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遠真大師笑了笑,望向宋濯:「早就要告訴你了,你小子不聽。錯過了那個時機,貧僧就不敢說了。」
眾人都知道,有些天機是不能泄漏的。說不定就非死即傷,但或是某一個時機可透露一二,過了就不能透。
敬仁太后又想起六年前,程玉華說能改命,改個天命貴女出來,但卻失敗了。後來宋濯離開,敬仁太后又上了一次法華寺,卻沒有見到遠真大師,就與遠明大師長談。這才知道,天命貴女,不是改出來的,而是奪了別人的命格。
敬仁太后直罵作孽,暗恨程玉華狠毒,連奪人命格的事情都做出來了。即使有奪命格一事,那麼一定還有真正的天命貴女所在。只是不知在何方,不知是誰。
敬仁太后對那不知在哪的原裝的天命貴女可是眼饞死了,但被程玉華那麼一鬧,敬仁太后就歇了心思,不敢再蹦躂了,就怕又出一個程玉華。只想找個普普通通的貴女。沒想到宋濯卻偏要娶寧卿,把敬仁太后氣得鼻子都歪了。
原以為寧卿是塊毫無價值的石頭,沒想到人家不是石頭,而是明珠!
敬仁太后激動得差點就哭了,一把就將寧卿摟到懷裡:「哎唷,我的兒,原來你在這裡。」
「可不是嘛,本就在這裡的。」秋嬤嬤喜道。
敬仁太后又想起寧卿與程玉華宋濯之間的糾纏,那本來就該是寧卿的,卻被程玉華占了!不由又對程玉華恨了一分。
慧苹說:「大師,既然姑娘是天命貴女,當初您又為何要指點程玉華去改命。說是改命吧,其實那是奪人命格。」
奪人命格,那是損事,有傷天和!雖然遠真大師受萬民敬仰,而被敬仁太后供著,但慧苹想到當初寧卿在程玉華身上受過的欺辱,還是忍不住很客氣地問了。
「阿彌陀佛。」遠真大師微微一嘆:「貧僧並沒有幫她奪人命格。不過是她不死心,貧僧只是讓她試而已。貧僧當時就說,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樣也奪不走,貧僧是想告訴她這個道理。她的改命燈,是一定會滅的!貧僧是想讓她認清事實。想不到,程施主卻痴念至此,間接害死如此多孩童性命,犯下大錯。」
「說白了,全怪程玉華那個小賤蹄子!」敬仁太后想到程玉華就心窩疼:「若不是她,濯兒跟卿丫頭早就合八字了,又怎會弄到這般田地。」
「娘娘放寬心,一切都是命數。正所謂,不歷風雨安得見虹霞。這是命定要受的苦楚。若沒有這一番,那若楚就留著以後再受,反正都得有此一遭。」遠真大師笑著說。
「大師說得有理。」敬仁太后被遠真大師一說,心就豁然開朗。
「再有,娘娘請聽貧僧一言。兒孫自有兒孫福,以後他們的生活不要管太多,宋施主是個有主意的,握得越緊反而流得越快。」遠真大師說。
「當然當然。」敬仁太后笑著。
「各位施主,齋飯已備好,請用飯吧。」一名小沙彌走進來。
「好好,我的兒,餓了吧。」敬仁太后拉著寧卿,一副愛不惜手。天命貴女,實在太讓她稀罕了,而且那不是什麼改出來的,人家是原裝正版的!
寧卿有些小尷尬,她不適應。明明很厭惡自己的太后,突然這麼喜愛自己,太不真實了。寧卿不得不感嘆和尚的力量如此強大!
說什麼天命貴女,她可看不出自己貴在哪。聽說也是這和尚說姑母能給宋濯帶來好處才逼宸王娶的,但十多年來從沒驗證過什麼好處,可老太后仍然深信不疑。腦殘粉的世界,真的很難懂!
宋濯嘆笑,鳳眸灼亮地看著寧卿,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下來。不能得敬仁太后歡心,他也要娶,若能得她歡心,那自然是最好的。
幾人一起用了齋飯,敬仁太后就與宸王妃一起去聽遠真大師說佛理。
寧卿回客房裡歇,宋濯後腳就跟著她進來,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放到膝上,一邊揉著寧卿的小臉一邊笑:「哎唷,原來卿卿是表哥的天命貴女。」
寧卿的小臉被他揉得通紅,直哼哼,掙扎了好久,才從他手裡救回自己那張可憐的小臉。他又抱著她在她的頸脖上呵痒痒。
寧卿被他逗得咯咯直笑,嘟嘴:「什麼天命貴女,我不信。」
宋濯抱著她,下巴低在她的頭頂:「別人的,表哥不信,但要是卿卿的,表哥信。」
寧卿心下一暖,埋在他的懷裡。
「姑娘,王妃找你。」慧苹走進來。
「啊,我去見姑母。」寧卿從他懷裡跳了下來。
「去吧。」宋濯摸了摸她的頭。
寧卿去了宸王妃常房的房間,一見到宸王妃,寧卿就忍不住落淚:「姑母。」
「卿兒,你居然回來了!」宸王妃緊緊地抱著她:「想不到,你與世子修成了正果。這幾年,你都去哪裡了?」
「我去了天水,嗯,有個水哥哥……」寧卿說到水經年,心就有些失落和痛,「他把我當親人一樣好,後來表哥來尋我,他答應要娶我為妻,我就跟表哥回來了。太后也同意了。」
「如此就好。」
「姑母這次也隨咱們一起下山吧。」寧卿說。
宸王妃一嘆,點頭:「好。」她原本以為,自己要在這山上過一輩子,沒想到寧卿回來了。她沒有兒女,寧卿就等於她的女兒,她有了依靠,自然要下山。
午時左右,寧卿與敬仁太后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回京。
敬仁太后對寧卿喜得什麼似的,合八字的事情當然不會隱瞞,還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
所以,敬仁太后回到宮中不到一會兒,整個皇宮都知道了。敬仁太后此去是給寧卿與宋濯合八字。
眾人原本就覺得寧卿配宋濯不起,敬仁太后也對寧卿諸多嫌棄,若八字稍有不好,說不定這場荒誕婚事就會中止。
沒想到,午後卻傳出,寧卿與宋濯八字乃天作之合,是天命貴女的好命格。
不一會兒,這消息就傳出了宮。
「天命貴女,那是幹什麼的,聽著好像很厲害的命格。」
「我想起來了,當年程玉華不是說自己就是天命貴女麼?原本是克夫命,卻說要改命能改一個天命貴女出來。後來我好奇跟寺里的大師打探,大師們都說,沒有改命的一說,只有奪命格。」
「哎呀,奪命格?那她要奪的,不就是人家寧卿的?她想奪人家的命格,霸占人家的正妻之位,還要打壓人家,逼人家做小的,各種折磨欺壓,還一副大方得體的樣子……真真是得便宜還賣乖,恬不知恥。」
靖國伯府也很快收到消息了。
靖國伯想著寧卿能夠嫁給宋濯,這門戶比他們家低,他還是很高興的。但現在居然傳出寧卿是什麼天命貴女,還扯出程玉華當年的事情出來,靖國伯就隔應得直喘氣。
程玉琴又跑來嘲諷了程玉華一頓。
程玉華整個人都傻了,寧卿居然才是天命貴女!
呵呵呵,現在才知道,不是寧卿搶了她的東西!而是她一直在霸占著寧卿的東西!
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怎麼奪也奪不過來!這是命啊!
但既然都是命,那她算什麼?
若是寧卿才是他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她與他當初所經歷過的又算什麼?
那些生死相依,惺惺相惜,難道都是一場笑話嗎?
既然與寧卿是天定姻緣,何必,又要與她有那樣的一段!
「姑娘,既然是天註定的,不如放手吧,就算不嫁人,離開上京,走得遠遠的,重新開始生活。」可心說。
「不!我憑什麼要放手!憑什麼!」程玉華不甘心地哭喊起來:「就算我傷不了他們,就算他要娶那個小商女,我也不會離開!絕不會認輸!我就要留在這裡,永遠成為他心中的一根刺!」
他還欠她一命,永遠也還不清!
靖國伯府又處於旋渦中心,特別是程玉華,被百姓拿出來諷刺了一翻又一翻。
程玉致自從被貶為庶子後,整天喝得爛醉,今天外面的人又拿他們家說事,而且說的還是他親妹妹,氣得抓住說事的人就是打。
嘴裡大喊著:「都是騙人的!一個低賤的小商女而已,哪會有什麼好命格!」
接著與人群打了一頓,被抬回靖國伯府。
宋顯和藍若英也收到了消息,直隔應死了,天命貴女?雖然不知道天命貴女是什麼好命格,但聽著應該也是極貴重的。
但他們可不想寧卿的名聲好聽起來。只有寧卿的名聲差,身份低賤,配給宋濯才會起到拖累作用。
宋顯和藍若英暗中叫人到外面傳,說哪有這麼多天命貴女,可能也就是八字合而已。但八字這東西,只要不相衝,一般都是能合得來的。
俱說是寧卿使小手段,想抬高自己的名聲才說自己是什麼天命貴女。宋濯色令智昏,附和著她。
至於太后,疼愛孫子,也聽之任之。反正,寧卿好像真的沒帶給過宋濯什麼,反而有些拖垮宋濯的名聲。
外面的風向變了,宋顯才高興起來。
晚上,宋濯出宮去了。慧苹得知外面的流言又不好了,很著急。
寧卿托腮望著蠟燭:「也不是什麼不好聽的名聲。反正,外面說的都是事實,我就是一個小商女。嗯,身份上配不上他。」
「可就這樣坐以待斃嗎?」慧苹說。
「讓他們說去。」寧卿打了個哈欠。「我還不想要那什麼天命貴女的名聲呢。他倒便宜,以前我就是一個小商女,配不起他,被他各種嫌棄。現在好不容易回來,原以為不知如何折騰他呢,這麼快就多了個什麼天命貴女,他只會揀好的,揀現成的。」
說著低哼了一聲,歪在床上睡了。
慧苹怔了一下,就悟過來了,噗嗤一聲笑了。微微一嘆,吹熄了蠟燭。
女人,有時就是這麼矯情。總希望一個男人,排除萬難地選擇她,遭世人反對也要選擇她。
寧卿從天水回來,她在天水有的是成績,被封過郡主,做得起皇商,還擠走了人家好幾個根基深厚的大豪商。在湛京占了半壁江山。不可謂不出眾厲害!
可知道,小商女,與豪商之間是差天共地的。
但她偏隻字不提,由著宋濯與敬仁太后折騰。她只窩在一邊乖乖地學規距。
寧卿,還是記仇的。
她在上京吃了這麼多的虧,受了這麼多的罪,可謂是被逼著離開的。當初又不是她上趕著給宋濯做妾的,她都想盡辦法逃了,是他逼著,敬仁太后也助著宋濯,也死命地逼著。
現在,憑什麼讓她在外面打拼起來,成為理所當然的配得起他的人,再讓他理所當然地迎娶。
那值得愛的,是她這個人,還是她的事業?
她偏一窮二白地被宋濯拉著回來,當著敬仁太后的面說娶。好好地得瑟一下,瞧,你們想要怎樣趕也趕不走我,就算我就是一個小商女,他就是愛我,非我不娶。
好吧,她這心思太壞了,總想著怎麼隔應人。以報她當年被各種嫌棄,然後逼著為妾的仇。
這麼快就得了什麼天命貴女的名頭,要消停了。只沒想到宋顯又想給她作掉。
反正,管他呢!愛怎麼鬧就怎麼鬧,能不能順利大婚,就看宋濯自己本事了。她可不管。
經宋顯一鬧,風向轉得很快,褒貶不一。第二天一早,宋顯就高高興興地去上朝了。
而宋濯,在回京十天後,第一次上朝。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75s 3.695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