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駛進別墅院子,人影快速衝過來,擋在車前。
王海洋緊急剎車,車速只有34邁,沒有對車裡的人造成傷害。
一頭撞在座椅後背,脖子卡巴的響一聲。
感覺到脖子傳來的疼痛感覺,張記懷疑他脖子受傷了,而且是重傷。
腦袋一熱,憤怒占據了腦袋,張記氣急敗壞喊道。「誰他媽的想要找死,下去弄死他。」
王海洋看著趴在車前蓋上的人,沒有認出來突然出現的人是誰。
安保小跑著過來,早就發現塔爾巴塔在附近閒逛,塔爾巴塔身上沒有武器,他們沒有將塔爾巴塔放在心中。
突然衝出來的動作,不是像是自殺式襲擊,更像是刻意攔住車。
兩人一左一右架起來塔爾巴塔,張記摸著脖子,看清塔爾巴塔的樣子。
疑惑一閃而逝,瞬間想明白很多沒有想明白的事。
巴沙的調查資料只有卡扎伊姆的信息,沒有提及塔爾巴塔,張記也沒有想到這個被巴里送到國外的人。
塔爾巴塔對布塔接任有威脅,但威脅也就是字面意思,沒有實際的威脅能力。
布塔過激的行為酷烈,將所有人聚集在一起,然後解決所有潛在的威脅。
張記沒有評價布塔的做法,布塔不是當初的小孩子,有他的想法和做法,外人不能隨意插手。
看到塔爾巴塔出現,張記明白布塔為什麼選擇酷烈手段解決問題,就是擔心因塔爾巴塔出現會出現意外情況,造成對峙情況。
對峙處於劣勢,布塔接受不了這一點,自然將站隊的人殺掉。
沒有人搖旗吶喊,不會有對峙情形。
打開車門下車,張記看著奄奄一息的塔爾巴塔。
塔爾巴塔看到張記,對著張記一笑,暈死過去。
打量著塔爾巴塔身上的傷勢,肩膀流著血,左腿也流著血,其他地方是擦傷。
塔爾巴塔被人追殺,僥倖還活著。
心中暗想,是不是布塔的人追殺塔爾巴塔,畢竟是強有力的競爭者,殺掉強有力的競爭者無可厚非。
如果他是布塔,大概率選擇殺掉塔爾巴塔,根源上解決問題。
「帶他去房間,找一個醫生救他,不要死在我眼前了。」
安保駕著塔爾巴塔走進別墅,沈俊撥打電話,聯繫醫生。
站在門前,看著對面街道上的行人,猜測有沒有眼睛盯著他。
塔爾巴塔最應該找到人是巴里,絕對不是他。
捲入到兄弟的爭執之中,張記倍感無可奈何。
他是站在布塔一方,支持布塔上位,取代巴里。
布塔對他更有利,寶石生意更加順暢。
而塔爾巴塔有他的立場,兩人關係不親密,至少不如和布塔親密。
「沈俊,聯繫巴里,告訴他塔爾巴塔在這裡,讓他安排人將塔爾巴塔接走。」
停頓下,想到布塔的應激反應,十幾歲的孩子心智不齊全,最是容不得污點的時候。
因為一點事,讓布塔心裡產生不快,也是得不償失的事。
人的性情會變,今天不注意小節的小問題,會在未來成為改變結局的大問題。
能欺負老年人,不能欺負少年,更不能欺負年少的少年。
布塔成功上位有他的支持,施恩如溪流,仇恨如深淵。
溪流的溪水潺潺,流不到記憶中;深淵如巨口,可以將人吞噬。
「聯繫巴里以後,聯繫布塔,告訴他塔爾巴塔在這裡,讓他過來接人。」
「誰的人先到,就將塔爾巴塔交給誰,我們不管他們的家事。」
「一家三口人的破事,我們不參與,將鮮血洗掉,看著彆扭的很。」
沈俊點點頭,不理解張記為什麼在意布塔的態度,但張記吩咐,他按照吩咐去辦就是。
布塔是小孩子,哪怕成為首領,也還是一個小孩子。
跟在張記、塔里茲身後的小孩,是否需要重視他的態度。
拿出手機,先聯繫巴里,然後聯繫布塔。
看著清水沖洗血跡,沈俊感覺塔爾巴塔的遭遇他別像當初走投無路的他,不得不找一個可能的依靠。
放下手機,布塔眼神幽暗,揣測沈俊電話表達的意思。
塔爾巴塔跑到張記的別墅,對他來說,還真是一件棘手的問題。
沒有殺死塔爾巴塔的想法,布塔還想要塔爾巴塔幫他管理白沙瓦。
見識過不一樣的天空,怎麼會在意一小片白雲遊弋過的天空。
他有更廣闊的視野,自然不局限於白沙瓦一地,而是要走出白沙瓦,走到其他的城市。
白沙瓦需要信得過的人看守,他沒有能相信的人,塔爾巴塔是最好的人選。
人和錢握在手中,就算塔爾巴塔想要鬧出浪花,也是一道漣漪。
心中汪洋一片,怎麼會在意落盡汪洋之中石子泛起的漣漪。
張記的舉動值得思考,布塔默默想著,張記尊重的不是他個人,而是他所在的位置。
國家大小有別,而首領的待遇是一致的,這是外交禮儀。
不因國大而卑下,不因國小而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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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消去見伊姆蘭汗經理的行程,布塔轉變行程,先去見一見張記,然後見一見塔爾巴塔。
上位需要張記的支持,走出白沙瓦的第一步,也需要張記支持。
本錢不足,需要有人為他提供資金;銷路不明,需要有人帶他走一段開始的路。
「去別墅。」
司機聽到「別墅」兩個字,沒有猶豫,掉頭前往張記的別墅。
白沙瓦的別墅只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張記居住的地方。
刻意塔里茲的坐姿,布塔想著怎麼向張記開口。
塔爾巴塔是一件小事,至少在他的視野中,塔爾巴塔是一件小事。
不一會,奔馳車駛進別墅,布塔被告知張記在洗澡,便去塔爾巴塔所在的房間。
醫生正在為塔爾巴塔取左腿的子彈,麻藥麻痹神經,而塔爾巴塔身體汗流如注。
靠在牆壁上,眼睛斜視塔爾巴塔。
塔爾巴塔看到布塔,臉色沒有變化,似乎早就料到布塔會過來。
子彈放進托盤中,鈍重的聲音沉悶。
看著子彈,布塔說道。「命還挺硬,沒有被追殺的人殺死,恭喜我的哥哥還活著。」
塔爾巴塔冷笑一聲,冷聲道。「我還活著讓你很失望吧,沒有讓你如願。」
「追殺我的人全部是陌生人,不知道是誰安排的人。」
「來的這麼快,接到電話就過來,路上沒有耽誤。」
拉著椅子坐下,布塔打量著塔爾巴塔,打量著他同父異母的哥哥。
塔爾巴塔太像巴里,難怪巴里如此喜歡他,想要讓他接任。
而他的面貌特徵不像巴里,也不跟著巴里生活,感情疏遠,自然沒有太多的感情依賴和感情傾注。
醫生包紮好傷口,拎著藥箱離開。
沈俊看一眼兄弟兩人,主動退出去,為他們留出空間。
「塔爾巴塔,你想要留在白沙瓦嗎?」
塔爾巴塔反問道。「你會讓我留在白沙瓦嗎?」
布塔笑道。「一個邊境的城市,雖然是邊境省的中心,也不過是一個被戰亂包圍的城市,這裡能有什麼資源。」
「貧瘠的土地,荒涼的山石,吃不飽的市民,這是真主遺棄之地。」
「我想要得不是城市不是這樣,我想要得資源也不是這樣,自然不介意你在白沙瓦。」
「你見過洪水一般的財富嗎?一箱子一箱子錢擺在桌子上,揮金如土,輸贏只是小小的點數。」
「而他們從來不將輸贏放在心上,金錢不過是遊戲的籌碼,是他們手裡取樂的沙土。」
「你見過一言定人生死的權力嗎?一句話而已,幾十人、幾百人木偶一般行動,不知目的的劈殺,只為了微不足道的魚餌。」
「真正的大人物坐在咖啡館,喝著咖啡,談笑著,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眾人的生命的生死。」
「你見過美女如雲的會場嗎?貪婪的人看到美貌,看到欲望,看到男人和女人床上的那點事,卻看不到自己悲哀的命運。」
「白沙瓦太小了,小到只有一片被硝煙籠罩的土地,小到只有略略幾個井底之蛙的小人們。」
「我一定要走出白沙瓦,走到更寬廣的舞台,更寬廣的舞台上要有的身影。」
「我親愛的哥哥,你呢?你想要一直在白沙瓦嗎?」
塔爾巴塔看著癲狂的布塔,他沒有想到布塔瘋狂的想法,要在世界的舞台上站定。
他沒有走出白沙瓦的想法,只想在白沙瓦待著,經營好巴里留下的攤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布塔和他的想法不一致,而一個白沙瓦也容不下他們兩個人。
他們兩人只有一個人能在白沙瓦,而這個人只會是布塔。
沒有走進醫院,沒有見到巴里,他已經失去最後的機會。
布塔占據了優勢,而且張記也會支持布塔,不會支持他。
落在布塔手中,他的命運只能看張記是否願意為他說一句話,是否願意讓布塔放他離開。
在張記面前保住一條命,只是從想要其中一個想要殺他的人手中保住命,是否能夠活著尚且不定。
坐在床上,塔爾巴塔說道。「所以,你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布塔笑著說道。「打虎親兄弟,我想讓你幫我打理白沙瓦。」
塔爾巴塔驚訝盯著布塔,揣測他的真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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