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葬禮不隆重,也不宏大,出席的也是家族中人,塔里茲、張記是唯二的兩個外人。
簡單埋葬,一個人的肉體、靈魂和世界告別,進入到另一個世界中。
不遠處站著5個穿著黑衣服人,既不是出席喪禮的人,也不是偶然路過的閒人。
站在不遠處,遙向看著喪禮,猶如監視一般。
沒有在意5人,張記更在意7個小時以後的航班,是否能夠準時到達機場,帶著他離開大馬士革,前往利雅得。
唐銘動身前往利雅得,張記決定去利雅得轉機,見一見唐銘,詢問他什麼時候可以回國。
迫切的回國心情,想要在國內正常生活,不是回到自己的國家,還會被人威脅。
林可貞電話中不說回國的事,張記知道這是急不得的事,也忍著沒有開口詢問具體消息。
他和唐銘關係比林可貞親近,可以在唐銘面前做真實自己,率性而為的詢問具體情況。
葬禮僅僅進行一個小時,阿曼南德斯安排家族人返程,最後為塔里茲和張記安排車輛,送他們返程。
「塔里茲先生,化工廠的事沒有準確的回覆,我現在不能給你回復。」
「化工廠還在大馬士革,是你精心選擇的投資項目,也是阿曼叔叔一力支持的項目。」
「還請你再次考慮我的建議,我們是否能達成共識,攜手建設化工廠,讓化工廠成為支柱型產業。」
返航的班機已經確定,沒有遇到阻攔,塔里茲真的以為他可以順利登機。
阿曼南德斯的話說明他不知道預定航班的事,也不知道7個小時以後,他就會離開大馬士革。
塔里茲默默的想,阿曼南德斯要是知道他已經訂好航班,又會做何種反應。
阿曼南德斯身後人也不知道他的行程,要是知道他的行程,又會是何種反應。
人心慌亂,真正認真工作的人沒有多少,這是一個國家的悲哀。
但是在國際形勢的夾擊之下,國家破碎卻沒有崩潰,已經是難得。
情報系統動作集中於外部犬牙交錯的情報戰,對他這種不影響安全的人,忽視也是正常的行為。
張記看一眼阿曼南德斯,沒有點明他們的離開計劃。
航班機票已經訂好,用心留意,一定知道他們離開的時間和航班信息。
情報工作效率緩慢,這是阿曼南德斯的事,不是他的應該關心的。
離開大馬士革是非之地,回歸到安全地方,這才是正常人應該做的事。
他們是投資的商人,商人逐利是投資的根本原則,沒有利潤的投資,必須叫停,而商人也會離開危險地帶。
對國家遭遇報以最大的同情,也對自己的安全報以最大的努力。
該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也到了離開的時間。
阿曼先生已經下葬,他們留在大馬士革無所事事,沒有必要在大馬士革停留。
阿勒頗的行程取消,不需要再去阿勒頗,張記還是很開心的。
他也不想去反政府軍的大本營,避免身上有反政府軍的標籤,被政府當做反政府軍的一員。
承諾還是繼續,磷礦石進出口貿易取消,支付承諾的款項是必須,不能因為錢污染名聲。
眼睛扭轉看向別處,避開阿曼南德斯看過來的眼神。
塔里茲和阿曼南德斯的事,他還是不要摻和。
塔里茲做什麼樣的決定都可以,他無條件支持,但不會輕易的參與其中。
鋼鐵廠的人一部分回國,一部分人跟著他一起去喀士穆,會合阿蘇,負責油田的安保工作。
阿曼南德斯看不到張記的臉,看不到張記表情。
微弱的反應,阿曼南德斯抓住張記的變化,知道張記在可以避開他。
沒有多想,阿曼南德斯說道。
「塔里茲先生,沙塵暴總會過去,朗朗乾坤是必然。」
「在政清人和的國家,化工廠盈利沒有任何問題,前提是度過這一場短暫的沙塵暴。」
「我知道你的損失會很大,不能不補貼現金,可以政策扶持,減免稅收、降低進出口的稅率等等政策都會向化工廠傾斜。」
塔里茲沒有說話,似笑非笑的表情充滿揶揄。
阿曼南德斯保持著微笑,目視著塔里茲,哪怕塔里茲表情讓他很不滿。
「阿曼南德斯,我記得昨天你說說話的人,那就做好說話人的本分,不要過了界線。」
「如果是阿曼,我想他不會強加要求,而你在強加要求,讓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
「阿曼剛剛下葬,我們不要鬧得不愉快,各退一步,回到自己的位置,做符合自己身份的事。」
阿曼南德斯心中嘆氣,結果是註定的,不會以他的意志轉移。
他努力做的再多,不能直接承諾價值時,他的所有行為都是可笑的。
權力的魅力不在於有多少人聽命,而在於有對等交換的話語權。
缺少一錘定音的話語權,他的話就是風中飄蕩的樹葉,隨著風飄蕩,沒有跟腳。
對著塔里茲微微鞠躬,阿曼南德斯笑著說道。「塔里茲先生,是我冒昧,還請您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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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您回酒店休息,稍後我再去拜訪您。」
點點頭,塔里茲大步向汽車方向走去。
張記對著阿曼南德斯點頭,相視一笑,跟在塔里茲身後離開。
回到酒店裡,張記沒有回張記房間,而是跟著塔里茲走進他的房間。
他有很多疑問,憋了一路沒有開口,就是擔心汽車有監聽。
酒店房間有安保人員看守,安全係數高,可以避免監聽設備的監聽。
塔里茲已經決定放棄化工廠,這是吃早餐時候說的,沒有直接告訴阿曼南德斯,張記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不明白的是,返航的時間已定,塔里茲為什麼要拖著阿曼南德斯。
大馬士革不只有一個化工廠,沒有必要為了一個化工廠,無故禁止他國公民的自由進出境。
塔里茲的擔憂似乎過頭,對阿曼南德斯的戒心太強。
如果是擔心自身陷入危險中,塔里茲完全沒有必要出席阿曼先生的葬禮。
出席了葬禮,本身已經表明不擔心安危,這和行為有明顯的反差。
阿曼南德斯身後人也是高官,就算是為了利益,也不會吃相太難看,禁止踏國公民離開大馬士革。
張記不敢去賭人性,賭人性的人很多,每一個人都輸得很慘。
阿曼南德斯值得信任,他是阿曼的侄子,是他們的合作夥伴。
「塔里茲先生,你的行為充滿了反差,難道是因為阿曼南德斯不可靠嗎?」
塔里茲坐在沙發上,端著沖泡的咖啡杯,輕輕嗅著咖啡香氣。
張記還是太年輕,閱歷不足,對人性黑暗不通透。
他無法教會張記認識人性,人性教育只能讓張記自己親身經歷,才會透徹骨髓的明白人性反覆。
「我到大馬士革不單是阿曼邀請,還有幾位老同學電話邀請,抹不開面子,才會到大馬士革。」
「阿曼在老同學之間人氣高,和很多同學是好朋友,所以才會有幾位同學聯合出面,讓我到大馬士革投資。」
「阿曼走了,我來送他最後一程,不僅是為了照顧阿曼的面子,也是給那幾位同學面子。」
「我到了大馬士革,大概率是走不了的,但我的安全沒有問題,會有人出面保我平安,也會讓我平安離開大馬士革。」
「我到大馬士革投資,照顧了同學情誼,這是一份人情;出席阿曼喪禮,這也是一份人情;被困在大馬士革,又是一份人情。」
「三分人情就是三個提條件的要求,我這一趟的收穫不是大馬士革的危險,而是遠處的三分人情。」
「當然,我不能百分百保證我的安全,若是我真的死了,你一定要出席我的喪禮,執子輩禮儀送我最後一步,可以為你換一個人情。」
看著塔里茲目光灼灼的眼神,張記感覺塔里茲行為太冒險。
活著才有無限可能,死了只是一個結果,那就是死了。
塔里茲若是真的死了,他的人情也無人認領,也不會有人承認。
剛想要說話,沈俊敲門,走進房間。
看著突然進來的沈俊,張記眼神不善,示意沈俊離開。
沈俊沒有在意張記的眼神,開口道。「酒店外面多了很多人,將酒店圍了起來。」
猛地站起身,張記臉色鐵青看向窗外。
塔里茲哈哈一笑,拍手說道。「看來我猜的不錯,有人出手限制我的行為,我是不能和你一起離開大馬士革。」
說完話,塔里茲冷哼一聲,冷聲命令道。
「張記,回去收拾收拾,直接離開酒店,不要在呆在酒店裡。」
「還有4個半小時航班起飛,你直接去機場,到了時間點直接離開大馬士革。」
「記住我的話,我如果死了,一定要參加我的喪禮,這對你以後有幫助。」
張記沒有說話,看向沈俊。
沈俊搖搖頭,說道。「對方人數眾多,而且荷槍實彈,我們闖不出去。」
最後一絲念想告破,張記十分惱火。
他沒有賭人性,人性卻主動和他賭了一把,而他輸的徹底。
阿曼南德斯不值得信任,真的為了利益不顧及顏面,強行將塔里茲留下來。
陷入到兩難的抉擇中時,是自己離開,還是留下來陪塔里茲。
這個問題不用考慮,一個人折進去,不能兩個人一起折進去。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困於大馬士革,這會影響後續很多事發展。
而曼谷賭場需要他盯著,維護他的利益,維護塔里茲的利益。
人在大馬士革不會有事,曼谷的賭場出了事,那是天大的事,會讓兩人的損失錢財,甚至也會丟掉性命。
錢是他們的護身符,丟了這個護身符,沒有利用價值,被拋棄理所應當。
看著塔里茲,張記眼神慢慢變得冰冷。
再次上了難忘的一課,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塔里茲安慰道。「張記,一切在我的掌控中,你不用著急,亂了自己的分寸。」
「你要相信我對時局的判斷,我既然敢到大馬士革,料定我不會有事,會有人出面保我,我也會安全離開大馬士革。」
「你現在要做的是離開大馬士革,保證你的安全,保證我能夠安享晚年。」
「時間或長或短,一年半載而已,我就會回到曼谷。」
「在我回到曼谷之前,你要確保賭場不會出事,確保我的錢不會出事。」
俯視著一臉慈祥的塔里茲,張記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狀況。
他們無法依靠武力離開,那就接受現在的實際,最大概率保證可能保證的安全。
「沈俊,通知所有人,我們現在離開酒店,直接前往機場。」
「收拾好所有的行李,一件也不要落下。」
塔里茲笑了笑,張記做了正確選擇,這才是成熟人應該做的選擇。
張記離開大馬士革,他一個人可以放心的悠然等待結果。
正如他所說,會有人出面保他,會有人安排他安全離開大馬士革,他只需靜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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