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龍看著手中的密報,嘿嘿冷笑了兩聲,對著身邊兒的耿仲明道:「這些狗建奴還是忍不住了,老子就等著他們來了。」
耿仲明卻是心有餘悸地摸了摸剛長出來一些的頭髮,對毛文龍道:「反正孫兒這回是不再往建奴那邊兒混了。」
毛文龍又是嘿嘿一笑,故意笑道:「要不然你不扮建奴了,乾脆再剃光了,扮成個和尚,想辦法去給建奴下毒算了。」
心頭被數萬隻神獸給踐踏了的耿仲明卻是不知道後世那句麻賣批,否則定然要問問毛文龍,自己有一萬句的麻賣批,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萬般無奈的耿仲明陪笑道:「祖父大人說笑了,那大軍行進間,哪兒來的機會給孫兒去下毒?」
向來八字無良,五行缺德的毛文龍正待繼續說話,卻被突然闖進來的尚可喜將話頭打斷:「大將軍,斥候來報,西北方向約數十里地,正在三十餘個我大明的人,被約一牛錄左右的建奴追殺。這三十餘人中帶著一個建奴,可能是他們抓了建奴的甚麼人過來。」
毛文龍當下也不再說話,一把抓起桌上的馬鞭,說道:「走,一起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若真是咱們大明的人,咱們可得接應一番,把那些狗建奴留下。」
尚可喜笑道:「不錯,那可是一千五百多兩會活動的銀子,不意今日竟送上門來了!」
毛文龍和耿仲明都是壞笑一聲,幾人便帶著親衛出發。
越過了義州的邊界,再向前便是建奴實際管轄的地頭兒了——當然,毛大將軍向來不這麼認為,那片地不過是大明的後花園,自己想什麼時候過去浪一圈就什麼時候浪一圈,反正所謂的南四衛基本上被建奴所棄,自己不浪白不浪。
抄起了自己寶貝的很的千里鏡,毛文龍便望向了一前一後,向著自己這個方向而來的兩伙人。這一看,卻是嘖嘖稱奇道:「不得了,不得了。這夥人這他娘的是幹了什麼事兒了,後邊兒追殺他們的狗建奴可都是正牌的正紅旗的建奴。」
苦於自己沒有千里鏡這等稀罕的寶貝物事,尚可喜卻是抓耳撓腮地向毛文龍道:「大將軍把這寶貝借卑職用用唄?俺保證還你。」
毛文龍卻是一邊兒看一邊兒答道:「放你的狗屁!老子還不知道你的貔貅性了?這東西到了你手裡,你能捨得還給老子才怪!」
正罵著,毛文龍卻面色古怪地道:「有意思了嘿。這些傢伙不會是把黃台極那狗奴才給抓了吧?怎麼後邊兒的建奴連放箭都不敢?大家都是兩條腿,這他娘的等建奴追上,都到了老子的東江了!」
尚可喜求千里鏡不得,心中正自鬱悶,聞言便譏笑道:「大將軍心可真大,您老人家怎麼就知道這不是建奴的苦肉計來賺你的?」
毛文龍笑罵道:「說你沒腦子,你還真沒腦子。你想想,這麼一個牛錄的建奴過來賺老子?這不是給老子送戰功麼?黃台吉雖然腦袋不大好使,但是也沒笨到這個份兒上。」
尚可喜撇撇跟沒有再話說,卻聽得毛文龍哎喲一聲,喊道:「快!仲明親自去接應一番,前邊兒跑著的這些傢伙們要撐不住了!」
耿仲名聞言,抱拳應了聲是,也不廢話,幾人帶來的足有一個千戶所的兵力,耿仲明當下點了三個百戶所的兵力就沖了出去。
此時一路奔逃過來的昂藏大漢等人,體力也是漸漸不支,眼看著就要被建奴追上。那帶頭的漢子卻恰好看見對面山坡上一溜兒煙塵揚起,心中卻是有了計較。
那大漢當即便停下向前奔跑的腳步,朗聲道:「兄弟們,對面兒的山上,想必便是毛大將軍的援軍過來接應咱們了,咱們就在這兒等著,殺建奴!」
待著眾人齊聲應是後,這大漢卻突然來到了碩託身旁,揮起手中的長刀,連刀帶鞘一起砸向了碩托的右腿膝蓋之處。
只聽得呵嚓一聲,猝不及防的碩托卻是被砸個正著,右腿當即便被砸得變形,吃痛不已的碩托礙於口中被塞上了麻核桃,整個人只是悶聲「唔」了一聲,便倒在地上翻滾不已。
那大漢卻是「呸」地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道:「他娘的,原本老子還想抓個囫圇的獻上去呢,這下子給弄瘸了!」
說完,這相貌奇異的大漢便不再理會口中一直發出沉悶地唔唔聲碩托,反而恨恨地望向了後邊兒追殺過來的百餘建奴,朗聲對身邊的三十幾人道:「兄弟們,咱們援軍到了,且休息一會兒,待這些狗建奴過來了,便殺他個回馬槍!」
旁邊兒的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聞言,卻是笑道:「來之前便聽父親說,這狗建奴的一個人頭便值當五兩銀子,這不正好該著咱們發財?」
其他人聞言,正紛紛大笑,卻不防帶頭的大漢身邊那六七歲的小孩兒開口道:「大哥真是沒出息!」
被一個小孩兒取笑了的漢子倒也不惱,只是笑眯眯地道:「老二說說看,大哥怎的又沒出息了?」
那小孩兒笑道:「大哥只看到了一個建奴的人頭值當五兩銀子?怎的就看不到來日收復了這遼東之後朝廷的封賞?不說裂土分茅,就算是能封個侯伯,又豈是這區區千八百兩銀子能比的?」
與自己這個二弟向來感情極好的青年問言,卻是哈哈大笑道:「就你個小屁孩兒能!那大哥等你長大了平復遼東封侯,到時候大哥也跟著沾光!」
旁邊一眾人等,聞言也都是跟著大笑起來,三十餘人的隊伍,竟然全未將對面三百餘追兵放在眼裡。那帶頭的大漢也是大笑道:「該著老子發達!有你們兩個好兒子,老子張獻忠要是再不能出人頭地,那還不如找個娘們兒的尿壺浸死算了!」
這邊兒的三十幾人倚仗自己身後有毛文的援軍在那裡說說笑笑的,後面追擊的建奴此時離著不過數百步的距離,又如何看不到毛文龍所派援兵揚起的塵煙?
帶隊追擊的牛錄額真阿顏覺羅允真有心帶兵退去,但是懾於軍法,或者說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暴怒的代善,此時也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覺得自己不如乾脆就此戰死算了!
耿仲名心中卻是狂喜不已,自己帶著三個百戶所的兵力,從山上下來,體力可比一路追擊過來的建奴要強多了,再加上這三十餘個漢子,多少也能起點兒作用不是?此時對面兒的建奴,在耿仲明眼裡已經不再是建奴,而是長了兩條腿,會活動會走的銀子!每個五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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