脂容病的當天晚上,執意回房,謝梵煜也准了,因為她不清楚陳瑾瑜會不會回來歇息。
若是他知道自己床上睡過一個丫鬟,心裡會不開心的吧。
只是當天晚上陳瑾瑜並未回並蒂苑。
不只那天,脂容身子漸漸好的這些日子,陳瑾瑜一次也沒有回並蒂苑。
謝梵煜心裡覺得不正常,一次次開口想問脂容脂玉,脂容脂玉每晚表現卻十分平靜。
「入夜了,少夫人睡吧。」
每晚脂玉都會按時來服侍謝梵煜睡覺。
仿佛原本就該如此的樣子。
可是,明明,這並蒂苑是兩個人的並蒂苑啊。
雖然若是陳瑾瑜真的來的話,謝梵煜自然會有尷尬和不適應,可是若是不來,謝梵煜心裡又在為姐姐叫屈了。
那個女人……
謝梵煜在腦海里努力回憶起丘漓月的臉。
有這麼大的吸引力麼?
自己曾經就有成群的斗不完的姨娘,尚未成型的孩子,連同自己,都成了犧牲品。
沒想到姐姐也……
不,這不是姐姐,這是自己。
謝梵煜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究竟要怎麼辦呢?
若是姐夫陳瑾瑜當真回來了,自己難道還要替姐姐與姐夫行夫妻之事麼?可是若是不回來,那自己原本下決心替姐姐守護,結果卻連一個姐夫都守不住……
一連胡思亂想了好幾天,熬得眼睛都黑了一圈。
陳瑾瑜終於還是來了並蒂苑。
這一日,謝梵煜用過晚膳,照例去看過脂容的病,叫雪茹扶著周圍走了一圈便回去打算歇息了,陳瑾瑜卻來了。
來就來了,還黑著一張臉。
謝梵煜頓時有些不樂意了。
她雖然搞不清楚情況,可是做丈夫的,將近一個禮拜都不回妻子的房裡,反而宿在小妾那裡,自然是丈夫的不對!
那這次來也應該是賠禮的。
就算是付青彤,做了這樣的事,那也都是帶著小心的神色,會嬉皮笑臉的給自己賠不是。
怎麼這個姐夫,這個陳瑾瑜還能這麼坦坦蕩蕩的回來,還帶著這一副臭臉!
淡定,淡定。
謝梵煜在心裡提醒自己,鎮定下來,努力擠了一張笑臉迎上去。
「爺回來了?」
爺?她又叫自己爺。
陳瑾瑜停下腳步,看著眼前的謝梵煙,忽然有種想叫俞大夫過來看看是不是謝梵煙最近吃錯什麼藥了的衝動。
不,還是算了。
今天有更要緊的的事情要說,先忍忍,明天再叫俞大夫把藥方拿去好好瞧瞧吧。
「謝容玉。」陳瑾瑜板著一張臉,叫著自己妻的小字,卻是連名帶姓的叫。
謝梵煜心裡更加不樂意了。
但還是忍下脾氣,忍氣吞聲的「嗯。」了一聲。
「今日我和母親去過梁國公府了,你妹妹謝梵煜今日下葬了。」陳瑾瑜說完,靜靜的看著謝梵煙。
謝梵煜卻是愣了,沒來及有什麼反應,身後傳來器皿破碎的聲音。
謝梵煜下意識的回過頭,是雪茹,失手將原本要給陳瑾瑜端來的茶杯打碎了。
這個響聲也驚動了陳瑾瑜,陳瑾瑜也同時看到了雪茹。
「這個丫鬟,什麼時候跑到並蒂苑了。」陳瑾瑜指著雪茹冷冷道。
「她……」這件事謝梵煜心裡早就想好了怎麼給陳瑾瑜說,可是那一句「你妹妹謝梵煜今日下葬了」來來回回的在自己腦海里迴旋,謝梵煜竟一句話也說不出。
「看來我不回並蒂苑正合你的心意,謝容玉。」陳瑾瑜看謝梵煙一點反應也沒有,仿佛這個女人又回到了曾經那般冷漠,心裡氣苦,「我不在,並蒂苑你可以隨意做主,連吉祥、如意都搬離了這裡,這並蒂苑現在都是你的人,你們才是主僕一條心。」
「只是,謝容玉。」陳瑾瑜伸手重重的托起謝梵煜的下把,大拇指的指甲深深陷進了謝梵煜的肉里。
「你別忘了,這到底是我們長康王府,你過得自在,卻說不定明日就得給我滾蛋,滾回你父親那裡,讓他重新教教你。」
這一番話戳痛了謝梵煜的心。
父親……那個家……自己曾和姐姐商量好再也不回那個家了。身為姐姐最親近的人,謝梵煜不信陳瑾瑜不知道姐姐對那個家的厭惡。
而且讓自己滾回家是什麼意思,要休了姐姐?
為了那個月華居的女人?
這個混蛋!
謝梵煜心裡更是生氣,一把推開陳瑾瑜,罵道:「你這個瘋子,神經病!」
陳瑾瑜被推得後退兩步,一時間卻是怔住了。
自己妻很少在自己面前有過這樣過激的表情,從前她只會忍著,忍著自己說完那些涼薄的話,然後離去。
他幾乎都能感受到她在自己離去後放鬆的心情。
她不願意見自己。
喜怒哀樂都深深隱藏起來。
自己不是沒想過要征服這個女人,想過要溫暖她冰冷的表情,想吻化她的心。
可是卻是失敗了。
直到祖母告訴自己,這個女人心中另有所念。
原來,原來。
陳瑾瑜想起,心裡又憤怒起來。
謝梵煜卻忍不住流淚,竭力問道,「你是不是也要說我是沒娘的孩子?你是不是也認為我缺少教養?你心裡現在有了新人,自然是百般看我不順,而我又何苦留在你們陳家!如今我大昭國風氣不比從前,再嫁之女比比皆是,你一紙休書休了便是!只是事到如今我不能不問一句,我謝家二女皆非繼室所出,親娘早逝,你難道早不知道?當初何必娶我回家?娶回家就是為了說這樣戳人心窩的話來麼!」
謝梵煜早忘了自己究竟是誰,或者一連多日對姐姐周圍事情的關心,對姐姐身體的熟悉,謝梵煜慢慢混淆了二者。
尤其在感情激盪的時候,謝梵煜真的將自己當成姐姐了。
心境全成了姐姐的心境一般,傷心難過都是那樣的刻骨不容忽視。
當然不是!
陳瑾瑜下意識的在心裡反駁道。
戳人心窩麼?這樣的話自己曾經也沒少說,可是迎來的只是這個女人倔強的目光。
走到今日不是她自己一手造成,一心期盼的麼?
陳瑾瑜心裡有萬千指責的話,可是不知為何,看到謝梵煙這張在燈火下被淚水模糊的面容,一句話也說不出了。
這還是那個她麼?
她從未表現的這般脆弱過。
可是腦海里再回憶一遍方才聽的話,一股怒氣又湧上來。
她在問自己要休書。
她要再嫁!
真是不知廉恥!
她休想!陳瑾瑜不肯承認心裡這樣煩躁的不能忍受的心情是對她的不舍,因而全部理解成了對她的恨。
是的,恨。
他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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