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芳兒看著手裡咬了一半的蛋撻,臉上笑著,眼底卻沉著濃濃的嫉妒和不甘。
為什麼明明都是人,為何這個寧卿樣樣都會!前生可謂是光華灼灼,誰不認識寧卿。
但即使如此,又怎樣?
她紀芳兒是不同的!她是重生而來,占儘先機!在這個世間,她是特別的存在!註定要在復仇路上步步生蓮,走上人生巔峰!
而這個寧卿,就是她最大的絆腳石!她一定要想辦法除掉她!但她只是公主府的一名庶女,就算再得寵,也沒權沒勢,身邊得用的只有兩個丫鬟和一個婆子。
她得再想一個像上次墜崖一樣巧妙的方法才行!不用她出手,更抓不到痕跡,讓寧卿「意外」身亡!
「差不多午飯時間了吧,娘怎麼還沒來?」佳柔郡主道。
這兩天她已經恢復過來。她小產雖然傷身子,但還不至於臥床不起的地步,她一直病著是因為精神上的刺激,現在想通了,就好多了。沒理由再自己一個人坐在房裡吃飯,家人能陪著就陪著。
「快來了。奴婢先讓下人上菜,寧郡主,三姑娘,你們先陪著郡主到飯廳。」柳嬤嬤笑要出屋。
柳嬤嬤一路直去永順大長公主的房間,來到門口,就看到錢嬤嬤坐在門外。錢嬤嬤看到柳嬤嬤直擺手。
「什麼事兒?」柳嬤嬤低聲問。
「那個伍家,太無恥了,又找人上門!」錢嬤嬤臉上帶著怒意:「現在外面都在傳他們伍家無恥冷血無情,先寵妾滅妻,逼得正妻小產,現在又逼得正妻和離。那伍鵬飛名聲算是爛臭了!沒想到,郡主與他和離後,他們伍家天天派個奴才過來,跪到大長公主府門外。」
「還有這樣的事!」柳嬤嬤臉色大變:「真真是太可惡了!」
「對。一開始別人還會指點,議論他們的不是。但要是久了,別人就會覺得他們可憐,誠意足夠了,咱們應該答應他們,讓郡主回去。」
「要不讓公主到皇上處說一下,讓皇上敲一敲他們,不讓他們再這樣做了。」
「公主說,現在錦威侯即將凱旋而歸,皇上不會再打錦威侯府的臉面。」
正說著,永順大長公主出來,臉色不是很好看:「可是柔兒來喚?」
「是的。」柳嬤嬤道:「公主請。」
永順大長公主點了點頭,就往佳柔郡主的園子而去。一進屋,就聽到佳柔郡主的笑聲。
「娘,快坐下。剛才我就讓人去叫你了,卿妹妹做了個新式甜點。」佳柔郡主獻寶似的把寧卿做的蛋撻遞過來。
「我試試。」永順大長公主拿起一個蛋撻,輕輕一咬,酥脆的外皮就有些掉下來,永順大長公主一笑:「呵,脆到都掉了!不過真好吃!」
「這是我食肆即將推出來的飯後甜點,公主喜歡,要多多幫襯。」寧卿笑道。
「壞丫頭,咱們喜歡,你不趕著送過來,居然讓我們花錢!真真鑽錢眼裡了!」佳柔郡主噗嗤一聲笑了。
永順大長公主見佳柔郡主臉上露出了笑容,她就鬆了口氣。
「果然姐姐與卿姐姐的感情最好。」紀芳兒道:「連芊芊姐姐都快趕不上了。現在卿姐姐天天來,一天不來,姐姐就受不了。但卿姐姐可是生意人,忙著呢,以後不能天天來了。啊,不如姐姐搬去卿姐姐那裡,住著玩兒。」
寧卿眸光微閃,立刻道:「柔姐姐確實應該到外面走走,散散心也是好的。既然要去,到自家莊子上住豈不更好?景色又好,又幽靜,休養最好不過。」
永順大長公主聞言一喜,立刻笑道:「噯,咱們就一起到外面走走確實很好。」
佳柔郡主點頭:「到德安縣的莊子吧,那裡最好,我喜歡那裡。娘就不用去了,芳兒就要訂親了。芳兒已經十五了,再拖著不訂親,成老姑娘還嫁不出去。你就先忙著訂親事宜吧。」
一想到自己的婚事,紀芳兒小臉就是一白,前生那一幕幕地獄一般的畫面又浮現在她腦海里,長睫輕垂,掩住眼底的恨意。
那一窩子賤人!人渣!等收拾完寧卿,等她鋪開了她的人脈和權勢,她一定要讓那些人血債血償!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還有二妹燕兒的婚事也趕上日程了。」佳柔郡主道。「是十二月初五吧,不剩兩個月了。」
紀家一共也只有這三個女兒,紀燕兒排行第二,與紀芳兒一年,卻比紀芳兒大兩個月。她的姨娘很受紀將軍的寵,所以永順大長公主看紀燕兒不順眼。
「有下面的嬤嬤管事打理就是。」永順大長公主毫不在意地道。
「娘,這種時刻不要落人口實,你還是留下親自打理。」佳柔郡主道。
「如此,那就好吧。」永順大長公主雖然恨不能跟著去,但怕過猶不及,讓她自己冷靜冷靜挺不錯吧。「芳兒,你陪著你姐姐去。」
紀芳兒眉頭幾不可見地一皺,她要忙的事情還多著呢!怎能去莊子!
紀芳兒正要拒絕,佳柔郡主已經開聲了:「娘,芳兒正準備訂親,不讓她去吧。而燕兒更不行,準備成親的人了!我找四堂妹和大堂哥陪我去。」
又磨了好一會,永順大長公主就答應了。
一會吃了飯,永順大長公主去忙,佳柔郡主就笑著道:「卿妹妹陪我下棋唄,過幾天我就要去莊子,好久不能見。我記得芳兒也會做吃食,能不能給我做一下藕羹?」
「好。」紀芳兒笑著出去了。
看到紀芳兒出去,佳柔郡主一直皺著的眉頭微微地舒展開來。
不一會兒,紀芳兒就回來了,手裡拿著一個托盤,把藕羹揣了上來,笑道:「藕羹有營養,姐姐多吃。有了卿姐姐,怕也使不上我。我去跟娘學管帳。」
「你去吧,莫要貪玩了。」佳柔郡主道。
「郡主,藕羹的溫度剛好。」佳柔郡主身邊的一個丫鬟道。
「放一邊吧,我下完這盤再吃。」佳柔皺了皺眉。「你們都去玩吧,不用悶在這裡。」
那些丫鬟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佳柔郡主神情鬱郁地下著棋。寧卿道:「你怎能走這步!瞧瞧,又死了!」
佳柔郡主道:「那有提示對手的?」說著微微一嘆:「不知為何,我……現在真的不喜歡芳兒了。雖然她是無意的,但我心裡有疙瘩。我是不是很小氣?」
說著就墜下淚來。
「以前,我跟她很要好很要好的,我新得的首飾,只要我有的,我都會想辦法弄一套給她。要是弄不到,首飾咱們就輪著戴。我也覺得她對我很好。」
「許是我疑鄰盜斧。自從出了事後,我怎麼看她都不對勁兒,總覺得她還是那樣兒,但眼神和給我的感覺卻變了……唉,我想到她就好煩!」
寧卿知道佳柔郡主很痛苦。疑點實在太多了,佳柔郡主懷疑上了紀芳兒。但苦無證據,而且又有十多年的姐妹情宜在,理智讓她不要這樣懷疑親姐妹,但情感上卻又放不下。最重要的是,紀芳兒跟本就沒有動機!
所以佳柔郡主才痛苦煩惱。
「你順著自己的心就好,先不要想她呀,先到莊子上緩一緩再說。」寧卿笑眯眯地:「不如我講個志怪故事給你聽?」
「好啊。」佳柔郡主立刻點頭。
「從前有個書生,很刻苦地去念書,他才高八斗,人人都覺得他將來定能高中的。突然,某一天,他老子娘被蛇咬著了,他急急地跑去請大夫,誰知道走到村口居然遇到一間老房子倒塌,把書生一條腳砸斷了。因著沒來得及請大夫,他老子娘毒發死了。他斷了腳,再也不能參加科考。這還不是最倒霉的,他的新婚妻子居然趁著這機會跟著鄰村一個小伙跑了,那個書生這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早就跟鄰村的小伙子有一腿。」
佳柔郡主聽得嘴角一抽:「好慘啊……能不能說個開心的!」
寧卿也是臉色尷尬,人家已經痛失愛子後和離了,自己還說這麼一個大悲劇出來,確實挺讓人難受的。立刻乾咳一聲:「其實還有轉折!」
「說來!說來!」佳柔郡主這才鬆了口氣:「是不是書生遇到個大貴人,把他腳治好了,然後考上狀元,最後娶了那大貴人的千金?」
寧卿黑線,真是才子佳人的話本子看多了!「你想多了!哪有這麼俗套的情節,否則就沒趣了。你聽我說。」
「快說快說。」
「最後,最後書生抑鬱而終。」
「啊!」佳柔郡主快被氣死了:「我等這麼久,就等一個抑鬱而終?」
「你別打岔,聽我再說。」
「好好。」
「書生抑鬱而終後。等他再睜開眼,居然又活過來了!發現正是春天,他老子娘正在門口砍柴!他才發現,原來都是夢一場!但他卻有了心理陰影,對自己的妻子,再也沒有以前好了。總覺得她現在就與鄰村的小伙有一腳。這天他老子娘又要去打柴,書生想起那個夢,立刻阻止了他老子娘,而是自己小心冀冀地走到夢裡老子娘被蛇咬的地方,等沒過多久,果然有一條毒蛇,他一下子就把毒蛇砍死了!」
「啊,這個好!」佳柔郡主聽得很高興:「他的夢都成真了!」
「對啊。」寧卿又道:「接下來,他又偷偷留意他的妻子,果然他的妻子與那個鄰村小伙眉目傳情,可他又抓不到奸。不過這樣的妻子,他可不敢要了。於是,他就引著她到了夢裡那座倒塌的房子傍,接著,房子真塌了,把他的妻子砸斷了腿。那個鄰村小伙也不再跟她來往。她就日日破口大罵,終於露出了端倪,書生就把她休了。然後,書生奮發念書,終於高中,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
「聽著挺爽快的,報仇雪恨!」佳柔郡主道:「但最後那裡……書生妻子斷了腳整日破口大罵,居然能罵出自己的姦情來,真是蠢啊!又沒理兒!畢竟能跟別人通姦而不讓自己丈夫抓到,也是聰明的,怎麼後面就這樣?」
寧卿小臉一紅,是她隨便編的故事,能圓已經算了不起了。「反正,不過是一個故事,好聽好玩就行。」
「對。」佳柔郡主點點頭:「不過真的好神奇,能夢到將來的事情,還做好預防,還能報仇。要是我做了這麼一個夢就好了。」
寧卿笑而不語:「柔姐姐,我先走了,明兒個再來陪你。」
「好。」
寧卿出了屋,狠狠吐一口氣。她不點名,佳柔郡主也沒反應過來,但等將來的事情積累在一起,佳柔郡主一定疑心紀芳兒,這個故事就會成了一種心理暗示,就算沒證據,只要站在她一邊就好。
「姑娘,剛才那個紀芳兒想幹什麼?明知現在伍家鬧得正凶,居然偏要把佳柔郡主弄到咱們府上,豈不是讓伍家天天來鬧咱們家?」慧苹臉色有些不好道。
「鬧就鬧了,柔姐姐到我這裡住沒所謂,就怕她又不安好心,整天跑到我家裡,說是探望柔姐姐,卻幹壞事兒!」寧卿皺了皺眉。「現在柔姐姐去了莊子,再帶上那兩百紀家軍,斷不會出差錯。咱們不急,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的!要是不露,咱們就把她的尾巴抓出來!」
二人出了大長公主府的門口,就見門口兩丈多遠的地方,跪著一名青衣奴才,周圍很多百姓圍觀指點。
「已經跪了好幾天了,還天天的跪,真是可憐。」有百姓道。
「沒錯。其實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啊,雖然小產了,後面又做得不對,但應該也是一時糊塗。道歉了就好,何苦鬧得這樣呢!」
周圍的百姓風向開始轉了。因為那個人臉色發白,臉上流著豆大的汗珠,皮膚被秋老虎曬得都快脫皮了。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伍家的人,真無恥!他們是想用輿論的壓力迫著佳柔郡主復婚嗎?」慧苹怒道。
寧卿面紗下的紅唇勾起一抹冷笑,緩緩走過去。周圍的人都認得寧卿,俱讓出路來。
只見寧卿走到那名下人跟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道:「你是伍家的下人吧?」
「當然。」那奴才有些虛弱地道。
「你這是來賠禮道歉的嗎?」
「當然。」那奴才一臉誠懇道。
「賠禮就賠禮,默默地送東西來就好了,你們這般跪法,是來逼著柔姐姐復婚的嗎?」寧卿直接地開口。
那奴才臉色一僵,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他可不能這樣回答:「咱們伍家沒有逼……」
雖然事實確實如此,但怎能說出口呢!這要百姓代他們說,一步步地逼著佳柔郡主回頭。
「既然沒有逼著佳柔郡主復婚,那你跪什麼?這是皇上下的旨意,你們很不滿的意思?」
「不是的,沒有什麼不滿,我們只是……」那奴才聞言,額上就流下大滴的汗珠來。
寧卿呵呵一笑:「再說,要真有誠意,怎麼不讓你家世子來跪?怎麼不讓何氏來登門?怎麼不讓那個小妾來跪著請罪?讓一個奴才來算什麼?這也叫誠意?有心道歉,讓他們來跪!怎麼,丟不起那個人?怕受罪?大家瞧瞧,說好的誠心道歉,卻連這點臉都不願意舍,這點罪都不願意受,也叫誠心?」
周圍的百姓怔一下,這才反應過來:「對啊……讓一個奴才來跪,確實……」
「大家剛才是不是覺得他很慘?覺得佳柔郡主就應該跟姓伍的復婚?他們就是利用你們的輿論,逼著佳柔郡主回去。大家瞧,這般可惡的做法,只能再次說明,伍家,真是太無恥了!想占人便宜還想踩著別的人臉,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大家都散了吧!」寧卿說。
百姓也是一陣譁然,某個道:「雖然一開始覺得他們可憐,但其實早就覺得不對勁兒的了……得了,總算知道哪裡不對勁!就如寧郡主說的,想占人便宜還要踩到別的人臉上!」
周圍的人議論著一鬨而散。伍家的名聲被寧卿又敗壞了一分!
那個跪著的奴才差點一頭暈倒在地上!一臉惱羞成怒,不知是繼續跪好呢,還是起來吧!
最後,還是寧卿給他做了決定:「你還是快起來吧!回去告訴伍家,你們要真有誠意,讓伍渣男和何氏來跪!要是不行,你明天可以繼續來!不過大長公主府也會派個人到你們伍家門前跪著!還得聲聲含著血沔說,這是求你們不要再逼死佳柔郡主了!看到時百姓怎麼看!」
那名奴才臉一陣青一陣白,最後一溜煙地跑了。
回到伍家,把寧卿的話說了一遍,何氏氣得差點沒暈過去!
他們伍家的名聲又壞了,這樣下去,真弄不回佳柔那個小賤人,哪個高門敢再把閨女嫁給他。
哼,既然如此,就直接扶思婉上來!永順和佳柔那對賤人母女不是要打殺了思婉和孩子嗎?她不旦要護著,還得扶正!等思婉生下嫡子,瞧他們悔不悔死!
「來人,準備聘禮,到吳家提親!」何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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