,借勢趨勢,這是你我的選擇。」
海頓起身,俯視著羅伯特,沒有說話。
羅伯特和海頓對視,沒有退縮。
指了指門的位置,海頓下逐客令道。「羅伯特,你可以離開了。」
羅伯特起身,對著海頓一笑,轉身大步離開海頓辦公室。
他已經給出具體建議,是否採納需要海頓自己決定。
他現在要做的是和張記聯繫一次,確定張記給英軍教訓的決心,以及想要事態發展到何種程度。
阿富汗有很多瘋子,張記不是瘋子,不會跟著瘋子一起發瘋。
可控是一切的框架,不可控因素必須在框架以內,若是不在框架以內,必須有手段脫離,回歸到安全地界。
海頓的擔心也是他的擔心,他不想讓事態變得不可收拾,影響到他的生活。
階段性的主要任務是給反政府軍挖坑,埋葬他們的海外貿易。
次要任務可以開展,在陸地上,在為反政府軍找點小麻煩,噁心噁心他們。
心情愉快離開基地,羅伯特開著車,快速駛向他的別墅。
不安全的外界,只有別墅能為他提供安全感。
為了安全,他已經不再找女人去別墅,付出了巨大犧牲。
幻想著即將發生的美好生活,羅伯特心中充滿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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