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王大人預計的一樣,當天晚上王修晉便被通知第二天一早隨同上早朝。王修晉預感,早朝上天子便會在眾大臣面前宣布把船廠交給他,搞不好是賣給他。王修晉揉著隱隱做痛的額角,他真不想要船廠,對於他來說就是個麻煩,可不論是什麼時代,上面的人交給你辦,是看中你,覺得你行,而不是聽你說不,唯一不同的是,帝王面前你說不,會丟命。
想了想,王修晉把準備好的銀票拿了出來,買船廠總得拿錢不是,不過,原定是要把除了流動資金外的家產全捐的,現在得再多留些,船廠的運轉也需要錢周轉。明天必須見見那幾位「海歸」人士,他需要確定很多的事,在見他們的時候,也不能落下軍中工坊的匠人,畢竟如果弄炮筒,可就不能在船廠里搞。
王修晉睡不著,便起來伏在案頭寫計劃,提起筆,王修晉又放下,現在人沒見著,他不確定國外的發展得如何,如果不是海上的風險太大,他真想親自到海外看看。
又抬起筆,王修晉在紙上先寫了一個字,電。如果海外有機器生產,那麼他們就已經發明了電,以現在的科技而言,只能是煤發電。王修晉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後嘆了口氣,有些問題,就如同先有雞還是先有蛋一樣,是個無解的圈。國內的煤礦,王修晉只知道山西有,似乎遼東也有,但是不是真的有,他也無法確定,而開採也是個問題,在此留下了個問號。接著便機器要如何運回來的問題,以目前海船的載重,一次能動回來多少的機器,如果需要分幾次運回,期間消耗的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是海外某國幫忙運,好是挺好,後繼會不會有其他的問題,比如說聯軍會不會提前集結?
王修晉腦海里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的往出蹦,紙上一個問號接著一個問號,最後這些全都入火盆,化成了灰燼,沒有人能給他答案。這一夜,王修晉沒有入睡,之前他還在沾沾自喜的搞這個第一桶,那個第一輛,還想傳到百年後,結果呢?海外已經出現搭載炮的海船,而大梁才剛剛把火藥用在軍事上,要說他們愛好和平嗎?可不論是哪個世界,最終的走向從來都是弱肉強食,小家如此,大家更是,國與國之間甚是。
靠著椅背,望著窗外的天,王修晉一臉的猶豫,心裡的問號也不斷的擴大,世界的推動,到底是他蝴蝶了,還是海外也有人穿越而來的人,在推動歷史的快速前進?也不怪王修晉想得多,他一直以為大梁的朝代應該是宋元,最多也就是明初,這個時期,就算是他們再弱,也能稱得上是世界老大,現在海外的發展之快,打得王修晉措手不及。
等到要出門上早朝前,李老將軍派僕人過來,王修晉已經換好了衣服,沒有接僕人遞上來的點心,他,哪裡有胃口。
進了宮,王修晉沒有和李家或是王家站在一起,而是單獨立於一處,閉目養神,他現在腦子裡非常亂,在出門前的一剎那,王修晉想到的是,如果他身處的是平行於清朝的朝代,這個念頭讓王修晉硬生生的打了個冷顫,且越想越恐懼。在心裡長嘆了口氣,王修晉覺得自己想太多,不過是海外的船搭了個炮,便把他嚇成這樣,著實不應該,海外的人會搭,他們也會搭,而且必須搭得比他們還要好,射程還要遠。
王修晉不知他站在那裡,一臉沉思的樣子,讓想要靠過來打聽他來上朝所為何的人生生的打住了步伐,生人勿近的氣場太強大,就連王大人和李老將軍父子都頻頻望過來。
到了上朝的時辰,王修晉糾結了,他不是文官,也不是武官,他要站在哪列里?雖然品級不低,可真的沒有他應該站的隊,心裡大呼皇上坑死人,便見一位親隨走到他面前,讓他跟著走。王修晉知這位是皇上身邊的親隨,便放了膽子跟著。進了大殿,王修晉站在父親的身側,隨著眾文武大臣三呼萬歲,便開始了正式的大朝會。
然後,就是如同市井巷口的爭吵,聽得王修晉耳朵都聽,爭來吵去,全都是自己的利益,且鼠目寸光,坐井觀天。至於國家的利益,未來發展,他是一點兒都沒聽到,還真是讓人聽著心塞。王修晉不覺得自己有多高尚情操的人,但他知道一點,沒有國,那點狗屁的個人得失,就跟廢氣一樣,差別就是有聲沒聲而已。
王修晉相當同情高位上坐著的人,就這樣的臣子,就算是現英明神武的君主,也白扯。天子前些年斬了不少人,這幾年看似手軟了,可抬起的利刃仍是高懸,這些臣子也不知是刻意忽略了頭頂的利刃,還是覺得天子不會拿他們如何?王修晉有種預感,這些人命不久矣。天子怎麼可能會允許天天跳出來反對他的人活太久,如果是正確的,以天子的性格,會容忍,但若是為了反對而反對的,那麼只能希望他們是老天的親兒子。
事實上,天子的忍受度真的不高,聽了幾天無意的爭吵,天子已經膩煩了,拿起手邊的摺子,冷眼看著殿下作死的大臣,把摺子往下面一扔,爭吵聲立刻消失,剛剛還吵得歡的大臣全都跪趴在地上。天子冷冷的開口,「幾位愛卿不如先看看摺子里寫的是什麼。」
跪在朝堂上的幾人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跪在首位的那個抖著手拿起摺子,翻開之後,心中不好的預感不斷的加大、
「給朕念念,朕在上朝之前還未看完,也讓滿朝的文武都聽聽。」天子拿起茶杯,輕輕的吹吹飄起的茶葉片。
「臣罪該萬死。」拿著摺子的臣子直接撲倒在地,皇上若不是有了證據怎麼會把摺子在朝堂上拿出,也不知直接認罪能不能免於一死。
「罪該萬死?這話朕聽得太多,每一個明知律令還要踩一踩的臣子全都來這麼一句,朕聽著更想擰下你們的腦袋當踧蹴鞠踢。」天子輕飄飄的一句話,讓跪著的幾位大臣全都打顫,今天怕是難逃死罪了。這會兒,開始反思,他們一開始就不應該跳著叫反對,天子哪裡是他們說不,就能拿捏得住的。
「朕也不殺你們了,殺你們朕覺得悔氣,你們不是覺得去海外萬萬使不得嗎?朕也不難為你們,北邊的草原現在沒有人,你們就去那裡過餘生吧!九族五代之內允許科舉,無旨不得離開。」
保下命的大臣輕了口氣,可聽到最後,差點沒暈過去,這比殺了他們還要命,九族五代……他們怕是還未到草原就會被族人滅了口,就算僥倖活到草原,他們也不會得到什麼好。
王修晉挑了下眉,天子居然沒打開殺戒,著實是個奇蹟。處理了幾個跳樑小丑,朝堂上肅靜了很多,也開始了正事的討論。天子清楚幾個跳樑小丑背後還有人,只是現在還不到處置他們的時候,且先留著,經了今天的事,背後的那些人應該老實了,也應該清楚他的手段。
就像天子所想的,朝堂上雖然還有一些反對的聲音,自然是有理有據,也有人出來據理力爭,兩邊的爭論也是有理可爭,而且爭的是海防海貿還有金銀會不會外留。
金銀外流的事,著實是個問題,這事總得想個解決的辦法,王修晉也不想看到本國的金銀流向海外。被點到時,王修晉躬身出列,「臣以為,海外好的,當學,金銀外流一事也當要甚重,需想出兩全之策。」
王修晉的話落,立刻有人列隊出來表示贊成,有優點當學,這沒什麼問題。「臣以為,當開放一些海港,做為通商,海外有大梁所需之物,反之也應有需要從大梁購買之物,途經海港需上交關稅。」
「若以其他代替金銀流通,也能免去外流之憂。」
沉下心,站在一條利益線上,大臣們想出來的,可比王修晉全面,天子不時的點頭,提到海防時,武將們也紛紛出列,開海港可以,但海港的地點必須是易守難攻之地,同時還要增派駐兵,在海上也得有武力部署,「海外的海船,大梁必須要快些建造才行。」
提到海船,天子便順便把船坊的事直接說了,船坊要交給皇商打理。大臣們紛紛看向之前主管船坊的大臣,又看向只說了幾句話的皇商,他們似乎明白為何今天皇商會出現在朝堂,原來是在這裡等著。
「眾卿可有不同意見?」天子見大臣們全都沉默了,便淡淡的開了口。
「臣領旨。」王修晉忙跪地領旨,至於前主管什麼心情,他可沒心情管,不過這船坊要接,非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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