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任母聽得愣了愣,遲疑地問:「伯父,您意思是說她可能記得某些事情,只不過可能為了讓我們高興而隱瞞了一切?」
陳老爺子搖頭,「不是。她那樣的性格,要是知道了真相,還真的很難瞞住自己的情緒。我的意思是,她不記得一切,可是卻會在某些時候覺得自己不對勁。比如無法全身心投入新的生活新的感情。比如在某個時候,聽到某句話看到某個人,會突然覺得一種熟悉感。」
任母驚得渾身冒冷汗,「伯父,您說得太對了。她的確有這種跡象。那您覺得這種跡象會加快她恢復記憶嗎?」
「這個誰都說不準。一切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你也別太擔心了。如果郁寒哲那孩子真的如你說的那般優秀,我想這一切都將不是問題。」陳老爺子安慰她。
「是嗎?」任母惴惴不安。
其實這些日子,她總會因為任菲不經意的一句話驚魂未定,正因為如此,她才迫不及待地要撮合任菲和郁寒哲婚姻成事實。
現在因為陳老爺子的一句話,她再度擔憂起來,生怕下一秒任菲就會淚流滿面地當眾宣布要離婚。
陳母看她一臉慌張,急忙安慰著說:「放心,不會那麼快的。再說了,老天爺在這個時候安排郁寒哲這麼優秀的男人出現,肯定是有他的意義在。你啊,就別瞎擔心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陳路東突然說:「郁寒哲不是突然出現。事實上,我們和他早就認識了。他對任菲的確情深意重。不過那時看任菲和靳夕塵在一起,所以並沒有對任菲死打爛纏。可是在任菲遇到危機的時候,他是徹夜守護在任菲身邊的。在我眼裡,他的確是個優秀有擔當也有度量的好男人。他配得起任菲。再加上他和任菲有感情基礎在,任菲眼睛不瞎,更不是傻瓜,只要給她時間,一定會真的愛上他的。這一點,她其實自己已經用實際證明了。就是跟他去領證一事就足以證明了一切。」
「你們認識?那你怎麼不早說?」陳母瞪了陳路東一眼。
陳路東傲然地冷哼一聲,「不知道你兒子一向不喜歡誇人嗎?」
「啊!我明白了。你不喜歡人家比你優秀,所以不願意為他說好話!」陳母一針見血。
陳路東禁不住翻了個白眼,「媽!您知不知道時時刻刻說實話的人也很惹人嫌?」
「死小子,這是變相在說我惹人嫌嗎?找死呢!」陳母笑著舉手要打他。
陳路東早就閃到了陳老爺子身後。
陳母無奈,只好用眼神來虐他。
陳路東的一席話,倒令任父任母心情好了不少。
「原來你們早就認識啊!這太好了!還有就連你也承認不錯的人,看來咱們果然沒看錯人。」任母開心地說。
任父也笑道:「這話說得不錯。路東的眼光一向挑剔得很,能得他認可,還真的挺難得的。路東,趕緊跟我們多說說他,讓我們了解他更多一點。」
「其實我和他接觸得也不多。就那幾天在一起而已,說的都是自己的直觀感受。其它的我也說不出什麼。」陳路東又有些不願意說了。
「說得也是。這以後啊,主要還得靠咱們慢慢了解。」任母笑道。
「你們在說什麼呢?說得這麼熱鬧?」任菲笑嘻嘻地從樓下飛奔而下,跑到陳老爺子身後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爺爺,我想死你了!」
陳老爺子被她這一抱這一聲『我想死你了』弄得滿心柔軟,鼻子發酸,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丫頭,爺爺也想死你了!你最近可好啊?」
「好啊!您瞧我精神煥發的,能不好嗎?您呢?」
「我也好得很。一見到你,就更好了!」
「好了好了。你們就別問來問去的了。眼裡能不能有點別人?」陳路東不甘寂寞地上前,不輕不重地一拍任菲的後腦勺。
任菲倏地轉身,一個漂亮的擒拿,就將陳路東壓得單膝跪在了地上,呲牙皺眉地叫:「任菲!你輕點會死啊!是不是當我是泥捏的,弄碎了還可以重新組裝?」
任菲得意洋洋地笑,「誰讓你沒大沒小打我頭!陳路東,你別以為進了部隊當了特種兵就了不起,就可以欺負我了!告訴你,只要我活一天,我就一天得把你製得服服貼貼的。現在告訴我,你服不服?」
「服服服。姑奶奶你就鬆手吧!我胳膊都快斷了。」陳路東一臉苦相地說。
其實以他現在的身手,早已超過了任菲,只是他就喜歡看到任菲張牙舞爪的模樣,就喜歡被她欺負。
因為只有看到這樣的她,才讓他覺得她還能健康而充滿活力地活著,沒有因靳夕塵而丟失掉自己。
任母說得對,這是老天爺給她重生的機會。
他一定要好好幫她把握住。
「算你識相!饒了你了!」任菲聞言,這才得意洋洋地放開了他的手。
任父瞪她,「都結婚的人了,還不知道給人留點面子,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
「我不想長大。」任菲眉眼突然閃過一絲傷感,「是你們硬要逼我長大,就像……」
她說到這裡突然頓住了,笑著一拍陳路東的肩膀,「對了,這麼久沒見,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反正時間還早,咱們到後花園暢聊一下怎麼樣?」
「當然好!我也有很多話要跟你說!」陳路東立即響應。
「那走啊!還愣著幹嘛?」任菲拽著他就跑。
任母很不安,急忙叫道:「路東,你悠著點啊,別讓菲菲跑太安。」
表面上是擔心任菲的身體,實際上是在暗中提醒陳路東說話注意著點。
陳路東何等聰明的人,當然明白她話里的意思,立即應道:「放心,乾媽,我會照顧好她的!」
他的這聲『乾媽』聽得任菲極其不適應,皺眉問道:「以前不是死活不肯叫嗎?現在怎麼叫得這麼溜了?什麼時候改變的?這變得有點太突然了。」
陳路東在泳池邊的沙灘椅上坐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緩緩地說道:「當我知道我們再也不可能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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