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老話說的好,叫做夜路走多了終會遇到鬼。
任誰也沒有想到,哥薩克這個濃眉大眼的傢伙會背叛了革命,倒向了沙皇俄國——這些說著突厥母語的遊牧騎兵原本是向波蘭人效力的。
嚴格來說,哥薩克這個概念相當於一個由各種各樣的人組成的「族群」而不是一個獨立的民族概念。
就像是後世的中華民族有五十六個民族組成一樣,哥薩克這個群體裡面主要是斯拉夫人,此外還有少數韃靼人、高加索人、喬治亞人、卡爾梅克人和土耳其人等。
這個團體最早的出現,是一些斯拉夫人為了逃避蒙古帝國中欽察汗國的統治而流落到俄羅斯南部地區,包括頓河流域、第聶伯河下游和伏爾加河流域。
再加上一些不願成為農奴的俄羅斯、烏克蘭農民遷徙到由於欽察汗國被推翻之後的俄南地區。這些人被稱為「哥薩克」,即他們的母語突厥語中的「自由人」。
簡單點兒來說,就是大明懟死了蒙元,導致龐大的蒙元帝國失去了最高的威懾力,由蒙古帝國分裂出來的其他汗國也各行其事,最終慢慢的玩完。
到了成化年間,已經敗了家業的阿合馬汗開懟莫斯科大公都沒能成功,成了一個裝逼不成反被草的典型,等到了弘治年間,欽察汗國,也就是金帳汗國就徹底唱了涼涼。
再然後,哥薩克這個群體就正式出現在了歷史上舞台上面——能徹底把他們打成死狗的蒙古帝國宣告破產清算,輕騎兵方面就成了山中無老虎,哥薩克稱大王的局面。
如果不是赫梅利尼茨基這個傢伙突然起兵針對波蘭人,如果不是後來他跟沙皇俄國簽訂了《別列亞斯拉夫協定》,哥薩克騎兵就不會出現在東歐的戰場上面,也就不會跟大明的捕奴隊正面遇上。
更加操蛋的是,大明的捕奴隊在一開始的時候發現是一夥牧民,雖然長的奇型怪狀挺嚇人,可是牧民畢竟只是牧民,然後大明的捕奴隊就選擇了最簡單最實用的剛正面戰術。
然後就撞上了這伙哥薩克人,再然後就被教做人了。
雖然孟祥林帶著的馬仔們損失不算很大,連傷筋動骨都稱不上,最多也就是傷了點兒皮毛而已,可是這事情是這麼算的?
從捕奴隊誕生的那一天起,還從來沒有人吃過這麼大的虧!
覺得自己被打了臉的孟祥林也認真起來了,召集了一眾馬仔們之後便直接開口道:「今天的事兒怨我,沒搞清楚這伙蠻子們的底細,讓兄弟們吃了大虧。
沒說的,該補償的補償,該撫恤的撫恤,全體人員的賞銀再加一成,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兄弟們虧了。」
先是自我檢討又做足了姿態之後,孟祥林才接著道:「眾位兄弟們都說說,對於這伙騎兵有啥看法?」
完顏立神色凝重的道:「這伙騎兵有點兒意思,他們既不像是以前建奴那些騎兵是沖近了之後再打,也不像我大明的騎兵一樣,說起來更像是蒙元以前的那些騎兵。
我觀察過他們的速度,咱們從錫伯部帶來的那些重騎根本就追不上他們,而留給火器部隊準備的時間又遠遠不口夠。
想要對付這樣兒的騎兵,基本上就是以輕騎制輕騎,想要靠火器或者重騎兵對付他們,基本上沒什麼太大的希望。」
孟祥林道:「以輕騎制輕騎,這裡面的傷亡可就太大了?」
完顏立搖頭道:「其實也不見得會有多大的傷亡。
咱們帶來的重騎只要把那些累贅都給扔下,換上輕甲和馬刀,對上這伙蠻子騎兵基本上還是占便宜的,最起碼他們的馬刀不夠鋒利。
如果可以的話,最好還是向阿敏指揮使求援,讓他提供一些弓箭手給咱們,等那些蠻子騎兵衝鋒的時候,先對他們進行箭雨覆蓋,然後再想要幹掉他們就容易的多了。」
孟祥林直接就拒絕了完顏立的提議:「想都別想!阿敏指揮使那邊調動弓箭手倒是容易的很,可是這麼一搞,就等於是把這些蠻子白白的讓給了正藍旗。
就正藍旗的那些殺才們,一旦殺紅了眼,這些蠻子還能剩下幾個?到時候咱們抓不到勞工,那才是真正的虧死!」
二十多年的時間能夠改變的東西很多,阿敏和莽古爾泰帶到大明來的正藍旗和鑲藍旗雖然編制還在,但是卻已經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正藍旗和鑲藍旗了。
真正意義上的正藍鑲藍兩旗,完全是由建州女真組成,在軍事作風上也更偏向於騎著戰馬的重步兵。
而現在的正藍鑲藍兩旗,基本上只剩下了個名頭,裡面的士卒不說全部都是漢人其實也差不多,而作戰風格也跟大明其他的騎兵部隊相差無幾。
先是炮火洗地,然後騎兵清剿,大概的作戰流程也就是這個鳥樣兒了,單純的萬人敵猛將一類的概念也越來越沒有市場,反而更加突然精銳小隊作戰的概念。
指望著這樣兒的正藍旗和鑲藍旗能幫著自己抓蠻子當勞工,孟祥林覺得自己除非腦子讓戰馬給踢了才會相信!
一番沉默之後,完顏立才開口道:「如果不找阿敏指揮使那邊,單純的憑藉咱們行動,那就只剩下以輕騎制輕騎一條路好走了?」
孟祥林道:「那就一條路!反正你剛才也說了,他們的馬刀不怎麼樣,連輕甲都沒辦法破開,那還擔心個什麼勁?」
沉吟了半晌之後,孟祥林又接著道:「他們現在基本上是一行八人八馬,衝起來之後也不講究什麼陣型,如果不是他們來去如風,實際上就連建奴都比不過。
咱們現在最吃虧的就是人數太少,沒辦法直接用箭雨覆蓋他們,否則的話,估計也就是幾輪箭雨的問題。
不過也沒關係,夏侯那邊曾經教過咱們放風箏的玩法,咱們明天就放他們的風箏!」
……
這一支哥薩克騎兵的大頭目麥列霍夫·普羅珂菲有一種日了狗的感覺。
在往年的歲月裡面,普羅珂菲帶著這一支頓河來的哥薩克騎兵縱橫在歐洲和亞洲的交界處,跟沙皇俄國打仗,跟奧斯曼土耳其人打仗,到後來跟波蘭人打仗,普羅珂菲的一生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
可是摸著良心說,普羅珂菲可以發誓,自己從來就沒有見到眼前這麼難纏的小股騎兵。
如果一定要說有沒有哪一支軍隊跟這支小股騎兵很類似,大概也只有傳說中的上帝之鞭,還有後來橫掃了歐洲的金帳汗國的騎兵才跟他們很像。
難纏是他們身上的第一個標籤,悍不畏死則是他們身上的第二個標籤。
剛剛開始接觸到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他們對於哥薩克的不熟悉或者是他們太過於自大,自己手下的這支哥薩克騎兵確實給他們造成了一些傷亡,可也僅僅是那麼一點兒傷亡而已。
更加讓人惱火的,則是對方那層出不窮的戰術應對,僅僅是付出一百餘人的代價,就讓自己這邊損失了三百多騎兵!
當打到後來的時候,那些人已經失去了理智,很多人都採取了以傷換命甚至是以命換命的打法!
這樣兒騎兵隊伍如果僅僅只有這幾百人倒也好說,如果他們後面還有幾千甚至是幾萬的援軍,那結果很可能就會走向另外一個方向了。
以後的沙皇俄國,還有哥薩克騎兵的立足之地麼?
尤其是他們身上的裝備,更是讓普羅珂菲眼紅不已。
哥薩克騎兵手裡的刀已經算得上是好刀了,在哥薩克騎兵參與的歷次戰爭裡面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世界上各式各樣的戰刀很多,但是稱的上「鷹之利爪」的只有哥薩克騎兵刀!他是屬於勇士的戰刀!
用中亞鐵礦石冶煉出的精鋼打制,厚背寬刃,深弧血槽,優美卻又兇悍的弧度,鷹頭般的包銅手柄,還有靠後的重心,讓哥薩克騎兵可以「像劈田菜一樣的砍掉對手的頭!」
穿著黑色披風,揮舞哥薩克騎兵刀衝鋒的哥薩克騎兵被成為「頓河流域的雄鷹」,但是跟那支小股騎兵們比起來,普羅珂菲覺得自己帶領的不是哥薩克騎兵,而是一群乞丐!
自己這邊的騎兵頭戴圓筒捲毛高帽,有的身披黑色大氅,手裡拿著的武器也是長矛和馬刀,火槍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幾個人能用的起。
對面的那些騎兵倒好,從頭到腳都是盔甲,人人手裡都有一支短火槍,馬上掛著長茅,腰間還懸著馬刀,就連馬頭都他娘的有鐵皮包裹著!
更加坑人的是,自己這邊的馬刀砍到他們那些騎兵的身上,往往只是帶起一溜的火花,除非砍在脖子或者關節那種沒有防護的地方才能給對方造成傷害,而對方的馬刀卻能將自己這邊的騎兵一刀兩斷!
傳說中的那些寶刀也不過如此了吧?
普羅珂菲想不出來,到底是什麼樣兒的國家才能讓騎兵擁有這麼奢侈的裝備,這樣兒的騎兵到底還能不能算是騎兵?
心中憋了一肚子邪火沒地方發的普羅珂菲覺得明天有必要改變一下戰術,直接大軍圍剿對面的那點兒騎兵算了。
也別管他們後面有沒有援軍,也別管他們打算採取什麼樣兒的戰法了,直接大軍壓上去圍殺,不讓他們跑掉就行了。
只要幹掉了這支小股的騎兵,他們的裝備就是自己的了,自己完全可以把親信們武裝起來,然後再去搶奪更多的東西和裝備!
至於傳說中的上帝之鞭還有金帳汗國的可怕,在眼前這些裝備的誘惑之下,可怕算得了什麼?
普羅珂菲是這麼想的,實際上也是這麼幹的,但是對面的小股騎兵們卻做出了普羅珂菲預想之中完全相反的反應。
普羅珂菲從頭到尾都以為這隊小股騎兵會衝過來跟自己纏鬥,然而事實卻是,這伙兒騎兵在拋射了一陣箭雨,給自己這邊帶來了一部分傷亡之後直接調頭就跑了。
跑了……
普羅珂菲現在也顧不上什麼大軍圍殺不圍殺的了,人都跑了還怎麼圍?不追上他們,這次豈不是又白白損失了幾十個人?心中大怒的普羅珂菲乾脆指揮著隊伍追上了去。
雙方由西向東奔跑了幾里地之後,對面那支騎兵隊伍的速度漸漸的慢了下來,普羅珂菲心中頓時大喜。
對方的武器裝備極多,重量也就會更重,戰馬需要承受的負重也就更高,體力的消耗也就更快一些。
現在這種情況,擺明了就是對方的戰馬已經無力再奔跑下去了,只要追上他們,這些跟韃靼人一樣的騎兵就死定了!
戰馬在快速的向前跑著,普羅珂菲卻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馬刀,嘴裡也不停的喝呼了起來。
孟祥林回頭望了一眼越來越近的哥薩克騎兵,嘿嘿冷笑一聲後從腰間拽出一個鐵疙瘩,拉開鐵環之後就扔到了地上,隨即又加快了馬速。
跟著孟祥林的一眾馬仔們也都是如法施為,遠去的身影之後就是一片冒煙的鐵疙瘩。
普羅珂菲有些懵逼,既不清楚孟祥林等人扔下的鐵疙瘩是什麼玩意,又對於他們突然加速的行為感覺到奇怪。
如果他們現在能突然加速,就說明剛才是他們有意放慢了馬速,而不是他們胯下的戰馬已經累了。
至於那些冒煙的鐵疙瘩,雖然不知道那玩意到底是什麼,但是普羅珂菲還是本能的感覺到不對勁,打算調轉馬頭繞過那些鐵疙瘩。
然而已經跑起來的戰馬想要在短短的一瞬間完成調頭動作,根本就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這也是為什麼騎兵的戰場都選擇在開闊無障礙地帶,就是為了讓戰馬能跑開。
伴隨著一聲巨響之後,整個人都都被戰馬巔飛的普羅珂菲還能夠清楚的看到,遠處的那伙騎兵又一再放慢了馬速,並且遠遠的向著這裡又兜了回來。
全都完了!
普羅珂菲不傻,自己這邊的騎兵雖然人多勢眾,但是在這種突如其來的變故下還能保持幾分戰力當真不好說,而對面的那些人既然敢繞回來,就說明他們也有相應的對策。
ps:一會兒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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