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號玩家 第一百五十七章 聖者的記憶（加更）
神偷林克。
深淵入侵（no.856）副本中的世界主角。
但這個名義上的副本主角，最後的下場卻實在是慘不忍睹……
身體被查普曼拿走，即便是靈魂，也成了陸銘的奴隸。
一開始，林克是不服陸銘的。
他神偷林克多牛逼個人？上天遁地無所不能了都，怎麼可能心甘情願的成為別人的奴才？
但要陸銘說，人這東西，就是賤。
不安分就得調教，不服從管理就得揍。揍得次數多了，多牛逼的刺頭都得變成順毛驢。
林克就是典型。
之前陸銘瘋狂刷錢，經歷了幾十次副本進度，這麼長的時間，牙牙、大廚等鬼一直忙著在幽魂村內調教林克。
即便是鋼筋都能給你調教成繞指柔……
這也意味著。
林克這頭中等惡靈，確實可以拿出來用用了。
是的，變成鬼之後的林克，只有中等惡靈的實力。
但等級只是實力的一部分，林克身上的能力搭配，註定林克就不能以常理論之！
而現在，陸銘想要動聖者，還不想驚動黑霧。
林克就成了陸銘最好的選擇。
……
聖者的房間中。
隨著林克剛剛登場，影子已經將林克納入了隱蔽範圍之內。
從莫倫特的遭遇中能得知一件事情——這些黑霧確實有看破鬼物的能耐，而這其實也是陸銘想動聖者的最大阻力。
在林克耳邊耳語一番，很快，林克便點了點頭。
在影子的庇護下，林克站在聖者身後，深深吸氣，他對著聖者伸出了手！
「偷竊，身份！」
第一步，必須是偷竊身份！
聖者乃是黑霧的重點保護對象，別說陸銘想給聖者來一份搜魂套餐，哪怕聖者無故失蹤，都必然會激起黑霧的反應——這是陸銘所不願看到的。
而偷竊身份，可以有效杜絕不好的事情發生。
當然……
這種方案的成功率，絕非是百分之百，但陸銘覺得事到如今，自己必須要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賭博。
玄妙的光，從林克手中綻放而出，隨著光芒掃過聖者，聖者不為所動，林克卻短暫顫抖，似乎從聖者身上得到了什麼。
但聖者與林克的反應本就不重要……
最重要的，還是黑霧的反應！
就在聖者丟失了身份的這一剎那，整個房間轟然震顫，仿佛有遠古凶獸即將從地底甦醒。
但很明顯……
黑霧的反應，慢了一拍。
這些被未知中位邪神控制的微型納米機器人，似乎根本反應不過來有關於「聖者丟失了身份」這件事情中的邏輯……
說白了，就是見到的事情超過了預設程序，微型納米機器人算法出錯，死機倒是沒死機，但反應確實出現了延遲。
「林克，立刻進行下一步！」
無需陸銘開口，林克便已經按照之前陸銘的囑咐，展開了進一步操作！
「偷竊，肉身！」
第二步乃是偷竊肉身。
就在房間震顫的過程中，林克又出手了。
光芒再次從指尖閃過。
能看到，林克一掌拍在了聖女的後背上，緊接著，聖女的靈魂脫體而出，林克近乎無延遲的替代了聖女的魂體，主導了身體的一切！
偷竊能力再次起效。
於這一刻，聖女的身份，變成了林克的身份，聖女的肉身，成了林克的肉身。
現在的聖女林克與之前的聖女相比，只有靈魂本質存在不同——然而靈魂這東西玄之又玄，要說那黑霧之主親自現身，能夠看破林克的偽裝，這個陸銘信。但要說光憑微型納米機器人的遠程監控，黑霧之主就能看穿林克的靈魂本質，陸銘確實不太信。
而於此同時，影子亦無延遲的將聖女的靈魂，納入了屏蔽範圍之內。
眨眼之間，這套偷天換日的行動，便已經落下了帷幕。
然而無論是聖女林克，還是陸銘，還是影子，卻都沒有露出喜悅的表情。
他們眯著眼睛環伺四周，謹慎觀察著一切。
正如之前所言。
這套計劃的成功率並非是百分之百……
雖然陸銘、影子及林克，在操作上沒出現任何問題，但對手的手段畢竟是未知的，誰知道祂會不會察覺到不妥，又會從哪方面察覺到不妥。
而很快的……
震顫感緩慢消退。
一切重歸平靜。
又等待了約五分鐘後，陸銘微微吸了口氣，擦了擦額頭上並不存在的冷汗，道：「似乎是成功了。」
影子：「嗯。」
陸銘轉頭看向身邊的影子，看到影子一副沉思的表情，不由問道：「你又在想什麼？」
影子遲疑片刻，開口道：「沒什麼，我只是確定了一件事情……」
「那個黑霧之主的腦子，確實不太好。」
陸銘疑惑道：「這話怎麼講？」
「就是覺得，祂的反應比之正常的邪神來講，確實是慢了一些……算了，不聊這些了……」
祂將這個話題一帶而過，影子和陸銘齊齊轉頭，看向一臉懵逼的聖者魂魄。
……
幽魂村，靈異殿堂內。
當陸銘將聖者魂魄帶入了此地後，就意味著一切已成定局。
外界，林克替代了聖者的身份。
這能給陸銘帶來源源不斷的情報——代表未來。
內里，陸銘還能獲得聖者的記憶。
這能讓陸銘了解這個世界發生過的事情——代表過去。
一箭雙鵰簡直完美！
輕輕搓了搓手掌，陸銘語氣平靜，但臉上確實帶了點兒輕鬆愉悅。
「開始吧。」
他轉頭，對一旁的影子這般說道，而影子亦伸出手，撫在了昏厥的聖者魂魄頭頂。
「希望她能給咱們個驚喜……」
影子這般說完，陸銘隨即補充：「畢竟，這是咱們唯一的線索了。」
入場後得到的一切消息，都算不上好消息。
唯今，陸銘和影子也只能寄希望於這個純淨者組織的聖者身上了。
影子手上開始浮蕩出鬼氣，鬼氣飄搖之間，滲入了聖者的靈魂深處。
慢慢的，星星點點的光，從聖者頭頂升騰而起，很快，便在半空中呈現出一幕幕畫面。
「從哪兒開始？」
影子這般一問，陸銘便答：「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
……
嬰兒啼鳴墜地。
隨後睜眼，第一次看到了這個世界。
以邪神之能，影子足以挖掘出聖者靈魂內的一切秘密——哪怕是那些她曾經忘卻的事情。
「停！」
靈異殿堂中，陸銘忽地開口，影子順勢終止了投影。
半空中的畫面，定格在了最開始的階段。
看著那淡藍純淨的天空，以及破爛的茅草屋。
再看那產婆褶皺骯髒的臉，以及某高大男人身上的麻衣破履，陸銘忽地開口。
「這不是現代。」
影子點頭：「至少在科技水平上，這女人出生的地方，跟咱們看到的格格不入。」
「繼續。」
畫面繼續流轉。
更多的景象，出現在了陸銘眼前。
然而越看，陸銘的眉頭便皺的越深。
因為這個聖者，並非是預想當中的，出生於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中……
她出生在城市裡——一個名為斯卡邁城的地方。
而這個斯卡邁城，又是世界上最大帝國——伊特帝國的都城……
是的，帝國。
封建制度。
以及中世紀的科技水平……
無需陸銘多言，影子快速跳過了中間那些無用的畫面。
陸銘就這般，在五分鐘之內看完了聖者前28年所經歷的一切……
直到兩年前的某日。
天降流星，末世降臨！
……
畫面中。
無窮無盡的黑霧從天空中出現。隨後黑霧落下，宛如下了一場浩蕩的傾盆大雨。
黑霧滲入地表，於是地殼變動。
黑霧滲入建築，於是建築崩塌，並重新組建成前所未見的高樓大廈、賽博朋克的巨型城市。
黑霧滲入人體，於是人們的記憶被紛紛更換——聖者親眼所見，她的親人朋友，皆變成了毫不相識之人。
就連聖者自己也不例外。
是的……
黑霧同樣侵入了聖者體內，更換了聖者的記憶——在新的記憶中，聖者獲得了現代電器的使用方式，各種現代化規則、法律等一切……
然而與別人不同的是，聖者原有的記憶並未消失，真實與虛假的記憶，在聖者腦中不斷拉鋸，最後真實的記憶占得上風！
無法用言語形容這個過程的艱難與痛苦。
而痛苦過後，聖者迎來新生——她找到了自己使命。
幫助更多人，找到「真實」。
「停！」
陸銘又一次叫停了記憶畫面。
畫面定格在聖者在地下，尋找到了秘密據點的時刻。
看著畫面中聖者堅定的臉，陸銘總結道：「所以，這個副本的真相其實只是很簡單的邪神入侵。」
「那些黑霧，將一切的一切統統更改，強行將中世紀的世界拔升到了現在的賽博朋克世界……」
「那麼，祂做這一切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影子開口：「記憶畫面還沒放完。」
陸銘點頭：「我知道。但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如果按照記憶中的邏輯，玩家入場時間應該是在兩年前，也即是黑霧展開侵入的時間節點。而非是現在這個已經大局已定的時間節點……」
副本開啟的時間不對勁。
看著思考中的陸銘，影子嘴角挑起一絲欣慰的笑，他提議道：「繼續？」
陸銘點了點頭。
記憶畫面繼續播放。
而很快的，陸銘便在聖者的記憶中，看到了之前問題的答案。
「救我！」
三個月前。
莫名的聲音，傳入了聖者耳中。
聖者於睡夢中驚醒，耳中卻依舊蕩漾著「救我」二字。
「你是誰？」
「我就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
……
畫面再次停歇。
陸銘和影子蹙眉思考，沉默不語。
這個副本中的世界意志甦醒了……
然而面對邪神，世界意志並無任何反抗之力。
它甚至不得不將希望，寄托在一個有那麼一點兒超能力，有遠大抱負但本質比普通人強不了太多的女人身上。
這真是諷刺……
『所以，世界意志主動聯繫了聖者……』
心中泛起這般嘀咕，影子操控記憶畫面繼續流轉。
不多時，更多的情報，便落入了陸銘與影子眼中。
世界意志簡要說明了末日降臨這碼事兒——當然這個無關緊要，因為聖者即是末世的親歷者。
而後，世界意志又說出了拯救它的方式。
「奉獻。」
「奉獻出你自己，與我融為一體。」
「這是抵抗末世與那位魔王的唯一方法。」
畫面再停。
陸銘與影子面面相覷，片刻，禁不住異口同聲道：「它是在搞笑麼？」
哪怕陸銘和影子都沒做過世界意志，卻也知道，以聖者的能級，哪怕自我奉獻以強化世界意志，也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這是一場欺詐！
高位存在對聖者的欺詐……
而由此可做出推斷：給聖者傳訊的，恐怕不是這個世界的世界意志。
「是黑霧之主，大概率是祂。」
這個推測也能與黑霧庇護純淨者組織這個事實相吻合。
問題就此指向了核心。
「黑霧之主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畫面繼續流轉。
聖者卻對「世界意志」的身份堅定不移——因為絕望，所以把一切都看成了希望……哪怕是個騙子。
「我願意。」
這個善良、天真、堅定、堅強的女人二話不說同意了「奉獻」之事，哪怕她要奉獻的乃是她自己。
「世界意志」道。
「很好。」
「但現在，時間未到。」
「時間未到？這是什麼意思？」
「意思即是……你的心，仍舊不夠堅定。」
說完，世界意志就此息聲。
這讓陸銘和影子滿頭霧水，還是看不出黑霧之主到底再打什麼算盤。
而很快的……
時間推進到了現在……
然而記憶中的畫面，仍未停止！
「日期，看日期！日期是明天的日期！」
一旁，莫倫特咋咋呼呼這般說道，陸銘和影子齊齊點頭。
確實，記憶中的日期，已經來到了明天……
但記憶畫面仍未停止。
很快，又三日後，黑霧對純淨者組織展開圍剿。
聖者好不容易打造出的純淨者組織，在都市警察的清剿下死傷無算。
聖者抵抗了，失敗了……在手下人的護送之下，聖者逃離了秘密基地，宛如行屍走肉般浪跡於街頭。
直到十餘天后。
時光逆流……
而聖者，帶著之前的記憶，重返至十五天之前。
慌張、喜悅、亦或是疑惑、慶幸、恐懼？
聖者的表情多彩繽紛……而一切的一切，最終轉化成了對「世界意志」質問。
「這是你做的麼？」
「並不是……這是那位魔王做的。」
「可是……我……可是……」
聖者喃呢著說不出話來。
於上一次的最後，聖者已經清楚了解到純淨者組織的羸弱，以及黑霧勢力的強大——反抗註定徒勞無功……
而此刻遭遇的時間倒流之事，更是讓聖者深感於敵人的強悍。
「奉獻……」
「世界意志」只傳來這兩個字。
聖者不由愣住，不理解奉獻二字跟現在的情況有何關係……
直到「世界意志」開了口。
「魔王的時光倒流之術，是為我準備的。」
「實不相瞞，我們的戰鬥，拉鋸到了現在，即將分出勝負。」
「而我即將敗亡。」
「每一次的時光倒流，都會削弱我的力量。」
「所以，孩子，我真的需要你。」
聖者忙不迭開口：「我願意啊，我什麼都願意！只要能拯救這個世界，讓我做什麼都行！」
「世界意志」沉默良久，緩緩道。
「那麼，我想讓你替我繼續這場戰鬥，可以麼？」
聖者：「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未來的你，將會頂替我的身份，成為世界意志。」
聖者激動道：「我願意！」
「先別高興。因為我不確定，你成為了世界意志之後，是否能保持本心，是否能像愛自己一般，愛著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子民。又是否能在危機到來之時，與你的子民們同生共死，共赴大難。」
聖者：「我能，我都能！」
世界意志：「我不確定你能不能……正如我之前所言，時間未到。你的心，依舊不夠堅定。」
聲音漸息。
聖者悲嗆喊道：「那我到底該怎麼做啊！」
世界意志的聲音緩緩飄來：「這需要你自己尋找答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