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莊的馬市已經開了,很快傳到了洛陽。新···..
洛陽城裡,有興致的倒是不計其數,大漠的馬好,這是人所共知的事,況且據聞此番帶來的,都是百里挑一的名駒,那些個高門,或許對秦少游或多或少有些意見,可是對秦家莊的貨物,卻是很信賴的。
至少那公主茶,為秦家莊建立了足夠的信賴,因而這幾日每天清早,都有許多高門的子弟趨之若鶩的來,即便是今日是淫雨霏霏,也擋不住熱情。
馬市在市集不遠的兩三里處,靠著河水,又緊鄰著堆積馬料的庫房,數百匹名駒圈養於此,數十個馬倌專門對它們進行照料。
要買馬的人,進了馬圈,隨意挑選相中了的馬,牽出馬圈,倒也不必討價還價,因為每匹馬上頭都有標記,也都標好了價錢。
這樣的辦法,確實省時省力,馬就在這裡,你自己隨便去挑,至於在價錢,也不必討價還價,標記的價格你願意接受,牽出來就可付錢,付了錢便可走,不能接受,不買就是。
如此一來,就少了許多的周折。
往往兜售的馬,且不說是否良駒,這賣相卻是極好的,因而子弟們大多喜歡。
李令月也來湊熱鬧,帶著幾個不知哪家的幾個貴婦,興沖沖的各自選了幾匹馬,秦少游聽到李令月來了,忙是過來照面。
「這馬兒好嗎?」李令月牽著一匹通體無暇的白馬,笑吟吟的朝秦少游招手。
秦少游笑呵呵的道:「下官又不懂馬,哪裡知道好壞。」
李令月皺起鼻子,道:「你不懂馬,卻還來賣馬?」
秦少游理直氣壯的道:「我沒吃過豬肉,難道就沒見過豬走路?」
李令月咯咯一笑,要騎上馬去,秦少游教人拿了一副馬鞍來,攙著她上馬,李令月提著韁繩。在馬上顯得很是英武,溜達了一圈,甚是滿意,便又兜回來。見秦少游遠遠的在眺望自己,不由面帶羞澀道:「你瞧什麼?」
秦少游嘆口氣,道:「若是人人都如殿下這般愛馬,何愁我這買賣不興旺?」心裡卻說,人人都似你這般人傻錢多。豈不是又要賺死。
李令月拉下臉:「本宮怎麼瞧著,你話裡有話。」
秦少游忙道:「絕對沒有,殿下想岔了。」
李令月下了馬來,便到了一旁的亭子裡去吃茶,那處茶亭,本是供選馬的人歇息的,有專門的人斟茶遞水,此時已經坐了幾個人,這些人見了李令月來,紛紛作揖。李令月寒著臉道;「去選你們的馬,休要在這裡蹭吃蹭喝。」
這一番話,真是霸氣,幾個世家子弟竟是不敢做聲,乖乖起身,往馬圈裡那兒去了。
於是乎,茶亭這裡便四下無人,秦少游苦笑,道:「殿下……把客人都嚇跑了,我們秦家莊待客……」
李令月不耐煩的道:「好啦。休要多嘴,本宮有話要和你說,母皇有讓本宮下嫁韋家的打算。」
秦少游愣了一下,道:「韋玄貞?」
李令月嗔怒。恨不能把秦少游撕了:「他兒子。」
「哦。」秦少游鬆口氣,若是下嫁給韋玄貞那糟老頭子……秦少游嘆口氣,不過王琚早先就說,陛下年紀老邁,如今李顯克繼大統的大勢已無人改變,為身邊的人安排後路。亦可認為是武則天開始未雨綢繆。
李令月惱怒的道:「韋家本宮是斷然不肯嫁的,逼得急了本宮便進寺里去,秦少游,你說孟津這兒建一座庵好嗎?」
「這樣啊。」秦少游想了想:「這倒是不成問題。」
李令月鬆了口氣,這個時代,確實有這樣的風氣,女子不想嫁人,或者是身份敏感,大多都去做尼姑,只是往往這種女貴人,都是帶髮修行,比如武則天就曾做過,李令月幼小的時候,為了給外祖母祈福,也曾入過尼姑庵,長公主在宮中,其實也是修行。
尤其是武則天登基之後,大興佛教,這樣的事也就更多了,幾乎李家的公主、郡主,入庵的人竟達到了十之三四的地步。
秦少游笑吟吟的道:「雖然如此,不過我覺得,陛下應當不會讓殿下下嫁韋家?」
李令月不禁道:「怎麼可能?我可有確切的消息。」
「是嗎?」秦少游只是神秘莫測的笑了笑,並不做聲。
李令月顯得鬱鬱寡歡,幽幽道:「就算是不嫁韋家,那多半也是下嫁武家,這些人,統統都是酒囊飯袋,沒幾個好的。」她開始為自己的命運擔心了,李令月畢竟不是尋常女子,當然不是什麼人都瞧得上。
秦少游也為她嘆息:「是啊,我也不願你嫁出去。」
李令月俏臉一拉,道:「秦少游,你已經有妻子了,還想怎樣?」
見李令月誤會,秦少游愣了一下,連忙解釋,道:「殿下,下官不是這個意思,下官的意思是,現在咱們是合夥做買賣,假如有一日,你真的下嫁了,豈不是讓你的夫家掌握了秦家莊這麼大的買賣,到時候,我要做什麼,哪裡能像與殿下這樣合作的順心如意,若是遇到不好相處的,卻又不知鬧出什麼來。」
李令月羞憤道:「你這傢伙,滿腦子都是銅臭,真是討厭。」
秦少游把手一攤:「討生活罷了。」
李令月竟開始有點小小的失落,便寒著臉悶頭吃茶,眺望遠處的馬圈,她突然道:「不如……我嫁給你吧,這樣你的就是我的。」
「啊……」秦少游驚訝道:「那你的呢?」
李令月豪氣干雲的道:「我的還是我的。怎麼,你這樣小氣?」
秦少游訕訕笑道:「我已有妻子了。」
李令月慍怒道:「沒出息。」
秦少游莞爾,不以為意。
李令月笑起來,道:「魏國公,你請我吃冰吧。」
秦少游道:「好啊。」他倒是很實在,忙是去取了冰來,李令月拿在手裡,舔了幾口,道:「這算不算是你的六禮?」
秦少游一口老血要噴出來,道:「什麼六禮?」
李令月怒道:「你請我吃冰,自然就是送六禮給我,你我二人,都是非常人,豈可用凡夫俗子那一套,所以冰就是六禮,本宮仔細想了想,你又有錢,又不討厭,總比真去庵里修行要好,不嫁給你,本宮嫁誰去?前年的時候,陛下有意讓我下嫁給武三思,現在又要嫁給姓韋的,嚇,陛下把我當什麼人,當物品嗎?你若是不娶我,我便索性下嫁給韋家人去,到時候你且看看,韋家人將來要做皇親,又占了你這秦家莊這麼大的收益,看你還想在孟津立足嗎?」
這一句話,半是慍怒,半是威脅。顯然李令月已經決心狗急跳牆了。
秦少游不由道:「殿下,其實我覺得,大家總該有點感情,才……」
「感情?」李令月怒了,啐了一口:「你愛錢嗎?」
「愛。」秦少游斬釘截鐵。
李令月下巴微微抬起:「我也愛,愛之入骨。你瞧瞧看,你愛錢,這是不是有情?本宮現在很有錢,那麼你算不算對本宮動了情?而本宮亦愛錢,你如今也是富可敵國,本宮自然愛你,你我之間,相親相愛,你若是不娶我,我只好嫁了韋家的人,讓你愛錢而不可得,教你失魂落魄、心如刀割、痛不欲生、肝腸寸斷!」
居然很有道理的樣子。
秦少游一時無言,他眼睛賊兮兮的眯起來,左右看了看,見四下無人:「殿下……」他的眼底之下,深不可測,連他的嗓音都變得低沉起來,活脫脫的一個陰謀分子的樣子:「此事要從長計議,眼下不要和任何人說。」
李令月托著下巴:「你若是不從,本宮自然要到處去說。」
秦少游有些泄氣,道:「我不是說了,從長計議,你我……呃……情投意合,只是這事,實在有點棘手,我得好生思量一二,不過眼下,最緊要的是斷了韋家的痴心妄想,殿下可知,前些日子,那韋玄貞竟想來侵占我們的買賣?」
「有這樣的事?」李令月滿是震驚,她咬牙切齒的道:「這等惡賊,本宮與他們勢不兩立,剁碎了餵狗。」
秦少游道:「不過……殿下莫急,此事我已有定計,眼下最緊要的,倒不是這區區的惡賊,而是……」
李令月臉紅了:「只是怎樣?」
秦少游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道:「我再想想,得尋王先生商議一二。」
「呸……」李令月又啐他一口,禁不住爹聲爹氣的道:「夫君哪,有些事,是不該跟什麼先生商議的。」
秦少游虎軀一震:「殿下說的是什麼事?」
李令月慍怒道:「莫非你方才想的不是那樣的事?」
秦少游不禁踟躕了,他呆了老半天,道:「好吧,現做正經事,如何?」
李令月興致闌珊,便打了個哈哈,如貓一樣的懶洋洋道:「好啦,好啦,你去做你的正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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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送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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