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老太瞧孫子吃虧了,在屋子裡哭爹喊娘嚷個不停。
沈寧靠在廚房門框正看著李峰在廚房裡淘米,頭也不回的對著李老太直接道:
「你要再喊,我就去買了老鼠藥,直接給你嗓子藥了,看你還吵不吵。」
李老太嚇得頓時不敢再說了。
廚房裡,李峰淘米的手就是一緊。
奶奶整天說著乖孫,疼愛他疼愛的不得了的樣子,真到了這個時候,不還是自私的只顧自己?
沈寧:喲喲喲~
這孩子低頭看著淘米籃子的臉,憤懣委屈冷漠,一瞧就是在心裡罵人呢。
李峰還真是只記得別人的壞,不記得別人的好,滿心滿眼都是自私自利,簡直是刻薄寡恩到了骨子裡。
前世,自己憐惜這個沒了親媽的孩子,將自己當成了他的母親,無時無刻不考慮著他的感受。
可前腳李老太剛說了句,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個男孩,後腳就被這個繼子在樓梯上抹了油,讓自己滾下了兩層樓的樓梯,生生落下那胎來。
可他還裝成個沒事人樣,假惺惺圍著她的病床,說給流產的自己當「親生」兒子,孝順自己給她養老,將她上輩子哄得團團轉。
沈寧不由厭惡至極:
「李峰,你傻愣著幹什麼,要是不願意就不要幹了,我不勉強你。」
李峰趕緊害怕的加快動作:
「不,我願意,我願意!」
將那米籃子放在水盆里趕緊搓洗,冰涼的水讓他下意識皺了眉。
從前在家裡,他哪裡不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什麼時候做過這個?
都怪這個賤人,看他等會不給這飯里加上東西,好好玩死這個賤人!
可惜,沈寧像是先一步知道他打算般,一直盯著他的動作,直到飯菜都好了,都沒離開這廚房門口,足足站了半個小時。
李峰心不甘情不願的將那些飯菜端上來,又給沈寧拿了碗筷,準備坐下去吃。
他是真餓了兩頓,肚子都餓得空空,一直在打鼓。
沈寧卻嫌棄的看他:
「你坐什麼?滾一邊去。」
李峰愣了愣:
「這飯菜是我煮的,憑什麼不給我吃。」
沈寧反諷:
「你煮的就要給你吃?那你又是憑什麼道理?」
「伸什麼手!」
「啪!」
筷子狠狠打向李峰想要去摸筷子的手,沈寧不看對方憤怒的眼神,指了指遠處雜物間裡被自己嚇得到現在都不敢說話的李老太:
「在這個家裡,現在我是老大,誰不聽,就是那個老太婆的下場,知道不?」
李峰捂住痛得鑽心的手背,看看沒動靜的李老太,又看看沈寧眼中的殺氣和厭惡,心裡頓時就是一涼。
他此刻突然無比清楚的認識到,眼前這個人真不是那個懦弱善良到無能的沈寧了。
她現在心狠手辣,真的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一顆心頓時又驚又怕起來,低著頭下了桌子。
沈寧皺眉:
「站在這裡,是想要礙了我的胃口!滾遠點,瞧著你就晦氣。」
李峰一哆嗦,趕緊退出了廚房外。
陽光下,他背身站著院子裡,聞著那飯菜香,聽著沈寧吃飯的動靜,眼神和對面擔憂看來的李老太對上。
兩人都是鼻子一酸,就要落淚的模樣。
李家真是娶了個禍害進門!
「咚咚咚!」
沈寧敲桌子提醒他:
「李峰,干站著幹嘛,不知道把院子掃掃!一天到晚的,十指不沾陽春水,養你還不如養條狗呢!狗還知道看家護院,你就知道擺少爺派頭!」
被罵狗都不如的李峰渾身一顫,連句話都沒敢反駁,馬上去撿剛才揍他的笤帚,低頭掃了起來,時不時還抬眼睛去瞧廚房裡的動靜。
等到沈寧擱了筷子,一扔笤帚,趕緊衝進廚房:
「我來洗碗,我來!」
沈寧嫌棄的將這剩菜讓給他,去了院子裡撿了竹椅曬太陽去了。
又是一疊聲吩咐李峰去抓瓜子,泡茶,給她腳下擱了矮凳,一番指揮下,哎喲別說,真是有人伺候的日子別提多爽了。
沈寧舒服的捧著熱茶,斜睨了一眼正在廚房角落裡名曰洗碗,其實在舔盆吃飯的李峰。
看看,這餓狠了,原本什麼都要挑的人,連著剩菜湯都吃的進去呢。
她曾經也是個好母親,對著這個孩子是真心疼愛,只是這寒了的心到底是捂不熱了。
而且,這李峰可不是真的知恩圖報的好兒子,按照他的個性,他現在的服軟不過是在示弱,有了機會,這個白眼狼肯定會狠狠報復過來。
她喝了一口熱茶,沒有半點焦急慌張。
拭目以待吧,我的繼子,看是你演技高,還是她沈寧這次夠不夠黑心腸了.......
到了晚上,晚飯自然是李峰做的。
又是被沈寧挑剔,臭罵,指導再咒罵,循環往復下,終於是端出了一盤還算能吃的紅燒肉。
沈寧坐下,伸手,李峰徑直盛飯遞筷,伺候的那是一個周到。
不等沈寧說,低頭就去了院子,撿了柴火開始燒水。
沈寧將飯一點點的吃進去,慢慢笑了,這般卑躬屈膝,看來李峰的後招該是今晚了。
她捏住筷子的手不自覺慢慢加上了力,不是緊張,而是期待。
只有這個狼崽子出了招,她才好反擊,放開手去揍。
哼哼,李峰還不知道自己親身母親死亡的真相吧。
要是知道了,他會怎麼做呢?
對母親的愛會不會戰勝他在李家的利益?
一個自私自利,刻薄寡恩的孩子,這個選擇,還真是讓人難猜啊~
天色很快黑透,沈寧拿著李峰燒好的開水就上了2樓。
「吧嗒吧嗒——」
沈寧腳下的拖鞋聲一路蔓延上了樓梯,站在廚房正捧著菜盤子倒最後一點肉湯的李峰徹底冷了臉,將盆子砰的一聲砸在桌子上。
「賤人!」
他今天的屈辱,他一定要討回來!
視線忽然掃到廚房裡一角的油壺裡,用的不多,還有大半瓶的樣子。
他眼角一動,起身,將那油壺捏在了手裡:
「只要你先下樓,腳下沒看不清路,踩空了樓梯,要是不小心摔下來,也不過是個人之常情的意外吧。是不是啊,我的,後,媽。」
........
沈寧舒服的洗完澡,在書桌前坐了一會有些苦惱,忽然眼睛眨了眨,直接起身踩著拖鞋就出了房門。
她避開2樓陽台走廊外側的路,靠著內牆,不去看這樓的高度,忍下重生後突然多了的恐高症帶來的難受感,慢慢走向了李峰的房間門。
李峰此刻正在書桌上奮筆疾書的寫著作業,桌子上一盞昂貴的檯燈,正將那書本照的分毫畢現,很是清楚。
沈寧冷冷一笑,直接開了屋裡的大燈。
「吧嗒吧嗒——」
腳下拖鞋聲踩進屋裡,一伸手,「啪嗒」一聲,那檯燈就被關了。
李峰被那拖鞋聲打斷了思路,正要發火,轉眼就看見面前剛還清楚的字,一下子就模糊成了一小塊,在昏黃的白熾燈下,根本啥都看不清楚了。
「你在幹什麼!」
他簡直是氣急敗壞,噌的一下就從下凳子上起來,伸手就要去開了那檯燈。
沈寧直接拔了插座,將那電線一卷,抱起走人。
李峰來搶:
「沒了檯燈,我怎麼寫作業!」
「你頭頂的不是燈?」
沈寧徑直走向了門口,理都不理李峰的憤怒:
「什麼條件啊,用這麼好的燈,一晚上不知道要用掉多少電!現在這個檯燈放我屋子。」
李峰還想阻攔,沈寧瞪他一眼,直接將檯燈抱回了自己房間。
李峰看著那寫完一半的作業,氣的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賤人,是你逼我的,是你逼我的!」
他砰的一聲砸了一記桌子,劇痛下,才終於從這種無能狂怒中慢慢冷靜了下來。
許久後,他一彎腰把那油壺從藏著的地方小心拿了出來,然後脫了拖鞋。
光腳踩在地面上沒發出半點聲音,悄悄走向了樓梯間.......
另一頭。
正進屋的沈寧聽到隔壁那聲李峰砸桌子的響動,嫌棄的哼了一聲,無能狂怒。
她直接將檯燈安在自己的桌上,照在了正攤開的一本書上。
這書是她昨天來李家前去縣圖書館借來,厚厚一本,值得好好研究。
「果然是貴的好使,這字一下子就照清楚了。」
夜晚靜謐安靜,她很快就將《大閘蟹養殖入門指導》看掉了一部分,神清氣爽的躺回床上。
將知識點琢磨了一會,就安靜睡著了。
李峰等到沈寧這屋沒有了燈光,才敢從蹲了快半夜的樓梯小心跑回了房間。
一進屋,就迫不及待鑽進了被窩裡,捂住口鼻,然後「阿嚏」一聲,將那憋了半天的大噴嚏狠狠打了出來。
骨頭都在發顫,實在是凍得夠嗆。
他強忍住這種渾身發寒,要感冒的感覺。
也不知道這賤人什麼時候下樓,一想到明天看見沈寧跌下樓梯,斷胳膊斷腿甚至摔斷脖子的慘狀,一顆心啊興奮的簡直要睡不著覺了.......
然後,他就真的沒睡著。
第二天,睡得飽飽的沈寧看見兩眼都是青黑,十分憔悴的李峰,奇怪的嘖了一聲:
「你半夜做賊啦,成這個鬼樣子?」
不好說自己真做賊的李峰趕緊否認:
「沒什麼,認床。」
一出口的聲音嘶啞的把他自己也嚇了一跳。
「你感冒了?」
沈寧趕緊捂鼻子,離他站遠好幾米。
簡直像被當成瘟疫的李峰一張臉更黑了三分,餘光看見那油光幽幽的樓梯一角,臉色頓時好了:
「那你先下樓,我晚點下樓。」
沈寧想都不想趕緊踩著樓梯就要下去,兩三步後忽然停住轉身,懷疑去看李峰:
「你現在這麼乖?不會是準備要算計我吧。」
上輩子就是在這個樓梯上吃了虧的沈寧,剛才就突然有了一種危險的直覺。
李峰沒想到這個女人這麼敏銳,趕緊擺手:
「沒,我是為了你好。我離你遠些,才不會傳染給你啊。」
好傢夥,這話不就更假了?!
沈寧眼睛裡跳出一抹冷光,嘲諷一笑,卻慢慢從那樓梯上上來了:
「你先下去。」
「我不去!」
李峰難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不去是吧,哼,小樣,沈寧已經十分肯定了。
她故意笑眯眯的就要毫無防備的踩下樓梯,背後李峰臉上的得意更大了三分。
就在他最得意的時候,忽然眼前一隻手伸來,一把就將他帶下樓梯,然後肩膀一拱一讓,李峰已經踩在沈寧前面的台階上了。
李峰:「???!!!」
沈寧冷笑著推著李峰往下走:
「現在,你給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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