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視沒有下班,而是坐在辦公室,瀏覽宋瑜發來的郵件。
宋瑜不了解她匯總信息的價值,黎視卻很明白這些瑣碎信息代表的價值。
一條一條瑣碎信息,從地下室傳到他辦公室,籠罩了整個明禾集團的總部。
部門之間的破事爛事,還有被安排人之間的競爭,無不在告訴他明禾集團內部到底有多亂。
董事之間的競爭,無中生有崗位的虛設,還有最重要的一點,他知道了負責人是如何一點一點挖空財務。
洗錢的手段並不多,挖空錢財方式多種多樣。
內部審計沒有清查財務部門,就是為了等一個大雷爆炸,炸死一群蛀蟲,也炸死幾條大魚。
現在掌握的信息太少,還不到大雷爆炸的時候。
追加廣告費被截斷,節省了一部分錢。
可節省下來的錢到底有沒有真的截留住,黎視心裡也是打鼓。
層出不窮的手段,而且不為人知,很難分辨財務部門打出去的錢是真的產生效益,還是只是打到提前預設的賬戶中。
關掉郵件,黎視打開財務部門的審計信息,想要從中找到可以利用的價值。
一個人單槍匹馬,無法和集體對抗。
尤其是貪吃成癮的集體,彼此之間早已經營了十幾年,不是他毛頭小子可以挖到的線索。
想要斷掉一個窩點,最好還是從內部人員下手。
只要有一個內部人員投誠,他就可以了解內部動向,藉機徹底清查內部的山頭。
可是內部人是堅固的集體,沒有人願意成為叛徒,而且是向他投誠。
拉著董事、股東名單,看著私家偵探調查的董事、股東動態信息。
每一個股東、董事都有自己的私生活,而且在各自的領域裡,維持著自己當家做主的權利。
有三位董事不是如此,他們沒有當家做主的權利,只是帶人持股而已。
樊淼的名字出現在視線中,樊淼是三人中最複雜的一個人。
他不僅是帶人持股,而且是徹頭徹尾的工具人,作為工具活著。
黎視看著樊淼的介紹,對樊淼充滿了同情。
手中的錢財是別人的,老婆是別人的情婦,兒子是私生子。
他就是家裡的一個工具人,當做別人的工具而活著。
更為關鍵的是樊淼沒有子嗣,而且愛人不允許他留下子嗣。
私生活,不對,樊淼沒有私生活,他的私生活就是在家裡當做保姆,打掃衛生、做飯等。
心中對樊淼充滿了同情,表面是明禾集團的股東董事,實際只是一個工具人。
當了二十多年的工具人,心中是不是也有不甘心,想要反抗呢。
沒有子嗣後代,父母也已經不在了,樊淼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的留戀。
如果能夠將樊淼拉到他的陣營中,或許就可以打開僵持的局面。
找到樊淼的手機號碼,黎視將手機號碼存儲在手機里。
按照時間點,樊淼這個點應該在家裡,不適合接聽電話。
不著急於一時半刻的等待,不過是一晚上,黎視決定明天等樊淼到明禾集團在讓樊淼到辦公室談。
他的辦公室封閉,不會泄露談話內容。
而且,他找樊淼到辦公室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不突兀的讓人聯想到某種可能。
夜幕籠罩了魔都,夜生活開始,也到了黎視下班時間。
阿利阿瓦梓下車,來到二樓茶室。
坐在靠窗的位置,眺望著遠處的景色。
二樓不是觀景絕佳位置,看到的也只是蒙巴薩特有的低矮樓房。
一壺茶水放在桌子上,阿利阿瓦梓等待即將出現的人。
蒙巴薩的格局變得越來越有意思,阿利阿瓦梓不得不提前布置,替他自己找一條出路。
查爾斯曼和奧古斯都同時被狙殺,他們的替代者已經到了奈洛比,主持航運大局。
貨輪還停靠在蒙巴薩港口,遲遲沒有獲得離開的批准。
該著急的人不著急,阿利阿瓦梓也不著急。
最好再次上演一次龍虎鬥,看一看這一局誰生誰死。
路威爾頓來到二樓,看見坐在窗邊的阿利阿瓦梓,徑直走向阿利阿瓦梓。
阿利阿瓦梓看見坐在對面的陌生人,眼神里滿是寒意。
到了約定時間點,該到的人沒有到,卻有陌生人坐在他的對面。
起身就要離開,阿利阿瓦梓不接受陌生人靠近他。
眼神兇狠的飄過保鏢,阿利阿瓦梓看到賈迪賈利走過來。
臉上掛著笑容,賈迪賈利笑著介紹。「阿利阿瓦梓,請讓我為你介紹路威爾頓先生,他是遠道而來的朋友。」
阿利阿瓦梓重新坐下來,眼神落在賈迪賈利身上。
「賈迪賈利,你約我見面,可沒有說帶陌生的客人,我不喜歡不告而到的人。」
賈迪賈利坐下來,笑著說道。「路威爾頓先生不是陌生客人,你們已經見過面,只是你沒有在意到路威爾頓先生。」
「查爾斯曼和奧古斯都同時身死,路威爾頓先生負責查爾斯曼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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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曾經的合作夥伴,路威爾頓先生不陌陌生客客人。」
路威爾頓看向阿利阿瓦梓,眼神犀利而冰冷。
查爾斯曼、奧古斯都兩條人命丟在奈洛比,這筆賬不能不算。
確定的仇人是張記,路威爾頓需要確認,是不是張記殺了查爾斯曼和奧古斯都。
「阿利阿瓦梓先生,請你告訴我,狙殺查爾斯曼、奧古斯都的人是不是張記安排的?」
阿利阿瓦梓知道路威爾頓一定會問這個問題,可他也不確定狙擊手是不是張記的安排。
時間邏輯推算,張記在前一天夜裡就跑路,排除了暗排狙擊手的嫌疑。
可是查爾斯曼和張記是生死之仇,張記有足夠的理由狙殺查爾斯曼。
而且,狙擊查爾斯曼不需要張記動手,他手中的僱傭兵小分隊,完全可以執行這樣的任務。
有理由、有實力、有動機,一切矛頭指向張記。
查爾斯曼在奈洛比的敵人不少,也有很多人想要殺掉查爾斯曼。
在查爾斯曼和張記報復衝突之時,狙殺查爾斯曼,嫁禍張記也不是沒有可能。
他沒有調查到具體結果,不能亂說話。
張記是蒙巴薩港口輸油管道負責人,阿利阿瓦梓不希望張記死亡。
里加蒂·加查瓜副總統在後面盯著,阿利阿瓦梓要維護里加蒂·加查瓜副總統的利益,不能損害里加蒂·加查瓜副總統的利益。
「我調查了查爾斯曼死亡期間張記手中僱傭兵的調動,蒙巴薩的僱傭兵都在位,沒有人前往奈洛比。」
「張記的保鏢跟著張記一起離開蒙巴薩,留在蒙巴薩的保鏢也在蒙巴薩,不可能出現在奈洛比。」
「是不是張記安排的人,我無法確定,這是我的結論。」
賈迪賈利暗暗鬆一口氣,不確定是張記就好。
他還要和張記合作,不希望張記這麼快死掉。
等到利用完張記折現,張記再去死,不能影響他的計劃。
「不確定嗎?」
路威爾頓再次詢問。
「查爾斯曼得罪了很多人,奈洛比有人想要殺他,蒙巴薩也有人想要殺他。」
「在和張記有矛盾的時候被人殺了,不一定就是張記殺得。」
「我的調查結論是不確定,只能給你這個結論。」
阿利阿瓦梓再次確定他的不確定,結論是如此,不由得他說確定。
路威爾頓陷入沉思,揣摩著阿利阿瓦梓說的是真是假。
了解查爾斯曼在奈洛比、蒙巴薩的作為,玩女人不給錢,欠賭資賴賬,還有聚會時候迷奸女伴的作為,條條件件都有被殺的理由。
想殺查爾斯曼的人很多,張記只是其中一個。
懷疑的對象很多,一一確定,需要消耗多少時間。
而且,每一個仇家都不會承認狙殺查爾斯曼,不會承認他們的罪行。
「查爾斯曼的事先放在一邊,還有一件事請阿利阿瓦梓先生幫忙。」
「貨輪被困在蒙巴薩港口一段時間,還請阿利阿瓦梓先生幫忙,讓貨輪安全離開蒙巴薩港口。」
「我們的合作因為張記中斷,而張記離開了蒙巴薩,我們可以繼續合作。」
阿利阿瓦梓看一眼賈迪賈利,他不明白賈迪賈利怎麼和路威爾頓在一起。
合作是可以合作,但是合作的條件必須改變。
以前是有事相求,為自己留下後路,現在不同以往,必須要有條件。
「合作是令人愉快的詞語,不過,這一次合作必須按照蒙巴薩的規矩。」
「路威爾頓先生,該簽署的合同要簽署,該付的錢要付款,不能拖欠。」
「查爾斯曼拖欠了兩年的賬款,不知道這筆錢應該如何折算。」
路威爾頓臉色不變,心裡暗氣。
查爾斯曼真的該死,欠錢不還,還拖欠了兩年的賬款。
賬款每年都正常撥付,最終卻流進了查爾斯曼的口袋裡,沒有撥付給阿利阿瓦梓。
「公司會如期支付。」
不得不支付查爾斯曼侵吞的錢,路威爾頓氣的想要在殺一遍查爾斯曼。
不過,這筆錢不會讓公司白白損失,查爾斯曼的家屬還在,必須讓他們吐出來。
沒有人可以侵占公司財產,活著的人不行,死亡的人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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