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剛被自己撞飛的那塊扭曲的銀色廢鐵,熊熊燃燒的怒火在趙諾的血液中流淌。
拉開車門走下車,他跑向鮮紅的奔馳SLR-MCLAREN,卻發現左側駕駛位的車門根本無法打開,窗玻璃上也塗滿了鮮血。
迅速來到車體另一側,用力打開了變形沒那麼厲害的車門,趙諾鑽進車內,眉頭緊鎖地查看坐在車裡滿身是血的黑衣女子的傷勢。
「謝謝……謝謝……」林霜不停地重複著一個詞,有點像是複讀機或是機器人。
「不要說話。」趙諾伸出一根手指放到自己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總算是讓她安靜了下來。
粗略的觀察了一下,林霜的傷勢很重。她的左手和左腿,全部以一種正常人無法達到的姿勢耷拉著,毫無疑問是骨折了。
除此之外,她身上還留下了不少各式各樣的傷口,幸好沒有傷到主血管,否則若是大量失血就全完了。
簡單來說,她的傷雖然重,但暫時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掏出電話撥打120,通知了醫護人員之後,趙諾正在囑咐林霜不要動的時候,就聽到從保時捷那邊傳來「嘭」的一聲。
保時捷破爛的車門被踹開,遍體鱗傷的白人男子從車裡鑽了出來,靠在殘破的跑車上,從口袋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口中。
看到此人一副悠閒模樣,趙諾咬牙切齒的握緊了拳頭,順手從林霜支離破碎的跑車裡拾起一根鐵條。
「別……」林霜說著搖搖頭,似乎很害怕的樣子。
「放心吧,我不會把他打死的。」
趙諾按了按指關節,再次囑咐林霜千萬別動,然後離開了變形的奔馳SLR-MCLAREN,向丹尼爾.馬科里克的方向大步走去。
還記得以前上學時父母曾經說過,像自己這樣的人,完全是「與時代脫節的存在」。
事實上,根本不用別人說,對於自己的缺點,趙諾也是非常了解的:
自己過分固執的性格,無疑是不適合現在這個社會的。比起現代社會,自己其實更適合快意恩仇的古代江湖。
以自己現在的力量,當然不可能改變社會。但是……他也不打算像其他人那樣改變自己,被磨平身上的鋒芒,成為真正的「成年人」。
所以,現在的他也是立刻開始復仇。
「HEY,ASSHOLE。」趙諾聽到丹尼爾罵了一句。
——雖然身上帶傷,但此人的身體機能貌似並未受到影響,依然處在巔峰狀態。不過……
「FUCK-YOU。」趙諾邊罵邊豎起中指。
在極度憤怒的狀態下,就算對方現在穿著外骨骼,他也會撲上去肉搏的。
最近的幾次格鬥,趙諾都有手下留情,就算是在網吧旁邊的胡同里被小混混堵住的時候,實際上也未盡全力。
現在,沒有必要留手了。
就算會被警察逮捕也無所謂,確認了林霜沒有生命危險之後,自己現在要做的事就只剩下一件了:
打爛這個混蛋的臉,讓他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暴力」,讓他絕望的跪地求饒,讓他敗倒在真正的力量面前。
舉起手中漆黑的鐵管,趙諾看到對方也從車裡取出一根長長的扳手,快步向自己走來。
眼看敵人近在眼前,趙諾毫不猶豫的揮動鐵管砸向對方的腦袋。
「鐺!」
金屬相撞的聲音再度響徹賽車場,丹尼爾舉起手中的扳手,擋下了趙諾足以致死的攻擊。一擊不中,趙諾一腳踹在對方的肚子上,把那傢伙踹得向後退了兩步,然後繼續展開進攻。
「鐺!」
此時的趙諾,雙眼都因充血而變成了紅色,宛如來自深淵的惡魔。
即使在公司里基本都是一副老好人的樣子,但那並不代表他不會發怒。至於他的戰鬥力,前天晚上在大排檔吃燒烤的那些人,應該都已經見識過了……
若是有人真正將他激怒,這個傢伙就會變成最恐怖的暴虐君王。
第三次攻擊過後,趙諾看到丹尼爾抓住時機,揮動扳手向自己的顱側砸了過來。
聽著身邊呼嘯的風聲,面對可以一擊敲碎自己頭顱的攻擊,趙諾竟然完全沒有躲閃,只是站在原地,把鐵管對著對方的顱骨揮了下去!
多年的遊戲生涯,令他早就學會了「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這一真理。每次遭遇強敵時,若是一味防守效果不佳,嘗試激進的進攻戰術,往往可以取得更好的結果。
而現在,他便是徹底放棄了防守,把自己的性命,都賭在了這一擊上。
是雙方同時砸碎對方的顱骨同歸於盡,還是那傢伙先退卻露出破綻,戰鬥的結局即將在接下來的兩秒內塵埃落定!
「嗡!」
顱骨碎裂的聲音並未響起,能聽到的,只有鐵管的破風聲。
趙諾竭盡全力揮下的鐵管,完全沒有砸到任何東西。
看著自己的對手踉踉蹌蹌的退後,他揚起嘴角,露出殘忍的笑容:
「懦夫。」
雙目赤紅的暴徒,以打高爾夫球一般的動作揮動鐵管砸向對方的腦袋,而此時重心不穩的丹尼爾,已經無法再躲閃,只能舉起左臂繃緊肌肉試圖用手臂格擋——
「咔咔!」
如同樹枝斷裂一般的脆響過後,金髮男子嚎叫著後退了幾步,瘋狂的揮動右手的扳手,試圖阻擋趙諾的攻勢。
此時,丹尼爾的左側小臂已經向內彎折了九十度,顯然是骨折了,而且還是徹底斷掉的那種。
就算接骨成功,以後他的左手恐怕也拿不了重物了,估計連握拳都成問題。
「宰了你……我要宰了你!」
不停的重複著「KILL-YOU」兩個單詞,在劇痛驅使之下,丹尼爾也進入了癲狂的狀態。
然後,賽車場上爆發的械鬥,徹底成為了兩頭失去理智的凶獸的殘酷對決。
「不要……」
透過早已碎裂的車窗玻璃注視著二人的格鬥,林霜有些焦慮的喃喃自語。
家族中有親戚是律師,林霜很清楚,再這麼打下去會出現什麼樣的結果:就算「蝰蛇」沒有死在這裡,也會因為故意傷害罪或是故意殺人罪入獄,甚至可能會被判死刑!
「不要這樣……不要再打了……」
林霜想大聲呼喊,卻因為身上的劇痛而使不上力,完全發不出聲音。
就在她努力的思考該怎麼阻止兩人的戰鬥時,突然聽到不遠處響起一聲霹靂般的暴喝:
「夠了,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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