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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給了商隊夥計們一個月的假期,夏曆新年後再從于闐國啟程前往蔥嶺以南的貴霜。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整個行程是這樣的,沿著蔥嶺一路西行,穿越人跡罕至、終年積雪的瓦罕山地到達貴霜國的舊都高附城。
然後再從喀布爾河的河谷地帶順流而下向東南行走,在明年佛誕節前夕到達此趟商途的終點、貴霜國的新都富樓沙。
其實大月氏人當初建立的貴霜王朝早已四分五裂很多年了,正如我們的大漢朝已成百年往事一樣。
但爺爺仍然沿用了前代先祖們對於蔥嶺以南諸國的一貫叫法,稱之為貴霜。
而不是如今的竭叉國、犍陀羅、摩羯陀等等。
正如秦沖和我說過的那樣,我家商隊在西去貴霜、薩珊波斯諸國的行商途中,當地商賈官家都稱我們為來自東方大漢國的漢人,而不是秦人亦或晉人。
如此叫法,和爺爺稱當今的摩羯陀佛國為貴霜,是一樣的道理。
夥計們興高采烈的四散回鄉去了,蘇叔住在王城,怕爺爺在清風澤家中孤單,每日都會邀上盧羽爺爺等三五個老友來客棧做客,戲酒對弈、大擺龍門,共度這難得的閒暇時光。
自從我這個長子歸來之後,母親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好多,又恢復了往昔于闐夫人那種精力充沛、遊刃有餘的氣場。
每日從早到晚,不厭其煩的迎來送往著南下北上的各國商旅。
小妹古蘭朵已經代替了我在清風澤時的職責,替阿媽記賬收銀,招呼著夥計們領住店的客商去他們的客房。
或者臨時充當一下送酒遞菜的侍女,穿梭於廳堂就餐的客人中間,不時可以聽到她與客商們寒暄逗樂的歡笑之聲。
而我,從大千世界中走了一遭之後,已經習慣了讓店傢伙計伺候的生活。
現在讓我這個七尺男兒再像以前那樣,去取悅招待自家客棧中的住店客商,我真是放不下身段了。
阿媽也看出了這一點,沒有拿任何店中的瑣事為難我,任由我如懶豬一般的睡了吃、吃了睡。
如此迷迷糊糊了十多日,我終於清醒了過來,如同做了一場酣暢淋漓的春夢。
穿衣洗漱之後,第一件事就是去後院夥計的房舍看望我那兩位可憐的兄弟,秦沖和劉真兒。
整個商隊除了十來位有家難回的老夥計留在客棧外,就剩他們倆無家可歸的漢家孤兒了。
房舍里只有門巴特門叔一個人在那兒鼾聲連天,其餘的人都不知所蹤。
我有點納悶的來到了場院上,才發現這些老夥計們正坐在青石台階上,和來自他們故鄉方向的住店客商開心的拉著家常,交流著途中的見聞。
「少主!你在找秦沖他們吧?他倆一早就出門打獵去了!」
來自薩珊波斯的艾福倫大哥看到我在院中東張西望,趕緊起身向我快活的招手道。
「哦,沒事沒事!老艾!晚上我們喝酒啊!」
我趕緊拱手笑道,萬里商途走過,一年多來的甘苦與共,我和隊中的老少夥計都已結下了兄弟般的情誼。
「哈哈!我們都喝過好幾回啦!等鍋盔他們的獵物回來,露天的烤全羊管夠,馬奶酒輪流做東!哈哈!那個暢快!」
「少主,今晚怎麼樣?和兄弟們一塊熱鬧熱鬧!」
四周的老夥計們都圍了上來,半個月的休息洗浴、毫無壓力的舒心日子,每個人臉上的風塵都已褪去,再也不是商途之中粗獷腌臢的流民模樣。
「好吶!馬奶酒、駝奶酒、葡萄酒、中土清酒!今晚老兄弟們管夠了造!」
我慷慨道,商途之中除了和秦沖、劉真兒、沙米漢廝混,還真是沒有正經的請這些前輩們喝過一次酒,今晚正好是個機會。
「少主啊!把店中那些歌舞姬的妹妹們也請過來!讓我們這些老漢也開心開心!哈哈!」
「少主放心!花酒的銀錢我們自掏腰包,無需少主破費!」
幾句正經話沒聊上,這些老江湖就狂放無羈的嬉鬧了起來。
我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應對,趕緊揮手訕笑著溜之大吉。
如果是外鄉途中的客棧,招來歌舞姬飲酒耍樂本無可厚非,但清風澤是我自家的客棧。
萬一這些常年不近女色的老兄弟們酒後亂性,我將沒有辦法收場,也會讓家母蒙羞,此事決不可為之。
這時門外的商道上傳來了清脆的馬蹄之聲,不用說是秦沖他們打獵歸來了。
兩人兩騎,短打黑衣,桑弓箭壺掛於鞍前,戰利品黃羊獵物置於鞍後,中箭的傷口處還在咕嘟咕嘟的冒著血沫,完全一副大秦劍士凱旋而歸的架勢。
「你倆個傢伙忘恩負義也!出門玩耍狩獵也不叫我!」場院門口我抬手接過秦沖卸下的黃羊不滿的笑道。
「少主你要這麼想可就冤死我們了,是于闐夫人心疼你一年多來的辛苦,不讓我和秦衝去打擾你!」劉真兒趕緊叫屈道。
我也早就料到是這個原因,否則依這倆人的習性,早就把我從炕上抬起來了。
如此狩獵喝酒耍樂之事,向來都是我領著他們的。
「沙米漢呢?有了新婚佳人難不成把我們這些兄弟給忘了?」
沙米漢沒有在場,也有點出乎我的意料。這三人結黨之事向來少不了他。
「回他妻子的老家省親去啦!在莎車國!我們從北路回來的時候經過那兒!」秦沖一邊答道,一邊翻身下馬。
我真是佩服他那無窮的精力,無論如何勞累熬夜,只要洗個澡睡上一覺,這傢伙就可以完全恢復過來。
「老漢終於有妻了,羨煞旁人也!二位兄弟要不要本少主再做一回月老?呵呵!」
我居高臨下的搭著秦沖、劉真兒的肩膀,半開玩笑的問道。
門巴特門叔已經起床,帶著三五個夥計抬起兩隻黃羊樂呵呵的去清風澤大湖的碼頭邊上剝皮收拾去了。
其他的老夥計們趕緊在場院外邊的沙坡下支起了柴堆,搭起了帳篷,如商途之中野外露營時那般的高效而有序。
而我卻觸景生情,不由想起了當年來自君士坦丁堡的查理商隊,還有羅馬國的女子亞米卡來。
「少主不要戲言,秦沖禁不住誘惑!」
「少主哪位姑娘,介紹給我們認識一下!」
秦沖還半推半就,沒有忘卻他的庫家小妹。而劉真兒則把長安城桂之坊中的那個蘭姑娘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其實我還真不是在考驗這兩位少年的定力,自從烏麗曼姐姐與沙米漢新婚之後,幾位沒有婚嫁的歌舞姬姐姐都拜託我牽線搭橋,為她們覓得如意郎君。
很明顯,這些姐姐看中了我身邊的這兩位兄弟,西域之地不講究父母之命,但媒妁之言還是要的。
據說在我們這于闐國,成就了一樁婚事,還會有一頭駱駝的謝儀。
我當然不會要兄弟們這樣的跑路錢,完全是想成人之美,了卻他倆的相思之苦。
「莎車女子樂師櫻蘭里爾,大夏歌女英蘭扎布。我只負責捎話,其餘的事情就靠你們自己了!」
我在他倆耳邊悄悄說出歌舞姬的姓名之後,就趕緊轉身去了河邊的書院,把沒有回過神來的秦沖、劉真兒晾在了那兒。
回來這麼多天,雖然禮物早就送到,但本人還沒有去拜見長孫元一先生,真是失禮了。
而因為為弟兄們牽線說媒之事,第二天一早我就被自家小妹古蘭朵狠狠的教訓了一通。
「大哥,你要是真沒事可干就來前廳幫幫我和阿媽!自家還沒有著落,亂點啥鴛鴦譜啊!」
我還沒有起床,古蘭朵就氣鼓鼓的推門進屋在我的床邊坐了下來。
「怎麼了?古蘭朵?」我趕緊翻身坐起,披上枕邊的睡袍關切的問道。
「你那兩個好兄弟!秦沖!劉真兒!昨晚一直在大廳那兒和櫻蘭里爾她們眉來眼去,噁心死人了!他們當我家客棧是什麼地方啊!竟敢如此放肆!」
古蘭朵站起身來,衝著我怒目圓睜的叫道。
這個小女子我的印象中一直都是樂呵呵的模樣,沒想到發起火來盡有如此的殺氣,和母親的性格簡直如出一轍。
「哦,小妹不要生氣,都是大哥的錯!交給我吧,我來收拾他們!」
我一下子恍然大悟,昨晚的沙丘燒烤吃喝到一半,這兩個傢伙就不見了蹤影,原來是私會佳人去了。
商途之中頂天立地的男兒,在女人面前盡然沒有一點點骨氣,真是氣煞人也!
我三兩下套上紫袍,穿上長靴,束好髮髻,對著古蘭朵發狠道。
「算了算了!由他們去吧!大哥,我最擔心的是你啊!你知道在我們于闐國專事媒妁的都是些啥樣人?」
看到我怒髮衝冠的樣子,古蘭朵反而笑了起來,如母親那般為我束好腰帶,掛上護身的玉墜。
「都是些啥樣人?」我不解的問道。
「多半都是鰥夫和寡婦,你一個少年男兒,小妹擔心你作此媒妁之事會影響我們自家的姻緣運道!」
沒想到古蘭朵小小年紀,盡然懂得這麼多事情,真是個貼心的小人精也!
不過這一次非但沒有影響姻緣,反而使我的的婚娶之事提前到來。
古蘭朵夢寐以求的大嫂就快上門來了,卻不是我朝思暮想的上官燕喜小姐,真是造化弄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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